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勇侯闻言一愣,却也暗喜,果然不是然然吩咐的,“然然,你不是说不喜这些菜,不准厨子做吗?”
明白归明白,总归是要做给外人看,不然传出去坏了她的名声可就不好了。
谢韵然更是一愣,她何时说过这话了,不过再想想来时瞧见的丫鬟婆子全是白衣,她便明白了,怕是那日谢晨贝利用那日问她的那些话搞的鬼,“大伯父,你这是说的什么话?然然怎么会因为自己不喜便不让厨子做呢,然然不喜可以不吃,不至于夺了大伯父的口福。”
忠勇侯一听也皱起了眉头,“这府里上下都说是承着你的意思办的,怎么,难道不是你下的命令?”
谢韵然没有再回答忠勇侯,而是叫来了一个小厮,问清了是谁下的命令,却没想到这人竟是汀兰,可是若是招来汀兰她也必定会咬定是遵照自己的意思,谢韵然不由得深思起来。
忠勇侯也听见了问话的过程,见自己的女儿没有反应,便吩咐小厮喊来了汀兰。
汀兰还未到,谢晨贝却闻声先来了,“爹,你回来了?爹,原来有客人在啊,怎么也不通知女儿一声,女儿好来招待一二啊。”本来是想讨好忠勇侯的谢晨贝却是无端的招来了厌恶,这话很容易被人当做是青楼的妓子。
谢韵然听着这发贱的声音心中暗忖,这个主意到底是谁出的,她可不信她的蠢脑子敢用这种无中生有的办法,没想到,她居然抓住她模棱两可的话柄,借助汀兰来反诬陷她,到时只要汀兰咬死了是她下的命令,想必无论如何她都是解释不清的,这主意到底是林丹瑶出的,还是幕后黑手呢,看来以后真是不能大意了。
“贝儿,怎么未经传唤你便来此了。”
“爹,女儿是怕你公务劳累,想着为你排解一二。谁知爹却这么偏心,只知叫姐姐来。”谢晨贝的言语中张扬着她的孝心。
“大伯父是考虑你是闺阁女子不易这么晚了还来见人,所以才没叫你过来。”谢韵然解释的同时,也把忠勇侯不悦的原因明说了出来,指出了谢晨贝不知廉耻,三更半夜,却只知道抛头露面。
是以忠勇侯的脸色更不好看了,这一晚上他可是憋了一肚子的气,这个女人还真是不知让他说些什么好,这大晚上的,哪有闺阁女子未经传唤便自己出现在前厅,见外人的!真是给他丢人!
其实,谢晨贝还真有些委屈,她本来是想近些日子勤快点,多在忠勇侯面前晃晃,让忠勇侯觉得她孝顺谦恭,再加上听说今日忠勇侯传唤了谢韵然,想必是要训斥她,所以她才迫不及待的来看笑话。
“大伯父,想必贝儿妹妹也是念你心切,才做出这等不守礼数的事来,再者妹妹是女人,对规矩之类的难免欠缺些,日后找人多加训诫就是了。”谢韵然再次不冷不热的开口,却又是给谢晨贝下了个套,你不是不懂规矩吗?那找人教你规矩的事自然就落到了当家主母的头上,如果是由苑姨娘挑选嬷嬷,谢晨贝还会好过?
忠勇侯的脸色尚未缓和,汀兰就到了,恭敬的跪在了几人面前。
“你就是汀兰?”忠勇侯打量着问道。
“奴婢正是。”
“是你传告厨子不许做松鼠鱼这许多吃食?”
“是”汀兰始终低着头
“是你告诉府中晚上不许掌灯,仆人尽数穿白衣的?”
“是”
忠勇侯一听大怒,手上的酒中狠狠的向她扔去,汀兰怕露出破绽不敢躲闪,额头被砸出了一片血痕,“大胆刁奴,谁给你的胆子!你竟敢如此!”
汀兰被忠勇侯这一吼小惊了一下,抬头的瞬间,谢韵然却发现了一丝不易察觉的仇恨!对,是仇恨!尽管隐藏的很好,却是那么的强烈!
“奴婢是奉三小姐之命做事的。”汀兰不出所料的将这脏水泼到了谢韵然的身上。
忠勇侯皱了皱眉头,尽管怒火中烧,却没有立即责问谢韵然,他对这个谢韵然还是很看好的,始终不相信她会做这等事来。
谢韵然走上前去,绕着汀兰转了两圈,谢晨贝却突然插嘴,“爹,我知道了,一定是那日我探望姐姐之后,姐姐下的命令。”
忠勇侯闻言,发问道:“怎么回事?”
谢晨贝迫不及待的回答“那日我去看望姐姐,姐姐同我说她不用松鼠鱼,不用香酥鸭…不喜仆人们穿的颜色过于鲜艳,还因夜晚掌灯过多,始终难眠,所以贝儿想,是不是那日贝儿走了之后,姐姐终于忍受不住,才下此命令。”
听见谢晨贝的话,忠勇侯心里对这个女人更是失望殆尽,居然当着外人面如此诋毁自己的姐姐,坏她的名声,哪像之前然然还为她不懂规矩开脱,看来是真的要找个教习嬷嬷好好训诫一下了。
另一边,被谢韵然审视的汀兰如芒在背,很是不得安宁,她实在想不懂,为何自己明明武功高强,却被一个不大的小姑娘看的冷汗淋漓。
其实,这就是主子和下人的差别,即便你再能耐,下人就只能是下人,某些骨子的东西在面对真正的强者之时,总是会不由自主的怯懦。
“汀兰,我不知你是出于什么目的假意说成是我的命令,但是你若真是咬定了这是我所为,那么我也辩解不出什么。”谢韵然锐利的目光扫视着这个前世背叛她的女子,本来留着她是为了有朝一日揪出幕后之人,岂料却先被她反咬了一口。
“奴婢不知主子在说什么,这不是主子的命令吗?”汀兰坚定的说道。
谢晨贝的脸上也露出了得逞的笑容,谢韵然,我看你此次怎么办,你自己救回来的丫鬟还会背叛你不成?说出去谁会信呢?
“好,此事就当做是我下的命令好了,但汀兰你并非我侯府的奴才,不过是我偶然救回来的丫头罢了,这段时间的劳作,就算你已经报答了我的恩情了,明日你可以收拾行李离开侯府了,你不再欠我了,便自行离去吧。”谢韵然背对着汀兰,丝毫没有为了承认这一系列命令是她下的,而生出一丝焦虑,再看忠勇侯仅仅是有些不解,早已没了最初对谢韵然那么强的怒气。
汀兰一听,可是怕了,若是她真的被驱逐出府,那么便不能留在谢韵然身边时刻注意她的动向了,更是无法探寻秘密了,那么到时,她便成了主子的废子,不仅难逃一死的命运更会坏了主子的大事!她不能被驱逐出府!
“主子,我错了,你原谅我吧,奴婢只是那日听你和六小姐提及这些,便想着做些事帮帮小姐,自奴婢被小姐救回来后,奴婢一直做粗使丫鬟,无以为报,正巧那日听见了主子和六小姐的谈话,所以才自作主张私自下达了小姐的命令,只盼着小姐有个好身体,能够天天开心。”汀兰立即悔恨的说道,聪明的是她竟没有扯出谢晨贝。
而本是以为自己得逞的谢晨贝却变了脸色,仿佛吃了苍蝇一般,脸色难看的很,这个…汀兰,居然敢在这个时候坏她的事!到底是贱婢,不要脸的东西!
“汀兰!你可要实话实说!”谢晨贝气极焦急的问道。
“奴婢句句属实。”汀兰低着头没有看谢晨贝,而谢韵然却露出了一丝浅笑。
忠勇侯一听,便明白了事情的经过,“大胆刁奴,竟妄自揣测主子的意思,来人,拖下去重打二十大板!”
汀兰这真是有苦说不出啊,为了能够继续潜伏在谢韵然的身边,可谓是吃了个哑巴亏!
这一局,谢韵然再次小胜,虽然说高嬷嬷的无中生有再加上反陷害固然厉害,但是谢韵然的置之死地而后生却更是棋高一招。周氏男子看着这个风华初现的女子,满意的点了点头。
谢晨贝因着想弄明白汀兰为什么这么做,怒气难平,急匆匆的回去了,连句话也没有。
这不禁让忠勇侯更是感叹这个女人真是没有规矩,也更加坚定了要找个教习嬷嬷好好训诫她的决心!而面对机智的澄清了谢韵然,忠勇侯便显得格外的开心了,毕竟她的一番举动证明了谢韵然并非是那种刁蛮任性的肤浅女子,遂留下了谢韵然多嘱咐了几句。
“对了,然然,那西凉国太子不知缘何,突然有事告辞了,说是须即日回国,关于求娶一事希望下次继续商谈。”忠勇侯很是不解的对着谢韵然道。
谢韵然点了点头,“女儿知道了。”
忠勇侯点点头,“天色不早了,你也早些回去歇着吧。”
谢韵然离开后,那名周氏中年男子缓缓道:“谢兄,你这个侄女可不简单啊!”
忠勇侯满是骄傲的笑了笑。
回到琉璃阁的谢韵然叫来了青曼,“你明日抽空找几个机灵点的人,再多打赏些银钱,临近年关,总归是要热闹热闹的。”
“小姐可是要打探什么消息?”青曼机灵的问着。
“若是你看着他们成了火候,便给我打探打探皇家学堂和沐府学堂的事,再过个半年左右,昭儿也是要参加学堂的指导了。”谢韵然忧心道。
“小姐,这学堂现在不是上着呢吗,过不了两年,少爷就可以参加科考了,难道要这个时候换学堂?”(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