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凝瞧着他，眼睛里闪过一丝羞赧，再看他时，眼睛里添了些许笑意和娇媚，她压着嘴角说：“你追女孩子都这么追的吗？”
“没追过。”
她直视着他的眼睛，“鬼才信。”
“说的都是实话，我对没特质的女孩儿没什么兴趣，追了不真是害了人家？”
“瞧你说的，多自恋，你追人家就一定答应啊？”
“没经验，不知道，不过应该成功率挺高。”
“你这是臆想，真有一个女孩儿挫你威风就好了。”
“倒是有过一个。”
“真的？”她将信将疑，“什么样的女孩儿？”
“说来话长，总之，我当时也不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女孩儿，后来，就过去了。”
他捡起桌上一个苹果吃了一口。
千凝看那苹果被他咬掉一口，他的嘴唇长得好看，连吃东西都这么性感！
赶紧骂自己神经病，垂下眼眸，知道他还在看她，脑袋顶上像是被烧了个洞。
又来了又来了，心脏开始跳，跳，跳！
吞了口口水，他站在她面前，扣子解开几颗，露出他的腹肌，还有他健康的肤色。
往上看，撞上他的眼睛。
不知道他在看什么，一直盯着她看，她感觉自己好像被他吃掉的那个苹果，一口一口地吞得连皮都不剩。
他忽然摸她脸，“你怎么了？”
“嗯？”
“脸怎么这么红？”
“哦，没事，我累了，我想休息。”
然后她进了卧室，把门砰一声关了。
乔振东被她堵在门外，敲门问道，“我也很累，想休息，你干什么锁门？”
“我想一个人睡！”
乔振东微愣一会儿，苹果胡扔了，轻轻敲敲门道，“在这儿等着我呢？就知道你不会这么罢休这么听话，多多，你真是学得越来越坏了。”
“你把我生日搞砸了，别以为你的玫瑰花就能收买我，你还让我内疚一晚上，奇怪的是我根本就没错，是你错了，所以，你不许进来！”
“你这是什么逻辑？刚才还好好儿的，还对我温柔顺从，这怎么就变脸了？”
“我在探你的底啊笨蛋！看你根本没生气，依旧没觉悟，意识不到自己的错误，还要剁人家的手，我觉得我不能再忍了，不能再助长你的嚣张跋扈！”
“开门！”
“不开！你去睡书房吧！”
千凝一头扎在床上，被子捂脑袋上，傻笑了一会儿，他在门外折腾一会儿叮当作响，她已自动忽略。
手指头咬在嘴里，有点疼了，她又在傻笑了。
“天啊！陆千凝，你还要不要脸了？人家说几句好话，你就这样了！没出息没出息！”
对自己默念几遍，她堵着耳朵睡觉了。
乔振东不与她闹，去了书房，顺便开电脑收邮件。
电脑才打开，听见外头有声音，陆千凝跑进来，往他桌上拍一张纸，上面写了一趟名字。
扬着脸对他说：“你去剁吧！这些人都碰过我，还有一个你最该剁的，你要是能找着他，我就佩服你。”
他大致在那些名字上溜了一遍，这么多。
还有一个X先生。
“这个X先生是怎么回事？”
“他呀……反正他碰得最多，我住院的时候有这么一个人，我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他干的事儿够你杀了他的。”
说完她就走了。
她其实并未走远，只是靠在门口的墙上，呼了一口气。
这一刻，就让她把这当真，久一点，就让她把她刚收到的虚荣的，甜蜜的满足，握在手里，久一点，就让她真的认为她其实很重要，刚过去的那个生日，那个晚上，他说和她求婚的话，他说要因为她把人家手剁了的话，都是因为太喜欢她，太爱她，太嫉妒太吃醋。
有人说，相信，会比较幸福。
别要太多，别奢望太多，她应该会是幸福的那个吧！
她做了那么多努力，心还是为他狂跳不止。
她想，她是彻底爱上他了。
因为他的外貌也好，地位也好，条件也好，她是爱了他的。
天气晴好，微风徐徐。
工业城市的天空呈现出透亮的蓝色，白云飘散成丝，缠缠绵绵扯在一起，一点点飘飞，感觉不到它在动，它却是一会儿就飘远了。
乔振东从她眼前那道门经过，一瞬间就不见了，像那云彩似的，他刚走过，她的心迟钝地咚咚跳了几下。
她在立群的日子，还和以前一样，工作照做，薪水照拿，乔振东并没有因为她而对她下手轻一点。
公司里事物繁忙，所有人都加班加点地为立群上市做准备。
于往日不同的是，每日，千凝都会收到一束火红的玫瑰花。她和乔振东的关系再也不藏着掖着的了。
他经常调她去他办公室和他共进午餐，或者和她探讨工作问题，千凝在他的提点下，收获颇丰，当然了，他经常醉翁之意不在酒，他很喜欢在办公室里和她干坏事。
晚上下班后，和乔振东一起在外头吃了晚餐，他还有事，先送她回家了。
时间不早，电话却响，来电的人是秦青。
“喂，青青。”
“请问，你是青青的表姐吧？”
千凝立时觉得担忧起来，“我就是，怎么了？这是秦青的手机，你是哪位？”
“我是她的室友，她刚才跑出去忘了拿电话，到现在还没回来，她最近状态不太好，我担心她出事。”
千凝没坐住，从椅子上站起来，“什么叫状态不好？”
“她经常魂不守舍的，有时候还会哭，这几天晚上回来都很晚，我问她去哪里，她就说去见朋友了，然后她哭着对我说好难过，今晚上出去的时候她情绪有些激动，到现在没回来，所以我才找着你的电话。”
“那，那你知不知道，她可能去的地方？”
“这个……你等一下……哦，我看她拿回来的打火机上面写着左右俱乐部，你去那里看看吧！”
“好，谢谢你了。”
销售部在三层，千凝在六层，销售部的人都很忙，秦青也经常跑外，千凝不想给她压力，尊重她的意思，不去找她。
本以为她都在安分工作，可哪知，她到底是疏忽了这个表妹。
秦青这几日，白天精神不够，晚上睡不好觉。
那日千凝生日之后，秦青又找李政，李政却是不愿见她，总会找各样托辞。
年轻气盛的秦青，哪里受得了这样的冷遇，她太委屈了。
于是，她下班就去他公司等他。
李政见着她没有躲开，可能也是看她表姐的面子吧！
秦青提出要请他吃饭，他礼貌地拒绝了。
“请吃饭就不必了，我基本天天有饭局，怕是没时间。”
“李总，我就是，想和你谈谈，也不行吗？”
“谈什么？”
“谈谈我表姐。”
他没说话，打开车门，“上车吧！”
秦青好不容易才挪开步伐上了他的车。
她的确是请他吃饭，她甘愿花一个月的工资，请他吃饭。
见她点菜毫不犹豫，李政也没拦着，这姑娘破釜沉舟的，想干什么？
“说吧！想说什么？”他今日同她说话，再不如以往那般，他过去经常对她笑，还跟她讲笑话，还带她出去见老板，可现在却躲她像瘟疫，她有那么讨厌么？
她红了眼眶，却是忍着没哭，“李总，我不知道我犯了什么错，上次在我表姐的生日上，我看见你们在一起，听见你们说话，我知道你喜欢她，我当时受不了……后来，我想通了，我不想你因为这个就讨厌我了。”
李政看着她，温和地说：“我没有讨厌你，既然你都听见了，也好，本来也不是什么秘密，很多人都知道。”
“你和我表姐夫打起来了对吗？”
他笑一下，“没打起来，也打不起来。”
“李总，我表姐……和我表姐夫感情很好……”她欲言又止。
他笑了一下，不置可否。
“李总……我……我……其实我……”秦青脸红得厉害，话却怎么都说不出口，倒显口拙。
“其实你是个好女孩儿。”李政这样说，目光真诚地看她，已经摆出一副拒绝的，大哥哥的样子。
“那你……那我……可以喜欢你吗？”她低下头去，低声说：“我喜欢你。”
说着，她的眼泪就掉下来了。
李政拿纸巾给她，“别这样秦青，我们俩不合适。”
“怎么不合适了？”她抬起头来，虽然委屈，声音闷着，却坚定，“你都没试过，怎么知道不合适了？你一开始不是……不是也对我好吗？”
李政斟酌一会儿，“你是千凝表妹，也像我妹妹。”
“你一开始不知道我是她表妹，你对我好，还带我出去见世面，知道之后为什么都变了？你喜欢我表姐，但是你也知道不可以，为什么，就不能……就不能……”她说不出来。
“秦青，过去是我不对，我看错了人，我还以为，你是经常去夜店的，后来才知道你这么单纯，带你去见过那些老板之后，我觉得对你没有帮助，以后，我也不会带你去了。”
“不，我不是小孩儿了，我已经毕业了，上次你带我认识的刘总，他还想介绍更好的工作给我，这都是你帮我的。”
李政听她这么说，心脏像被人拧了一下，他很讨厌这样的感觉，“秦青，这就是我说你单纯的地方。”
“什么意思？”
“那个刘总，他对你……对你这样的小姑娘，醉翁之意不在酒，你明白吗？”
秦青愣了一会儿，眼睛里还蓄着泪水，“你是说，他喜欢我？不会，他都有家室了，你是因为这个才不喜欢我吗？”
李政实在懒得再兜圈子，这个姑娘太单纯，话不说明白，她还是很傻，把他当恩人。
于是，他说：“秦青！你就看不出来我不是个好人吗？你看不出来吗？”
他望着她。
她也望着他，眼泪模糊了视线，泪水越来越多，“可是……我喜欢你，我就是喜欢你。”
李政点了一根烟抽，隔着一层烟雾看她，说：“你这样的女孩儿我见多了，还是迷恋偶像的年纪，太傻，我不喜欢这样的女孩儿，那个刘总，你别再见他，还有，以后有困难，我还是会出手帮忙。”
她低着头，低声说：“真不可以吗？”
“秦青，你是个好姑娘，不要浪费时间在我这种人身上，你值得更好的男人来爱。”
“你是哪种男人呢？为什么你喜欢我表姐的样子，可以那么认真？可以那么不计后果？我到底差在哪里？我表姐一样不聪明，为什么你还是喜欢她？你不要回答我，我不想听。”
“秦青？你没有问题，你很好，你就是太好了，我才不能那样对你，秦青？”李政看她低着脑袋，半天不说话，万分沮丧，有点担忧。
“哪样对我？”
“我实话跟你挑明吧，我当初主动认识你，是因为你是刘总喜欢的类型，我知道他有家室，我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可我还是把你介绍给他，我这么说，你听明白了吗秦青？”
秦青缓缓抬起头来，脸上泪水肆虐。
“你是想把我送给他吗？”
“对。”
她眉头皱起来，又有眼泪流下来，咬紧牙关，撑起自己摇摇欲坠的身体，拿出所有的自尊和坚强，抓过水杯扬到他脸上，他连躲都没躲，动都没动。
秦青大骂他一声，“李政，你怎么能这样？为什么这样对我？你太过分了！”
她哭着跑出去了，李政站起来也往外追，服务员堵着收账，他直接塞了好几张人民币也不用人家找了。
秦青胡乱跑，没有跑远，却是惹得路上汽车鸣笛不断，还有人骂她神经病。
李政拽住她，把她塞进车里，系好安全带。
他一上车，她就抱住他，在他怀里痛哭流涕。
“你怎么这么坏？你怎么这么坏……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我那么喜欢你……”
她哭得语不成句，十分难过。
李政只有抱着她，轻轻拍她的背，给他安慰。
“对不起秦青，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是我太坏，你没有错。”
她断断续续哭着，抬起脸来，忽然抱住他的脖子，吻了他。
她吻得来势汹汹，李政把她的手腕子从身上拿下来，抓在手里，“秦青！你这是干什么？”
他电话忽然响起来，他看看号码，接了，“是，今晚上不行，真不好意思，我有事……恐怕也不行，对不住……实在对不住……我肯定找机会补偿你……那是一定……包你满意。”
他说了一会儿，口气谦逊。
待他挂了电话，秦青问道，“是不是刘总？”
他把车开起来，回避她的直视，“我送你回家吧！”
“你干什么不说我在你车里，你就说，我立刻给你送过去，不就可以了，你不是一直这么计划的吗？为什么要改变计划？”
李政没说话。
“你说话呀！”
“秦青！回家之后，好好睡一觉，醒过来，把我忘了。”
“……你说的容易，我是机器吗？能说忘就忘吗？”
“能，人和机器比，没那么高级！”
“你就是这样活着的吗？就是这样对所有女人的吗？”
他似乎耐心耗尽，更不愿讲话，把她送回家之后，把车门开了，给她解了安全带，送下车。
“回家吧！睡一觉就什么事儿都没了。”
她看着他寡情的脸，万念俱灰，“再见。”
她缓缓回头，回家去了。
李政在楼下等了一会儿才开车离开。
时间已晚，李政接到刘总短信，“你小子跟我来这套，行啊你！这姑娘还挺辣，真看不出来。”
李政看了短信，变了脸，立刻抓了车钥匙奔出去了。
秦青在卫生间里吐得头昏眼花，浑身一股难闻的味道。
有姑娘来催她，“你好了没有？刘总等着呢！”
“来了……这就来……”
“你没事吧？”
“没事，这些酒不算什么。”
回到包间儿，里头灯光暗淡暧昧，连人脸都看不清，她摸着墙才走过去。
刘总招呼她，手在她腿上摸了一把，“姑娘，多了？还玩不玩？”
“玩！怎么不玩？”
“你行吗？输的可要脱衣服的！”刘总笑说，眼睛眯成一条缝。
旁边的女人都在笑，秦青已经看不清她们的脸了。
她拿起桌上一瓶酒，往自己嘴里灌了一口，“脱就脱，谁说我会输的？”
“行！姑娘有气魄！”
刘总又在她腿上摸了一把，并没有停，而是往她大腿上摸过去。
秦青觉得自己又要吐了，可是，她没有。
陆千凝打车赶到左右俱乐部，挨个儿包间翻人，当真有些急了。
走廊里头不少男女醉态百出，抱在一起亲吻的，互相抚摸的，什么样儿的都有。她挨间儿翻，毫无头绪。
她正心焦，听见有人叫她名字，“千凝？”
陆千凝转过头去，也是一愣，“郝医生？”
和郝佳在一起的，还有肿瘤医院的游子浩，这个人，她也见过。
郝佳见她脑门有汗，许是急事，“怎么了？发生什么事？”
“我找人，我找我表妹，她跑这里来，我很担心她。”
游子浩也走过来，“找谁？”
“刘总，有点胖，个子不太高。”
“你别着急。”游子浩打了通电话，很快得到消息。
“你表妹跟刘总什么关系？”他问。
“我，我不知道，我也很担心。”
“你跟我来。”
“谢谢你。”
包厢在最里间，这里头地形复杂，她要是自己找，怕是会浪费一晚上的时间。
千凝开门就冲进去，很快找到秦青，那个刘总正在往她裙子里头摸，秦青别扭几下，刘总不放。
千凝冲过去，一把将刘总推到一边儿，刘总没防备，仰在沙发上。
秦青没想到会在这里见着表姐，“表姐？”
“你还知道我是你表姐，跟我回家！”
千凝去拉她的手，秦青却躲开了，“我不走。”
“你说什么？”
“我说我不走。”
“听见没？人家说不走！原来是表姐，姐妹俩一起来玩儿嘛！”刘总翘着二郎腿说。
这时，又有人进来。
秦青见了那人，倒是低了脑袋，躲到卫生间里去了。
千凝见这情形，猜个一二，“李政，这事儿跟你没关系吧？”
刘总这时笑起来，“你这姐俩都这么纯啊？李总把你表妹送给我了，人家姑娘愿意的，你这表姐怎么当的？挡人财路呢？”
“千凝……”
“他说的是不是真的？回答我！李政！”
李政望着她的脸，百口莫辩。
从未见千凝这般看着他，她一个巴掌甩过来，“李政！你还是不是人！”（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