沈文韬在孟晚秋前边守了一夜，整个府中只剩下黎叔和丁姑姑打点，等她们把府中一切安排妥当的时候已经是后半夜了。
等他们第二天早上起来的时候，只见了沈文韬满眼睛的红血丝。
丁姑姑实在看不上去了，凑上来劝道，“姑爷，还是换老奴守着帮主吧，您去睡睡，帮主若是醒了，老奴叫您。”
他像是听不见一般，半点儿反应也无。
“姑爷，姑爷。”丁姑姑，又摇了摇沈文韬的肩膀。
“恩？”沈文韬好像这时候才反映过来，冲着身后的人浅浅一笑，他这人总是这样，一笑便能粉饰太平。
“姑姑，有什么事吗？”他问。
丁姑姑默然，合着她刚在在这儿站了半天，他当她不存在似的。
“没事儿，只是问问姑爷你可饿了，要不，老奴给你下碗汤圆吧？”知道劝也肯定是白劝，干脆就识趣一点。
他抬眼看向窗外，阳光刺眼，让他的眼眸微微虚起，“现在什么时辰了？”他问。
“才刚落辰时。”丁姑姑答道。
孟晚秋一夜未醒，她这一觉睡得应该很安稳吧？
“姑姑。。。”一道细弱的声音忽然在身后响了起来，细细软软，是从来没有过的温柔。
“晚秋。”沈文韬转身看她，见她一双眼眸半合起，盯着丁姑姑看了半晌，又盯着沈文韬看了半晌。
才疑惑地问，“我什么时候睡着的？”
睡着的，睡着的。。。她当她只睡了个觉，她晃了晃脑袋，肚子里头“咕咕”地响。
丁姑姑笑了，“帮主肚子里的小东西一醒了就要吃呢，老奴这就给你下汤圆去。”
孟晚秋懵懵懂懂，到现在都没有回过神来，却见沈文韬拉着她，嘴里问道，“你怎么样了？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想吃什么，你跟我说。”
那神态，那动作，孟晚秋看着怎么都觉得她快要死了？
她想了想，“吃肘子吧。”
。。。。。。果真是意料之中地回答，沈文韬笑。
“你怎么了？怎么这么憔悴？”今天早上的孟晚秋显得格外迷茫，摸了摸沈文韬的脸，“你眼睛怎么这么红呀？我怎么睡在厢房啊？”
“晚秋，昨天晚上的事，你都不记得了吗？”沈文韬有些奇怪地问。
她想了想，点头，“记得。”
“记得什么？”
“我做了个梦，梦见你和玉和有苟且了，我心里又急又怕，就在你面前哭，然后玉和就笑我，你说我粗鄙顽劣，不是做老婆的最佳人选，你说反正咱们就是和离了的，让我走。”
她撑起身子，渐渐回忆起了那个梦，忽然又好像想起什么似的，摸了摸鼻子，“你别以为我是怕你离开我啊，梦是梦，现实是现实，你要走了，我才不会那么丢脸地哭呢。”
她倒是嘴硬得很，昨晚上发生的事竟是选择性地忘了。
沈文韬拉着她的事，一时间莫名被她这几句话戳中了最软的地方，“晚秋，对不起，我昨晚上想了一夜，我想咱们走过来的这一路。。。”
“等等，丁姑姑说我肚子里的小东西闹着要吃？什么小东西？”
她的反射弧不是一般地长，这时候才发现丁姑姑方才的话有什么不对劲。
沈文韬略觉得有些无奈，只道，“傻子，你都怀孕三个月了，都还不知道呢？”
“我怀孕了？”她的嗓子拔高了几分，整个人都要窜起来，却被沈文韬强按了回去。
“你到现在都不知道吗？”沈文韬坐在她身边，将她护在手臂之中。
“我为什么要知道？它来的时候又没给我打声招呼，倒是你和玉和出轨，老天给了我暗示了。”
。。。。。。
“那你月信没来，你自己都没发现吗？”
“我月信一向不准的，这段时间发生过这么多事，我哪里关注这些小事？”
。。。。。。
“怎么样？是男是女？”她兴奋地问他。
“这个怎么看得出来？”
是哦，古代的医疗水平有限嘛，“不对”她的眉头一皱。
“什么不对？”他也跟着紧张起来。
“你怎么没有抱着我转圈圈？”
“我为什么要抱着你转圈圈？”
“电视剧里都是这么演的啊。”她转个身面对着他，把双手排开，“快，快，然后我们两个面对面笑出银铃一般的笑声。”
沈文韬看着她这个样子，一脑门子问号，瞧着她这么期待地盯着他，竟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孟晚秋等了半晌，却只等到他犹豫的目光，和欲言又止的表情，忽然都泄了气了，心中好大地不爽快，“你是不是不希望有这个孩子啊？”
“怎么会？”他曾经多少次与她幻想将来有孩子的样子，他怎么会不喜欢这个孩子？
“那你为什么没有兴奋得跳起来？为什么没有’哈哈哈‘地狂笑？为什么不说’老婆，我好高兴啊，你真是全世界最好的老婆‘？”
孟晚秋本来也没怎么谈过恋爱，更别说怀孕了，她对怀孕生子的映像只要那些年看过的沙雕电视剧的情节。
但是她不知，大多数男人的第一反应没那么浪漫，他们会冷静地思考有了孩子以后该怎么生活，会为她计划好将来的每一步该怎么走。
“晚秋，大夫说，这个孩子或许会保不住。”他实在不忍心说出这句话，但是有些话他不得不说。
“我现在不能抱你，因为这样有可能会伤到孩子。”他道。
“你说什么？”她好像听不懂一般。
“我说。。。”
“你不想抱就不抱嘛，你怎么说这样的话？”
“我没有不想抱。”
可是她的神情一点点垮了下去，捂着肚子眨了眨眼，没有说话。
他心疼，手按在她的手背上，“别怕，我们以后还会有孩子的。”
“呸呸呸。。。大夫说了只是有可能保不住，又没说一定，你怎么就说这种丧气话了？”
“可是大夫说，你气血失调，若是强行保住这个孩子，或许会伤到母亲的。”
“这是哪个无良大夫说的话？他才内分泌呢，他全家都内分泌失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