孝莲从未走出京城管辖区域,更别说乘船过海了。
这几天,她一直没缓过劲来,海上的风浪吹着船舶摇来晃去。孝莲的脑袋眩晕得很,明明困乏了,却怎么也睡不着。她的心脏也十分沉闷,晕船的恶心感觉卡在胸口处。
眼前忽的一黑,一双火红的瞳孔里映照着她,惊得她立马睁开眼。想来是晕了,累了。
她扶着木墙,一步一步走到甲板上。冰冷湿腻的海风袭来,不但没有驱散她的不适,反而让她的头着了寒气,更加疼痛。
她看到一个老船工,急忙走了过去。
晕船的滋味太难忍受,她几乎是每时每刻数着时间,计算着什么时候可以停船靠岸的。可不数不算不难受,越数下去,越没耐心,越烦躁。
一个趔趄,孝莲险些跌倒,扶着桅杆急急喘着气。
哪知道,她身体才刚刚一倾俯,那堵在胸前的恶心感便自喉头涌起。“呃……”一阵干呕似乎要将这些天所有的不适悉数排出。孝莲无力地蹲下,柔荑捂着胸膛,脸色黯淡惨白。
“夫人?!”那老船工耳朵已经有些背了,再加上海上风浪声大,半天才注意到孝莲的惨态。他急忙跑上前扶起孝莲。
打从第一天上这船,这位夫人及晕船晕得厉害,他怎么也想不明白既然她这么不舒服,为何不听从她夫君的话,改走陆路,非得给自己找罪受呢?
“夫人,您身体不舒服不可走动。这儿风大,快回船舱里吧。”
“这船仍需多久才到青州?”孝莲抬手抹了抹嘴角,尽管她什么也没有吐出来。她的秀眉纠结在一起,手怏怏地搭下。
老船工想了想,回答道,“估摸着应有三四天吧。”
“嗯。”孝莲应了一声,叹了口气,低头俯身,钻回船舱里。
宋律醒了过来,坐起身。“还难受么?”
孝莲点点头,无奈嗔怪道,“还需三四天才可靠岸。”
宋律见她脸无血色,想必一定很难受。他的大掌拂过她受了海风有些湿泞的发丝,将她昏沉的脑袋揽到他宽阔的肩膀上,柔声安慰。
孝莲没敢说自己多难受,怕他为了她耽误行程,徒增风险。
宋律从怀里取出一枚白璧,放进她手里。
“啊!”孝莲定睛一看,顿时恢复了些许精神气,“怎会在你这儿?”
宋律笑了笑,“那日,恰巧掉在我脚边,我便拾了回来。”
孝莲满是欢喜。毕竟是娘亲留给她的,本来离京就见不着爹娘了。要是这东西真找不回来了,那这份遗憾是怎么也抹不掉的。
孝莲顿时有些心伤,但宋律在身旁,她不愿再给他添烦忧。“咦?怎擦不掉?”孝莲捏着绿袖,轻沾了水,却怎么也抹不去那玉锁刻纹沟壑里一撇血迹。
“我本也想洗净了再还你,可洗不掉。”宋律重新接过玉锁,握在手心摩挲一番,才交还给孝莲。孝莲摇摇头,把它系在他胸前盘扣上。
在他身边,孝莲总能感到安稳和踏实,仿佛什么忧虑都可以抛下不管。她有些疲惫了,竟难得地沉沉睡去。
她的小脑袋儿随船的摇荡,几次从宋律肩上滑落。宋律索性轻轻将她放平躺了,让她枕着自己的大腿。自己呆坐着,不一会儿,也渐渐睡着。(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