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孽面上一僵,似乎是迟疑了一下还是走了过来。
"我不脱!"闵岚笙两只手都攥在裤腰上,整个上半身都往娘子怀里躲去。
说不上为什么,他就是不想让这个突然冒出来的来路不明的人给他看腿,哪怕他当真是个大夫,秀才也不愿意他给自己看,就是不愿意!
"你想多了。"妖孽弯下腰,先从闵岚笙的小腿检查起,一边时轻时重地抬起弯直他的腿部,一边看着他脸上的表情,最后妖孽放下秀才的腿,头也不回地吩咐道:"准备水。"
六叔看着自称大夫的妖孽为闵秀才检查的手法不禁露出了吃惊之色,暗道:高手啊!秀才家的到底是从哪里请来这么一个人呢...
苏夏至不懂这些,听到吩咐马上跑了出去,直接去西屋拿了盆子到井边,对这一院子的人是视而不见。
哆嗦地把吊桶扔进井里,又费力地抓起井绳往上提了起来,手里的吊桶似有有千斤重。
才提了几下,手里的绳子就被高越抢了过去,他几把就把水桶提了上来,往放在井沿上的木盆里到了半盆。
苏夏至懒得说话,端起盆子就走。
"嫂子,今天的事情我和我爹都不知道。不过我知道嫂子生气,您有气冲我来,别...埋怨我娘了..."说完,他直直地跪在了井边,咬了一下嘴唇,眼睛望着地说道:"秀才哥若是因为这个断送了前程,那,我高越便给他做一辈子的牛马任他驱使赔罪!"
所有的人都把目光盯在苏夏至身上,然而她竟没有听见似的快步走回了屋里。
现在她不想把多余的心思用在如何处理善后上,一切都要等先把秀才的腿看好再说。
那时...她有的是话要对这些屋里屋外的人说!
"忘了和你说要用冷水了。"妖孽看着她端了水进来,一边挽着闵岚笙的裤腿一边说道:"然后投块冷水的布巾给我。"
一阵水声,被冰冷的井水投过的布巾递了过来:"是冷水。"
妖孽回头若有所思地看了看苏夏至,然后才接了布巾敷到了闵岚笙的小腿上,并把枕头垫到了他的伤腿上面。
"你也学过医?"寻常人腿上胳膊上受了这样的伤,大多都会用热水敷一敷,或是用手揉一揉。而妖孽发现:从始至终这个女子都只是着急安慰着伤者,而并未去触碰他的伤处。
这说明她是懂得救护的。
"是啊,方才众乡邻抬回闵秀才的时候,秀才家的就嘱咐过不要碰他的伤腿,还让秀才自己不要揉搓,这是内行才懂的事情啊。"六叔也跟着问了一句。
"这是我哥哥教给我的,是吧,哥?"苏夏至沉着脸说道。
"我教给你的?"苏春来挠了头,他自己也搞不明白啥时候教了妹妹医术。
"你都忘了?"苏夏至眼睛盯着秀才的腿随口说道。
"嗷。"苏春来点了头,他自己也承认记性是不太好。
问了半天的话等于白说,而闵岚笙对于自家娘子的神奇之处早就见怪不怪,自然不会多嘴。
妖孽倒是不再刨根问底,只一次次地给秀才的腿上换着布巾。
几次之后,眼见着闵岚笙伤腿上的红肿有些消散,妖孽不再接苏夏至递过的布巾,而是侧身坐在床边在袖袋中翻着什么。
一会功夫,妖孽变戏法似的从袖子里掏出一堆东西,在床上摆了一片,看呆了围观的众人!
各种各样的小瓶子,玉梳,一小面铜镜,荷包,一串古怪的钥匙,几颗珠子,一沓子银票,印章,甚至一缕绣线...这些东西一样一样地被妖孽从袖笼中掏出,让人觉得他件衣服的袖子就像神仙才有的乾坤袋。
"你这件衣服不错。"苏春来难得见到什么东西眼馋,现在他对妖孽身上的衣服感了兴趣:"谁给你做的?"
妖孽手还伸在袖子里,听到他的话想了想才说道:"我的衣物从来都是姐姐给我准备,我也不知道是谁做的。"
"你姐姐做的衣服不赖,能装下个杂货铺子!"在苏春来看来,这白脸后生说的是姐姐准备的,那就是姐姐给他做的,谁家的女人不会点针线活啊?
当然,他妹妹除外...
"..."妖孽的手终是顿了一下,对端端正正坐在身前的这位小山似的男子说的话深感哭笑不得。
"哈哈!哈哈!"一直沉着脸的苏夏至没绷住,很不厚道地笑了起来。
"再笑,这药便不给他用了。"妖孽的指尖捏着一只小小的玉瓶,他幽幽地开了口。
"不笑了。"苏夏至马上变闭了嘴,随即又不放心地问道:"真管用?"
"娘子。"闵岚笙伸手握住了她一直冰的的手掌柔声说道:"不用担心。"
"哦。"秀才做事稳重的过了分,他既然点了头那就应该是安全的吧?现在苏夏至已经顾不得太多了,只要秀才的腿能早点好起来就行。
瓶中的药不知道是什么做的,才倒出来便满室馨香,沁人肺腑,使人精神一震。
妖孽只把药液倒了几滴在闵岚笙的腿上便自行离开,苏夏至马上蹲在床边用指腹细细地将不多的药液揉开:"这也太少了..."
"五滴足矣。今日不要下地行走,只要静养一两日定会痊愈。"摆了一床的东西又被一样一样地收了回来,他说的毫不在意。
"明天就能好?"苏夏至猛地抬头望向秀才:"那,咱们自己雇一辆马车后天出发路上紧着点儿也许就不会误了秋试!"
秀才的眼睛也是一亮,他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娘子,脑子里快速的计算着路上的行程日期...(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