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沈卓远背过身去,嘴角微微抽动闭上眼睛,那一句话他曾经说过,如今从她嘴里说出来,却让他听着觉得刺耳无比,心仿佛被揪了起来,痛苦难言,闷得他喘不上气来,缓缓睁开眼,回头只见她穿好衣服站在窗口,静静望着外面,脸色平静的犹如一块翡玉,光彩照人。
他扬了一下眉毛,她真得能把一切都看淡了,心如止水吗?带着一丝疑惑,他慢慢走过去,道:“留下叶灵艳,想必一定能把傅云涛气得够呛,其实,你有另一种选择,为什么不用?”
我明白他的意思,回头看了看他,轻拂了一下发丝,问道:“我不回来,候爷会放过我吗?”
“不会!”
得到肯定的答案,我抬头望着天空,叹道:“这就是了,我注定摆脱不了候爷的控制,又何必造孽,让阴间多添一条冤魂。”
沈卓远揽住她的腰,脸埋在她的颈间,闻了闻,笑道:“你就是太善良了,才会受人控制。”
善良!我自嘲的笑了笑,眸光一闪,冷道:“候爷,我想问您一件事?”
“好,你问。”
“叶灵艳为什么会怀上傅云涛的孩子?”
沈卓远怔了一下,她脸上浮出的恨意针对着谁?是傅云涛,还是叶灵艳,或许那个人就是他。不知道一向柔弱的她,发起狠来又是个什么样子?想看,他甚至心里有些期待。眸光一闪,他轻声道:“他们背着我,私下来往,具体情况我不清楚,想是他为了孩子要求你回来,也是情有可愿。”
我点点头,承认这个事实,抬眼望了望他,道:“这个道理我懂,但是我更明白,是谁将我推入了置于万劫不复之地,你说,我能放过他吗?候爷。”
沈卓远看着她,定了定神,困难的说道:“不能!”随着,大手托起她的下巴,抬起她的脸,冷笑道:“万劫不复,你比喻的好,很会用词!你恨我!是不是?没有爱那来的恨,只要在你心里有我的一席之地,那怕是恨我也好。”
“怕是候爷误会了,你……”
“不必解释,本候想去安歇。”
解释!我根本就没有想过跟他解释什么,只想告诉他,别自作多情,谁知他竟然不听。唉,算了,耳朵长在他头上,他不想听,我多说反倒对自己无易,由他去吧。
一早醒来,我望着一旁空空的床位,心里静的出奇。这一夜,是他有史以来,第一次搂着我安然入睡。他没有动我,平静的夜晚,让我睡得安心踏实,不知道,他又想干什么?
想要得到我的心?凭他,哼,白日做梦!我承认他是比以前有所改变,但是他诡计多端,让人防不胜防。如果我把真心给了他,岂不是要被他永远踩在脚底下。我不是傻子,自然不会把心交给他,如今,惟一能做的就是,把心小心的包裹起来,保护好,不让它受伤。同时,冷静的辩清眼前的一切,是真,是假?
用过早饭,我在楼阁里闲着四处打量,只觉得楼内物品焕然一新,随手摸着一只青花瓷器,摸着上面的文路,只觉得细滑如丝,如抚摸在缎子上一般,刚要拿起来仔细打量,就见李妈扶着一个小丫头进来,冲我一笑,问道:“姑娘,昨个睡得可好?”
我淡淡一笑,道:“好,李妈有事吗?”
李妈道:“候爷说,艳夫人如何处置,请姑娘示下。”
我愣了一下,不想他真的把叶灵艳交给了我,心思一转,道:“李妈,你先让丫头去把她给我请来,我想见见她再说。”
李妈应声立刻吩咐身边的小丫头去了,过了一会儿,偷偷地打量了我,神色有些不定,上前一步,忍不住问道:“姑娘,你……真的是以前的柳姑娘吗?”
我没有说话,意示她陪我坐下,瞅着她直笑,半晌,笑问:“你看,我跟柳忆如像是不像?”
李妈怔怔地张了张嘴,道:“像……又不像,我……说不出来,总觉得……性情相似,模样却又不像。昨天我老婆子,寻思了一夜,也没闷过弯来。”
我笑着站了起来,一时不想跟她多做解释,柳忆如,是我痛苦回忆中的一个名字,我是她吗?连我自己都不敢肯定了,李妈站起来,不时望着我,见我不语,垂手站在一旁也不敢说话。
一会儿,春儿打门外进来,道:“姑娘,管家来了。”我回过头来,只见刘管家低头进来,见了我,行礼道:“姑娘,候爷吩咐小人过来问问姑娘,如何打发傅少爷。”
闻言我一愣,这算什么?他把应付傅云涛的事,一并交给了我,准备考验我的应便能力吗?哼,真是用心良苦啊!我沉默斟酌了一会儿,问道:“他是一个人来的,还是带人赶车来的,现在人在哪儿?”
刘管家回道:“傅少爷一个人骑马来的,现在,正在前厅喝茶呢。”
一个人来得就好办了,我笑了一下,对管家道:“他来得这么早,怕是没吃早饭吧,有劳管家派人去给他送些吃的,记得要好酒好菜的招呼,免得人家说咱们小气。他若问起来叶灵艳,你就说,艳夫人昨天睡得晚,今天早上还没起呢。”
刘管家连声道是,退了出去。我看了一眼李妈,走到她跟前,说笑,“听说,府上的丫头们个个都很喜欢傅少爷,不知道这事儿,是真是假,李妈,劳您去找几个丫头问问,就说……”眸光一闪,我不怀好意在她耳边低语了几句,李妈微微一怔,惊道:“啊,姑娘,这……不太好吧!”
我眯眼笑着,拉着李妈的手,扯谎道:“放心,此事是候爷交给我安排的,不信,你去问他,看看我有没有瞎说。”
李妈半信半疑,顿了一顿,才道:“好吧,我去试试,看看有没有人愿意去。”
打发走李妈,我心里一阵痛快,支走春儿,让她去为我泡茶,歪躺在长椅上,寻思着心事,刚想闭眼养神,就见小丫头领着叶灵艳慢慢走进来,见了我,恭敬的福身道:“姑娘,艳夫人来了。”
我点了点头,挥手打发她退下,依旧躺着,抬眼就见叶灵艳偷偷打量了一眼楼阁,看向我时,一脸的警惕,神色有些慌张,眉宇之间明显透露出厌恶之气。我不怒反笑,这女人!敢情还没有看清楚形势!当初毁了我的脸,她的心,真够狠的!这一回,我虽然不会加害于她,却也绝不会轻易放过她。
扶她过来的小丫头,抬头悄悄看了看我,我冷冷一笑,将她们主仆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直瞅着叶灵艳也不说话,心想,我倒要瞧瞧,你能沉得住气到什么时候?
叶灵艳眼光一闪,指着我,不满的叫道:“你是个什么东西?凭着略有几分姿色,迷惑候爷,竟然敢打发丫头叫我来问话。”
我心一沉,罪恶感全没了,一切全是她自找的,怪不得我,她竟然质问我是什么东西?迷惑候爷……莫非,她对沈卓远动了情,这下好了,有好戏瞧了。
一时,我歪在长椅上,抚摸着指环,冷哼了一声,也不瞧她,就听她接着骂道:“不要脸的狐狸精,浪蹄子!你以为你是谁啊,靖候府的当家主母吗?我呸!本夫人好歹也是大红花轿迎来的,你算什么?不知从哪儿蹦出来的贱人,竟然跑到我面前来作威作福,告诉你,本夫人不吃这一套。”
“你说什么?”我脸色一沉,操起旁边的一个花瓶,朝她脚下砸了过去,“砰!”的一声,花瓶碎了一地,当场把她吓得打了一个哆嗦,脸色发白,倒退了两步,望着一地的碎片,抬起头来,吃惊的望着我,用手指着我,颤声道:“你,你……”
“你什么你?艳夫人,告诉你,我不吱声,并不代表着,任由你侮辱我的人格。哼!你一来,也不问问我是谁?反倒先出口伤人,脾气不小啊,存心找碴是不是?”我一把推她身边的小丫头,喝道:“你先给我出去,没我的吩咐不准进来。”
小丫头胆怯的抬头看了我一眼,吓得低头赶紧退了出去,正巧春儿端着茶进来,与她撞了个正着,茶杯摔在地上,摔得是杯水四溅,春儿一时气恼,推了她一把,道:“不长眼的东西,往哪里走,你的眼睛长到头顶上去啦。”
小丫头顿时吓得小脸一皱,瑟瑟的退到门外,泣声道:“对不起,春姐姐,我,我……”
我一见她吓得都快哭了,心中不忍,喝住春儿,道:“算了,不必跟她计较,春儿,你过来收拾一下。”
春儿应声进来收拾地上的残物,回头狠狠瞪了小丫头一眼。
叶灵艳认识春儿,知道她是李妈身边的得意人,如今,李妈是她得罪不起的人物,一时脸色大变,急的脸刹红,抬头望着我,细细打量了几回,用手指着我,道:“你……你是谁?”(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