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些着急,只是尝试的开车门,然后门开了。
他竟然都没锁门。
Smart相信,王之其现在最好的选择是回半山别墅好好睡一觉,或者去医院。所以当他轻推王之其的时候,发现他还滚烫的身体,坚决要打10。
"Smart,让你差得思程内鬼的事情怎么样?"王之其岔开话题,故意让自己看起来镇定一些,脸色不会那么难看。
Smart怔了怔,还是老实回答了他的问题:"和程抿先保持联系的人非常狡猾,他们很少交流,联系的电话也都是公共号码。但…今天,就在不久前,我们发现了他…"
王之其捂着头,脑子有些发胀,可还是听清了他的名字。
"真的是他?"
"虽然他掩藏的很好,可是这次大范围放出声音重新找思程内鬼,他们还是都有些害怕了,果然在思程不远的地方,发现他们碰头了。"Smart沉稳内敛的声音传进耳朵里,还算清晰。
"股价控制住了没?"像是随意的提及,可是Smart还是很轻松的接过话茬,"都在掌控之中。"
王之其重新眯上眼睛,脑子里分明很开心,可是却感觉有心无力,眼皮很重,一直沉下来,盖住了光明的世界。
他知道,思程的一切全部都在掌握之中。只要梁弗洛一露马脚,那么他就可以一举攻下,到时候思程便是他在王氏的后盾,他可以不用继续畏缩在王锦震背后,直面他的冷嘲热讽,淡然开始万峰合作案的续端。
想到这里,眼底是藏满笑意的,可是意识开始模糊。
"少爷?少爷…"Smart的声音久久回荡在耳边,他真想告诉他,你的声音一点都不好听,快点把陆川纪给我叫来。
陆川纪每次叫他名字都会让他有如临云端的感觉。
"之其,之其…"
柔柔软软像棉絮飘在鼻尖,轻轻挠痒。他想他是那么喜欢陆川纪,喜欢到时时刻刻,只要任何与她沾边的东西都会染上有关她的记忆。
许是今天太累了,他出来了竟然没想到去锦瑟庄园,脑子有一瞬间短路,可是偏偏想她想到紧。昨晚她什么时候回去的,回去之后心情怎么样,伤口还痛不痛?那么多疑问,可是他好像又要睡觉了。
等他终于有些力气重新睁开眼睛时,他已经在一片雪白中。
是王氏赞助的医院,只要王氏一个电话,随时可以安排最好的床位,病房给他们。就像他的病如果去别的医院恐怕只一会时间连病房号都会泄露出去,没准明天媒体就会报道"王氏少东病卧医院,疑是与人斗殴"。
他揉揉眉眼,好像体温降了些,没有之前那么烫了。
"少爷,你醒了?"Smart迎上来,给他倒了杯开水。
他刚和医生了解完病情,并无大碍,但却是需要休息。现在高烧已经退得差不多,还要住院观察一下,看会不会有其他病症。
"嗯,陆川纪怎么样?"他撑着手坐起来,靠垫硬硬的,搁着他有些难受。
其实不管是他睡着的时候,还是昏迷的时候,一直都想知道的只是这个女人现在好不好。可是他不能自己强硬的去找她,害怕她真的一不小心,一赌气把他完全隔离在她的世界外面。
"…陆小姐,没事…"Smart就是这么老实的一个人,明白人一眼就能看穿,他的话有所保留,或者就是欺瞒。
王之其的眸底尽是冷峻,如果说他现在还是浑身发烫的身体,那Smart现在的处境就是冰火两重天,他有些慌神,还是说:"陆小姐…昨天是被梁律师接回去的。"
"梁弗洛?"王之其心底的火苗呼呼的网上窜,"我不是让你联系她的朋友!"
"是,可是乔小姐和吴小姐昨天都喝醉了…"Smart低低的声音还没讲完话,就被一股子清脆的声音打断。
王之其修长的手已经从床头柜上扫过,玻璃杯随即就被扫落在地,一地晃眼的玻璃渣,像水晶铺满整个地面。耳边频频出现玻璃破碎的声音,可是Smart还是故作镇定,不让自己表现出不淡定。
"少爷,对不起。"确实是他做错了。错了就是错了,不能把责任推卸给别人或者事情发展的意外性。
王之其可不想再听他的任何解释,那些解释太过无力。
他要去见陆川纪。
"少爷,你去哪里?"看着王之其拔出针孔,Smart想上去拦截,已经来不及,针孔还在望外冒着液体,可是早已人去楼空,一片狼藉。
王之其就这样走了。
出了门王之其才意识到自己只是穿了单薄的衣衫,如果没有Smart从半山别墅带来的大衣,恐怕他现在连医院大门都出不了。他没有回头,他知道这时候Smart不会跟上来。
Smart跟了他那么久,现在他的怒火足以把整个医院给灭了,他哪里会不清楚。
更何况,他现在要见的人不是他,而是陆川纪。
黑色吉普就停在医院前台停车场,那里的车位向来很贵。但是由于是王氏投资的医院,还是很客气的给留了车位,以便王氏高层时不时的莅临检查。
他按了开锁键,上车离开,没有一点迟疑。
Smart站在病房的落地窗前,看着王之其脚步虚浮、颤颤巍巍的出了医院大门,向着车子前进,他有些心疼那样的王之其。
他是王氏总经理,可是却也在爱情面前低到尘埃。
爱得畏缩,爱得揪心。
外面的风雪天气和室内的温暖形成鲜明对比,隔着玻璃窗,在内壁形成一层薄薄的水雾。随着他的吸气呵气,随着王之其的越走越远,然后越来越模糊。
他伸手拂了拂落地窗上的雾气,可是水雾弯成细流分散落下,却没了那辆载着王之其的黑色吉普。
他掏出手机看看时间,还是觉得不放心。医生说王之其现在免疫力还很弱,如果不好生照顾着非得更严重不可。他脑子迅速转弯,然后脚步跟上,也随着王之其之后出了医院。
作为助理,或者朋友,照顾生病的人本就是应该。
更别说那人是王之其。
雪花好像没了,变成缠绵的雨水。
洒落在原本堆积的雪堆里变成湿润的水坑,慢慢的把雪化掉,好似哪些纯白的素洁从来没有存在过。
陆川纪,我多想你从来没有存在在我的记忆里,可是你的素洁纯白就像烙铁深深的刻在那个地方,再也无法抹去。既然如此,为什么你还是要从我身边离开?去那个曾经伤害你的人身边?
这么多年,他一直害怕的,终究还是来了。
他捂了捂额角,有些虚汗。从观后镜里看到自己苍白的脸和孱弱的样子。
他什么时候竟然成了这般模样?他有些自嘲,然后就穿过车水马龙,直奔锦瑟庄园。
车子开着广播,他知道大多数公司由于大风雨雪天气,今天都停工了。
王之其虽然决定仓促,可还是误打误撞的碰到了陆川纪。
还有,梁弗洛。
好一对丽人佳话,在大雪天气里含情脉脉的看着对方,然后面含笑意。
陆川纪,那样的笑容,我已经很久没在你脸上看到了。就像我和你好久没有这样甜蜜的待在一起。
王之其的心头有些堵,他感觉头晕的厉害。可是,他还是想过去,不管不顾的过去,问问她的心里到底住着谁。
陆川纪隔着蒙蒙细雨,实则看不清面前的人,可是她依稀感觉到他的气息。
那种气息,只能属于一个人。
王之其,他来了。
她不知道,这种笑意那么明显,以至于不知不觉就把手从对面的男人手里抽出来,眼神柔和的像要滴出水来。
梁弗洛眉眼微皱,然后侧了身看向来人。
果不其然,他看到陆川纪的反应就猜到是他来了。可不是大半夜把她一个人丢医院了嘛?现在还来干吗?
在陆川纪还没反应过来之前,纤细的手臂已经被人抓起。由于来人手指冰凉,她几不可查的颤抖了一下,他的脸色很难看,甚至是超级难看。心里暗想着是生病了吗?可是就算生病和她又有什么关系呢?他有一个身体机能极好的谢青娆,再不然还有程敏思,她也算不得什么?
她还没讲话,然后手上又多了一条宽厚的手臂。她忽的转头看到他的眉眼,明明和五年前如出一辙。
"王少,我记得上次和你说过,"趁说话的间隔,他打掉王之其的手,"川纪,是我的女朋友。"
多日不见,第一句话就是下马威。
王之其的唇角没有丝毫变化,连眼神都没有转移,只是盯着面前的女人,他只是想问问她,她心里是不是还有他?她能不能信誓旦旦的告诉他:我没有做让你担心的事情。
他没有丝毫退缩,手重新抓起她的臂膀,掰着她的肩一字一顿:"告诉我,你和他没什么。"
对,只要她的回答是肯定的。
那即便是欺骗,至少他知道她还愿意骗他。
陆川纪坚毅的脸上闪过一丝惊讶,然后恢复一如以往的淡定。她只是盯着他,没有接话。
两人这样的僵持画面,可想而知在梁弗洛眼里是何其亲密,他们的脸那么近距离的靠在一起,差点碰撞在一起。
他知道他们的问题,那么倔强的两个人,谁都不肯低头,所以这段感情一直在这样的僵持中升级变质。
她对王之其的爱,恐怕梁弗洛比她本人更清楚。
是不是因为同时深爱的同一个女人,所以她的疏离和淡漠对方是看得再清楚不过的。
就像他现在。可是他必须做这个刽子手,因为那是他爱得女人。
手上的板栗被丢在地上,一颗一颗滚烫的板栗零零散散的从袋子里掉出来,染上写白雪,然后在某人脚边停住。
如果说他和陆川纪的回忆可以撰写出来,那是多厚的一本字典。
所以在刚刚和程抿先分开之后,只是在路边稍作停顿,他就看到了那冒着热气在黑色炭石里面炙烤的板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