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午后不久,窗外的蝉叫的让人心慌。
上邪辰本来午休来着,这叫声实在让她骄躁,该死的上官温婉上午又来过,耀武扬威露骨表述了一阵方施施然离开。
“来人,来人!”上邪辰大叫,“找几个人把外面的蝉捉了!这样吵下去,死人都会被吵醒!”
上邪辰这么一叫,椒房殿宫人基本倾巢而出,能爬树的爬树,不能爬树的在下面辨别蝉的方向。
折腾了半个时辰,叫声方渐渐小了。
上邪辰刚进入浅度睡眠,秋月就走了进来,轻声将她唤醒。
“娘娘,娘娘,皇上着人来请,让您去赏心殿一趟。”
上邪辰睡眼惺忪,刚刚睡着就被人喊醒,不免有些烦躁。自怀孕后,本来就觉得犯困,自己晚上的睡眠又不大好,全靠中午补觉。
“什么事啊?告诉他我晚点过去。”
“娘娘,听小喜子说,赏心殿那边好像出事了,皇上正大发雷霆呢!”
赏心殿出事了!上官温婉!
上邪辰一个激灵坐了起来:“快,秋月,帮我换衣服。”
那上官温婉上午才在椒房殿坐了一会,现在就出事了,莫不要和自己有关才是。
作为皇后,每套衣服都是按照皇后的标准定制的,上邪辰便随意穿了一套,头发也只绾了一个简单的灵蛇髻,该戴的步摇却是分毫不差。
刚从寝宫走出去,便看见一脸焦急的小喜子,旁边是金碧辉煌的凤辇。
“小喜子,到底出什么事了?”上邪辰问着,步上凤辇。
“赏心殿那位,差点小产!”小喜子把头靠近上邪辰的位置,小声说。
小产?!那么叫自己过去,不外乎两个可能,一是觉得自己有嫌疑,二是让她这个正宫娘娘主持公道,查出凶手。
想到这里,上邪辰倒是心安几分,上官温婉到自己宫中,从来都是和自己用一样的茶点。诬赖不到自己头上。
抬凤辇的8个人走的飞快,风一阵在路上小跑。
看来,端木靳也真够着急的。
行至一小半路程时,上邪辰看见一队太监正急急往椒房殿走去,她的心里闪过一股不安。
赏心殿。
自上官温婉搬进去后,她就再没去过那里。
今日的赏心殿人很多,后宫嫔妃们都到了,看来自己是最晚一个过去的。
嫔妃们在外堂或站或坐,见上邪辰来了,也都行礼问安。
她往尤琳琳看了一眼,她的眉间微蹙,正担忧的看着自己。她投去一个安慰的笑,然后走进内室。
没有想象中的血腥味,应该正如小喜子说的,差点流产,应该没啥大问题。
房间里,躺在床上的自然是上官温婉,端木靳坐在床边,细声安慰,御医候在床侧。
就在上邪辰走进房间的那一瞬间,很明显的,她看见上官温婉的身子抖了一下。
没错,是抖了一下。
就好像……她很害怕自己。
“乖,婉儿不怕,有朕在。”端木靳柔声呵护。
“到底怎么了?”上邪辰问。
端木靳一个转头,两道暴怒的目光随即射来:“你还敢问怎么了?!若不是你,她会害怕成这样?!”
“你是说,我欺负她?”上邪辰反问。
“上邪辰,朕知道你嫉妒心强,朕不过在婉儿这里住了一段时间,你平时冷嘲热讽,三天两头找婉儿岔子也就罢了!如今居然就下此毒手,连她腹中胎儿都不放过!”端木靳气得脸色发青,又有几分痛心疾首,“朕曾经给你说过,朕爱的女子,必不虚荣!而你,不光虚荣,而且狠毒!”
“你说我狠毒?!我到底做了什么?”上邪辰亦很气愤。这些日子,自己已经小心再小心,居然还是回着道,最让她气愤的是端木靳从头到尾没有问自己一句,直接给她定了罪。
“靳……”床上的上官温婉脸色苍白,喊了端木靳一声,目光转向上邪辰,浑身又是一抖,仿佛鼓起很大勇气,虚弱的对端木靳说,“我们并没有证据说是皇后所为……”
“你好好安胎,这件事情,朕定然给你一个交代。”端木靳顿了下,看着上邪辰一字一句的说,“无论她是谁!”
上邪辰半眼也不想看上官温婉,她目光澄清,一双眼睛直直看着端木靳:“请问皇上,我到底做了什么?”
“你还不承认是吗?等下把证据取过来,我看你怎么狡辩?!”端木靳恨上邪辰死不承认,“婉儿上午在你那里请安,中午就小产?她的食物都是小厨房特别做出来,御医每日检查,这其中不是你是谁?!”
上邪辰冷笑一声,直接在桌子旁坐下:“你是说我在给她的茶水中下毒?那你可知道,在椒房殿,我和她用的从来都是一样的茶水,连点心也一样。”
端木靳回头看着床上上官温婉,上官温婉双眼含泪点头。
“你不要觉得这样就能洗脱干系,我已经派人去彻查椒房殿,是非曲直立见分晓。”端木靳厉声说。
“后宫之中,所谓的证据就真的是证据么?曾经有人说过,不要相信眼睛看到的,也不要相信耳朵听到的,因为所有看到的听到的,都可能是假的。”上邪辰想起很久很久看电视时候,剧中的武则天说了这么句话。
端木靳心痛的看了看上官温婉,又看了看坐在旁边一脸悠闲的上邪辰,气不打一处来:“相信什么,也比相信你这个蛇蝎女人好!”
上邪辰低头笑了下,不再说话,嘴边挂着一抹清冷的笑。
少顷,一位太监呈上一个玉壶两个杯子,旁边还放着一个从未见过的香囊。
“启禀皇上,这是从皇后娘娘宫中找出来的,据宫人说,正是上午皇后娘娘和婉嫔娘娘用过的。”
端木靳朝御医使了个眼色,御医上前,先用银针试了下,茶壶与茶杯皆无毒。然后,他小口喝了一口,细细辨别味道。
忽然脸色大变,跪了下来:“皇上,这茶里不止一味堕胎药,除了红花、没药、还有附子粉。”
红花、没药、附子粉……好狠的心!
端木靳一拍床沿,大喝:“上邪辰,你还有什么说的?!”
“呵呵,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上邪辰低低的笑着,“我原本就没指望拿过来的东西是赶紧的。从椒房殿到这里,经过了多少地方,接触过多少手,谁也不知道。”
“皇后娘娘,奴婢从椒房殿到这里,一直都双手捧着这茶壶,不敢让其他人碰。”拿茶壶的太监跪着说。
上邪辰从茶壶里倒了一杯茶,在手中把玩着:“红花、没药、附子粉,光是一样,都足以将胎儿打下,何况三种。婉嫔的抗药性还真高啊……”
“上邪辰,你不用再狡辩了!证据确凿,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皇上,我不正在说吗,你却说我狡辩,就凭一杯茶,你就认定我谋害她的胎儿?”
“好,我今天就让你心服口服!”端木靳说着,大喊,“周芷儿,进来!”
“平日里,你和皇后最为亲厚,在椒房殿呆的时间也最长,你来说说。”端木靳命道。
周芷儿跪下先给上邪辰磕了一个头:“娘娘,虽然平日里你对臣妾恩重,但这种涉及良心事情,臣妾实在无法包庇。”
“起来说话。”端木靳不耐。
“是,”周芷儿继续说,“每次,婉嫔到椒房殿请安的时候,都会特意佩戴一个香包,最开始,臣妾也未多想,又来有一次到御医房取药,无意间闻到一股和香包一样的香味,臣妾多嘴问了一句,才知道那味药是麝香。”
“好了,你出去吧!”端木靳挥手。
待周芷儿出去后,他看着上邪辰,一步步逼近,眸中如黑暗中的海水,一层比一层深重,一层覆过一层,艰难的说:“你,怎么会变成这样?!”
周芷儿,原来……从一开头就已经是一个圈……
“你已经认定是我做的了,对吗?你在命小喜子喊我过来前,就已经认定是我做的,对吗?”上邪辰望着他。
“这些东西……”端木靳指着桌子上的茶盏,香囊,“你要我怎么相信你?!啊?!”
“我只问你,是不是早已认定是我做的?”上邪辰再次逼问。(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