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月华很生气,而视线里,慕云霆的车子早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想到刚刚他岑冷的表情、冷漠的语气,让她胸口闷得慌,从五年前到现在,她,似乎早已经不了解他,无法掌握他了。她突然问:“你知道那个女人住在哪个医院吗?”
左洋摇摇头,一副轻描淡写的模样:“我怎么知道?妈,你别忘了,我也是前天刚回渝城的。”母亲口里说的“那个女人”他知道指的是于沛玲。可他一直不明白,为什么母亲对于沛玲会有如此深的敌意。据他所知,于沛玲为人不错,在慕氏里口碑也挺好的。而他自己也这么认为。
“别跟我打马虎。”卫月华不悦的瞪着儿子,冷笑道:“你以为你不说,我就找不到她了吗?”慕博涛的死,让她隐忍许久的妒忌与怨恨终于可以肆无忌惮的暴发了。
对于母亲的指责,左洋没有丝毫不悦,他也不辩解,只因他知道,在母亲面前,越辩解会越惹她生气的。于是不说话,只是专注的开车。
“哼!”卫月华道,“把你手机给我。”
左洋暗叫不妙,却在母亲微怒的目光里将手机递给她。
卫月华拿着儿子的电话,翻查着号码,很快,便拨通了一个号码,语气里,带着一丝命令与高傲:“庆姐,我是卫月华……”通过慕宅的佣人庆姐,她查到了于沛玲所在的医院,她挂断电话后对儿子说:“去XX医院。”她颇有深意的看着儿子:“你在渝城住了三年,不可能不知道XX医院在什么地方吧。”她怎么会没察觉儿子刻意护着于沛玲?
“当然知道。”
“知道就好。”卫月华哼哼道,她一向强势,甚至,有的时候强势的可怕。但是她却始终不知道,当年若不是她如此自傲强势,怕也不会落得现在这样什么也不是的局面。
隔着玻璃窗,戴晓沫看着母亲,她,仍旧孤单的躺着,医生说,她虽然一直没有醒过来,但是她的意识应该是清楚的。可是,母亲什么时候才能醒来?什么时候能脱离危险?什么时候能从重症监护室出来。这一切,于晓沫来说,非常迫切。
突然,几步之外,有人争执的声音传来。
“我要进去。”卫月华在重症监护室门口,硬要闯进来。
护士们拦着:“女士,抱歉,病人正处于昏迷,您不能进去。”
卫月华略胖,见护士们拦着她,不悦的说:“我是于沛玲的亲戚,我进去看看又怎么了?”她重重的重申“亲戚”二字,但是,言语里,却感受不到任何亲情。五年多了,她迫不及待的想要看看于沛玲此刻狼狈的模样,她想要狠狠的数落她,羞辱她,似乎,一刻都不能等了。
亲戚?母亲不是孤儿吗?什么时候有亲戚了?晓沫走过去,却见左洋很无奈的看着她耸耸肩。当晓沫看清卫月华时,心底深处的有些记忆漫延开来。她,不是当年陪着慕云霆在碧园养病的阿姨吗?为了不让他们继续争执下去,晓沫唤道:“阿姨?卫阿姨?”
卫月华回头,当她的目光看着晓沫时,眸里,有旁人不易察觉的一闪而过的阴霾,她打量着晓沫,“是你?”话语里,再无之前的嚣张不讲理,但是,却也没有任何温和的模样。
“卫阿姨,是我,戴晓沫,桃花源碧园老板的女儿。”已经五年多了,晓沫怕她不记得了,提醒道,“五年前的夏天,你曾在碧园住过一段时间。”
“我知道。”卫月华哼哼道,打量完戴晓沫,又不悦的瞪了瞪儿子,他怎么都没告诉她,戴晓沫也在。
“卫阿姨,我妈现在正处于昏迷期,医生说,不能进去看她。”晓沫记得,卫月华是慕云霆的亲阿姨,也是今天在葬礼上哭得最伤心的那个人。
“你妈?于沛玲?”卫月华微微挑眉,心底咯噔一下,其实,刚刚戴晓沫在这儿出现时,她就应该猜到,她们母女应该相认了。可是,她与慕云霆呢?他们怎么样了?想到此,卫月华颇有些担忧……深埋在心底的事,怕有一天终会被暴露在众人面前。
“妈,小表妹是于阿姨的女儿。”左洋见母亲质疑,解释道。
“我知道,不用你插嘴。”卫月华不悦的瞪着儿子。她不悦,儿子叫晓沫“小表妹”,她更不悦的是,儿子竟然与戴晓沫认识,好像还很熟的模样。
戴晓沫有些许疑惑,五年前在碧园的卫月华温婉慈祥,并不像之前跟护士争执的跋扈样,也不像现在这阴晴不定的模样。
“卫阿姨,要不,等我妈醒了你再来?”卫月华在重症监护室外这样吵闹,实在是不好。晓沫劝道。
卫月华哼哼,谁知道于沛玲还能不能醒来?想了想,憎恨的看了看玻璃里静静躺着的于沛玲,其实,不知道为什么,面对晓沫,她有些心虚,根本不敢直视晓沫那温婉清澈的眼睛。于是,顺水推舟的离开。
左洋离去前拍拍晓沫肩膀,朝她笑笑,而后赶上母亲的步伐。
卫月华走得很快,待儿子赶过来,她不悦的斥道:“哼,你怎么没告诉我这丫头也在?”
左洋搔搔头,“我哪儿知道啊……”
卫月华的步子突然停了,挑眉疑惑的看着儿子,“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喜欢她?”
“谁说的?”左洋眉一挑,一副打死不承认的模样。其实,他只是喜欢晓沫干净、静婉的个性。
卫月华逼近儿子,“我警告你,千万不要对她动任何心思,她这样的女人,不干净。”她的话里,咄咄逼人,非常强势。
左洋不乐意了,“妈,你这是什么话?人家晓沫单单纯纯的,没什么坏心眼儿,再说了,男未婚,女未嫁,我怎么就不能喜欢她了?”
“你!哼!”卫月华生气,横鼻子瞪眼睛的,“有其母必有其女,她妈贪图钱财勾引有妇之夫,她也好不到哪儿去。更何况,她是你表哥玩过的女人,你不会这么没出息,要他抛弃的女人吧!”她,故意激将着。
“妈。”左洋虽然之前一直嘻嘻笑笑的让着母亲,但是,对于母亲中伤晓沫,他却显得不高兴了,辩道:“表哥跟她,这哪儿跟哪儿?就算他们曾经互相喜欢,可现在表哥也结婚了,那我为什么就不能喜欢她?”他知道慕云霆与晓沫之间有暧昧,但是,母亲的话里,似乎有中伤的意味,这是他不乐意听到的。
“你——”卫月华气极了,想要给儿子一巴掌,但是左洋躲得快,而她的一巴掌打在柱子上,由于用了力气,她疼得龇牙咧嘴的。-
慕云霆刚下车,准备往电梯走去,却听见贺芸灵的声音:“云霆。”他回头,见贺芸灵从另一辆车上下来,大步走向他。
慕云霆很疲惫,可他的眸如鹰般犀利,警觉的问:“你的腿没事?”
贺芸灵的眸里掠过一丝惊慌,她坐的车后备箱里有她的轮椅,但是,找慕云霆找得太急,一直联系不上,她在一个小时前才下飞机,现在刚刚赶到天赐银座,却无意中见到他,怕下一秒会不见他的踪影,于是忘记了她此刻的腿应该是受伤了无法恢复的状态,就打开车门追了过来。
她不说话,慕云霆的眉一凛,心底,恍然有种被欺骗的感觉,而这种欺骗让他很伤,他低怒,“你骗我。”
话说到这份上了,贺芸灵也不想再伪装过去了,于是说道,“我没骗你,我腿确实受了伤。”不过,只是皮外伤。
“并没有伤到不能走路?对不对?”慕云霆冷漠的看着她,不放过她的任何表情。
贺芸灵抿抿唇,调整自己的呼吸,“云霆,你听我解释——”
“还需要解释么?”慕云霆咄咄逼人的问:“车祸,只是你设的局,让我以为你真的双腿瘫痪不能走路,从而愧疚与你结婚,对不对?“
贺芸灵的脸色苍白,为了父亲,多日来的奔波劳累,现在又坐了十多个小时的飞机,让她疲惫不堪,见到了他,本以为有了希望,但是,却被他咄咄逼人的话语问得哑口无言,可她,又有何辜?好多事,都由不得她,原本一向坚强的她,此刻,眸里有泪意:“对不起。”她并不是擅长心计的女人,所以,此刻并不能伪装,更不想再撒谎。
慕云霆的眸里带着冰冷的光看着她,像是看一个陌生人一样,“你毁了我的爱情,毁了我的幸福,只用一句对不起就想弥补吗?”只因内疚,与她结婚,而与晓沫失之交臂,更是伤透了晓沫的心,他们的爱情,就葬送在贺芸灵自私设的局里了。他,怎么会不恨她:“如果不是被我发现,你是不是还想一直瞒下去?”
“我知道是我不对,可是云霆,我的情况你是知道的,你若不跟我结婚,我父亲可能会失去董事长的位置,我也会失去继承权,而你明明答应过与我结婚,又怎么能临时反悔?你应该知道,你的反悔会让我付出多大的代价吗?”贺芸灵也很悲愤。
“我们之间原本就是协议而已,”慕云霆的脸色冷得吓人,“在之前就说好,若找到了爱人就立刻分手,你明明知道我和沫沫相爱,而你也答应放手,可你却设局拆散我们,贺芸灵,你还是我认识的那个爽快利落的贺芸灵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