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另辟蹊径
尽管他那样说她,但是,他看了她的短信以后,他从内心里觉得他应该对她刮目相看了。
他觉得她的那些奇奇怪怪的感觉、感受,甚至可以说是歪理邪说,在他看来,无异于是天方夜谭。但是,他觉得她又独辟蹊径地给他的认知开了另外一个窗口。
于是,他在回复她的短信中写出了这样一些话语。似乎想炫耀一下他的见多识广。其实,他的短信里的那些话多多少少有些撩拨她的意思。
“好耍不过钱耍人。安逸不过人耍人。难受不过人想人。”
短信意思多层。钱耍人是说她以前的工作特色。算是言简意赅。人耍人是说男女之间的爱情,甚至有一些人与人之间的智慧较量的评价。算是点到为止。人想人那就是完完全全地在说他自己的现状了。
他想让她明白他所受的情感煎熬到底有多难受。他想让她也身临其境、感同身受。从而理解他的疯疯癫癫,理解他的不管不顾,进而给他一定同情与理解,甚至原谅与包容。
他之所以那样,是因为他觉得反正他在她那里已经从精神到身体完完全全地赤身裸体了。于是,他就索性让他的本来面目在她面前完完全全地彻彻底底地来个暴露无遗。
他想让她对他有一个全面的立体的多维的理解。不仅给他做X光透视,还给他做CT,做核磁共振,甚至内、外科集中地集体会诊。
他脑子里着了魔似地赶不走她的形象。他觉得要怪就应该怪那一次在学校里他们在一起去帮助工人们搬东西。
他又旧话重提。在短信里说起来那件事情。她说她记不起有过这么一回事情了。仿佛是矢口否认。又仿佛是因为时间久远确确实实地记不清楚了。
他还是一本正经地证他言之有理、言之有据。她没有继续地反抗、反驳。最后,在短心里似乎有些娇嗔,有些害羞,又似乎有些回味地,再一次继续回骂了他一句:
“坏哥哥。”
仿佛是在训斥。仿佛是在批评。仿佛是在肯定。仿佛是在回忆。仿佛是甜蜜。仿佛是温暖。仿佛是暧昧。
短信只是一个空中的信息传递。两个人又看不见对方的样子和表情,更别说眼神。
他收到那个短信以后,好长时间里整个人都陷在了那种情况的回味与对她回短时候的情态与心理的揣测与想象之中。
他又甜言蜜语地对她说了一大堆话。赞美她的聪明。赞美她的漂亮。赞美她的心底善良。
她收到他的这些短信以后,说她很高兴收到他的短信。两个人慢慢地就在短信里无话不说,无话不摆,无话不聊了。
看了她在短信里唠唠叨叨以后,他心里更加地高兴了。
他突然别有用心地另辟蹊径地在每天叽叽歪歪的闲话短信以后,他在短信里增加了一个内容。他坚持从网上查询北京当天的天气预报。然后,把它通过短信发给她。
他知道他的行为十分地愚蠢,但是,他觉得那是他要表达他哪怕隔着千山万水仍然关心、关爱着她的身体,甚至关心着她的一切的那种心意。
千里送鹅毛,礼轻人意重。
他觉得哪怕他发的那些东西,如果她确确实实要想知道,在现在资讯十分发达的情况下,是十分方便的。可以说他的那种行为无异于刻舟求剑、缘木求鱼、掩耳盗铃。
他觉得不管怎么样,他做了,就表示他心里关心了。如果他不做。就说明他心里没有那么一层意思。在做与不做之间,他就理直气壮地无怨无悔地选择了做这件事情。而不去管这件事情的作用到底有多大。
她对他的这种愚蠢行为,也没有作出任何制止。仿佛就是要看看他到底要抽什么疯似的。每天默默地接受着。他持之以恒地坚持不懈地发送着。
他每天短信里少不了夹杂的“爱你想你”的字眼以外。他时不时地还给短信内容升级换代。
他疯疯癫癫的时候,短信的内容里就会是这样的内容。
“你是毒药。你是妖魔。你是巫师。你是洗脑的机器。”
“你霸占了我的思想。你驱逐了我的意识。你穿透了我的神经。你麻木了我的智慧。”
……
她看后,笑笑。不置可否。仿佛是放纵他的胡言乱语。仿佛是认可他的这些话。仿佛根本就没有把这些东西当成一回事情。
雷曼兄弟的倒闭,形成蝴蝶效应,慢慢地就传导到世界的角角落落。全世界的经济都不景气。世界如此,美国如此,中国也如此。
娜娜从美国回北京以后,也在家里耍了好长一段时间。她那种从天上掉到地上的身份的光环,就仿佛她心里一直对未来的另一半的要求一样。又让她在北京的地面上总是高不成、低不就。
她暂时没有找到好的合适的职位。她就对自己说:不如趁此机会给自己放个假。好好休息一下。也顺便调整一下自己的一切。
在那段空闲的时间里,他的短信恰恰来得更勤了,更痴迷了,更疯狂了,更装疯迷窍了。她开始觉得他可能是在与她两个开玩笑。所以,没有什么防备。
完完全全地当成发生在别人身上的故事而已。仿佛与她没有半毛钱的关系。他兵来,她就将当罢了。他水来,她就土掩了事。
事情过了一段时间以后,她的感觉慢慢地起了变化。她觉得她过去有些太掉以轻心了。她觉得人与人之间嘛,对陌生人,或者是对不熟悉的人,往往会在身上都披着一张面具,反倒是在熟悉的或者比较熟悉的人面前,可以放开心扉,甚至不计生冷,把自己最真实或者比较真实的一面展示给对方。
所以,他的短信过来之后,她就礼貌地回复。因为这个时候,她觉得她已经不能在他的短信进攻面前放下面子,来个不张不理了。
她心里给自己定了一个底线。只要他没有提出什么非份的要求,她就慢慢地听他对她说他心里的想法。她想看看他的话里到底有几分是真?几分是假?
她觉得如果他的那些话哪怕全是真的。那么,人家对你说说人家的心里话,也没有啥子不对。他认认真真地说。她也就认认真真地听。
反正没有什么坏处。就当两个同学在一起,慢慢地听一个同学唠唠叨叨地摆自己的故事一样。
她觉得只要她不给他啥子许诺,凭她对他的了解,凭她这些年的人生经验,他绝不会给她带来啥子麻烦。
读书人嘛,心里的情感再挚烈,也还有理智管着。就像和平利用的核设施一样。里面轰轰烈烈、不管不顾,外面却能有效地防护。
她觉得哪怕那些话全是假的,她完完全全地可以当成是一个爱开玩笑的同学在洗刷她。他兵来,她将挡就是了。他水来,她土掩就是了。反正,她现在没有啥子事情。权当与过去的同学在KTV里嘻嘻哈哈、引吭高歌罢了。
她觉得,她在北京,他在四川。远隔千山万水。只要她做好防护工作,不会发生啥子意想不到的事情。更不会给她带来啥子麻烦。只有那些没有知识的人们才相信隔着衣服都会怀孕的天下奇闻。
她在不拒绝、不生气、不反抗、不义正言辞的暧昧中享受着他的短信给她那个时候闲得无聊的内心带来的满足。她觉得真正有些甘之若饴。如饮蜂蜜,幸幸福福、甜甜蜜蜜。如吃橄榄,回味无穷,意蕴绵远。
金融分析师出身的她,也有一般女人在爱情来临时候的呆头呆脑,也有着一般女人没有的严密的逻辑分析能力。她甚至早就觉得她是雌雄同体。既有女人的优势,也有男人的优势。
她在享受这种暧昧带来的甜蜜与幸福的时候,她心中也产生了一种怀疑:他明明知道她已经回了北京,他给她发了那么多短信,说了那么多肉麻的话,如果他真正喜欢她,他为什么不来北京找她?
难道他仅仅喜欢这种短信的恋爱而已?难道他怕见到她?她觉得她又不是老虎?有什么可怕的?纵然就算她是一只母老虎。他来北京与她见面以后,她会喝了他的血,吃了他的肉,嚼碎他的骨头。人家公老虎为了爱情,为了欲望,为了族群的延续,还可以不管不顾了。难道他连那些公老虎都不如?
这样一想,她就觉得他对她说的那些话大大地有水份了。她觉得哪怕是她就是错怪了他。事实上,他的行为与他的心理也底不合面,或者说,他的行为与他的心理完完全全地就是两张皮。
如果不是这种情况呢?她觉得他心里就一定有鬼。她觉得他可能完完全全地就像她一样闲得磨皮擦痒了。与她开玩笑。拿她打镲子。找她寻开心。
这样想来,她心里一下子就觉得他有些万恶了。读书的时候,她觉得他老老实实。怎么这些年下来,就变成了这么不可理喻?她觉得她读书的时候,根本没有得罪他。她想不出他们之间到底哪里出了啥子问题。
同学一场,就算是她读书的时候,哪里没有注意到,得罪了他。又如何嘛?他是男同学。她是女同学。他是哥哥。她是妹妹。稍稍有一点风度的人,稍稍有一点记情的人,也不能够十几年以后再来个秋后算账嘛?
就算是要算账,也不能这么下作嘛?拿儿女私情来开玩笑。这种玩笑开不得。稍稍分寸与火侯没有掌握好,搞不好要死人的。难道这个蠢货不知道?或者说,他本来就别有用心?
她觉得她一下子仿佛掉进了一个黑洞之中。看不见一点光亮,也就辩不明任何方向。她不知道他对她说的那些话,那句是真?那句是假?她不知道她还应不应该相信他的话。
怀疑以后,她又觉得她可能错怪他了。她觉得他不是她想的那个样子。她突然在心里猜想说:难道他这个样子光说不做是在等待她也必须对他说出她也爱他吗?
他在与她要对等?难道他身不由己?难道他被什么事情绊着了?难道他身陷泥潭,难以脱身?这一系列疑问在她心里反反复复以后,她每天看见他的短信高兴之后,又生出一种怨恨。
她恨他把她的心儿撩拨得暖烘烘以后,又把她撂在了半道上。就像一个拦路枪劫的强盗一样。把过路人的钱财抢劫一空以后,把人家扔在半路上,自己跑了。
她恨他不能再勇敢一点,迈出他的步子,开汽车,坐火车,坐飞机,或者长途跋涉走路来北京找她,看她。
她心里甚至莫名其妙地希望他像那些抢压寨夫人的土匪一样。把她抢出北京去,到他鬼混的地方去给他做他的压寨夫人。
她甚至在她心里想:只要他敢再迈出一步,她就给他一个笑脸。
她觉得她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她心里就是想与他有进一步的发展,她心里就是想去进一步地了解他。看一看这个家伙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东西。
她甚至觉得只要他能够来北京抢她,哪怕他就是把她抢出去卖了。她也认了。人一辈子总有奇奇怪怪、莫名其妙的时候。(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