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季同连忙迎上去,他将皇上扶下马,担心地问道:“您的伤……”
“已经没事了。”夏炎烬边说边往营帐方向走去,“让将士们准备准备,明日回宫。”
看到皇上没事,季同自然也很高兴,他想起那天小言说的神秘黑衣人,便问道:“皇上,那天的黑衣人是耽熙么?”
不料,夏炎烬一脸漠然地看着他,问道:“耽熙是谁?”
“呃?”季同一时语塞。
他那是以为是皇上想要彻底忘记那段伤痛,才假装不知道。所以季同只是尴尬地笑笑,也没有再问下去。
可是,现在想来,似乎皇上是真的忘记了耽熙。
夏炎烬正在正惠殿内批阅着奏折,偶尔他也会抬起头,凝望着屋外的飘雪。
“皇上。”小祝子弓着身子在夏炎烬旁边说道:“骆丞相求见。”
“让他进来吧。”
骆丞相双手藏在衣袖里,人老了,就会变的更加怕冷。
“皇上。”骆丞相恭敬地作了揖。
“丞相请坐。”夏炎烬指着一旁暖炉边的椅子说道。
“谢皇上。”骆丞相坐定,将手中的一封信拿了出来,“皇上,您登基已经快五年了,可是皇后之位却还一直空缺着。”
唉,又是这件事吖。
夏炎烬有些头疼地揉揉前额。
骆丞相也知道皇上一直没立后的打算,款且现在皇宫之中连一个妃子也没有,不要说太子了,如今皇上就连个公主也没有半个。这样长此以往下去,总归不是个办法。
要说众朝臣都知道皇上专情,至始至终都只钟情耽熙一个,但是毕竟人死不能复生,皇上这样整日专注朝政,毫不留情于后宫的众多佳丽,那么皇上百年之后,这大业将由谁来继承呢?
于是,在朝臣们的多次讨论慎重决定下,骆丞相成了这次劝谏的发言人。
不单因为他资历深,也因为他和耽熙的关系非同一般,也许他出面劝谏,皇上应该更能听的进去吧。
这件事夏炎烬不是没有考虑,但是他总觉得似乎哪里不对。
骆丞相叹了一口气,说道:“皇上,耽熙已经离开一年多了,您就把她忘了吧。”
夏炎烬抬起眼困惑地看着骆丞相,这一年里他不止一次地听到‘耽熙’这个名字,可是她究竟是谁呢?
“耽熙,是谁?”夏炎烬看着骆丞相认真地问道。
“皇上?”听到皇上这么问,骆丞相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以为皇上是不想让他提及耽熙,才故意这么问的。
“骆丞相。”夏炎烬放下手中的奏章,看着他认真问道:“朕是认真地问你,耽熙是谁?为什么你们都会对朕提到她,然后又欲言又止?”
“皇上是真的不知道?”骆丞相也露出的惊讶地神色。
夏炎烬肯定地点点头,他有直觉这个叫耽熙的女人一定对他有特别的意义。
只是,为什么他一点印象也没有呢?
“皇上。”过了半晌,骆丞相沉声说道:“既然皇上不记得了,就不要多想了。”
说完骆丞相便起身道别离开。
夏炎烬没办法,每个人一提到耽熙最终都是要么离开,要么找借口岔开话题。
偏偏这些都是夏炎烬亲近地人,他无法狠下心对他们施行逼供。
他走到窗前,轻轻的雪花缓缓地飘扬着。
突然,他的手触碰到了腰间的玉佩,那颗耀眼的蓝宝石,虽然只和那个陌生女子相处了三天,但是夏炎烬却时常想起她。
那个有着栗色头发,透着神秘气息的女子。
夏炎烬有时会想,如果当时她跟随他到了宫里,也许他会决定立她为妃也说不定。
一周后,早朝上,夏炎烬突然做了一个惊人的决定。
他宣布,立景园宫的苏乔乔为正妃,腊月二十三号举行册妃大典。
腊月二十三,岂不就是五日之后。此决定一出,顿时震动了朝野。
大臣们激动不已,纷纷称赞还是骆丞相出马管用。
很快,司仪部的大臣们就将早已准备好的喜帖发送给了各位大臣,自然也少不了唐初的那一份。
唐初打开喜帖不由得大吃一惊,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就算以为耽熙死了,也不用这么勉强自己吧?”
“唉……”嫣儿从唐初的手里拿过喜帖,深深叹息,“那要不要告诉耽熙呢?”
“我看……”不等唐初说话,一直信鸽停在了他们的窗台。
他走过去,从信鸽的脚踝处取下了一张纸,然后摸摸信鸽背上的羽翼,将它放飞出去。
“谁来的信?”嫣儿好奇地问道。
唐初摇摇头,将信纸打开,念道:“本月二十三日,我将于耽熙完婚,愿你们俩可以出席,百里笑书。”
“啊?”
想不到这相隔千里的两人,竟然阴错阳差地选择了在同一日成婚。
真是让人哭笑不得。
唐初看着几乎是同时送到的两封喜谏,突然眼睛一转,计上心来。
他坏坏一笑,拿着宫中送出的喜谏说道:“看在和夏炎烬朋友这么多年的份上,不如帮他一次。”
“你有办法了?”嫣儿期待地看着他。
唐初笑着点了点头,他说道:“这件事,还需要嫣儿你的帮忙。”
“嗯,你说。”嫣儿爽快地答应了。
腊月二十二。
皇宫之中挂满喜庆的红绸,到处张灯结彩。
西南的某个村庄,一个看起来相对富裕的二层小楼,纸窗上贴上大大的红喜字。
他,看着桌上小祝子拿来的新礼服,象征尊贵的黄色和象征喜庆的红色交织着。
她,坐在床边,手轻轻拂过床上鲜艳的红色喜服。
“扣扣。”突然,耽熙的房门外传出了轻微的敲门声。
“谁?”耽熙问道。
“是我,嫣儿。”
耽熙站起身去开门,果然是公孙嫣儿一脸笑容地站在门外。
“唐初没有一起来么?”耽熙笑着把嫣儿请进了屋内,又把门关上了。
嫣儿坐在暖炉边,边暖着手边说道:“唐初进宫了。”
耽熙的神色微微变化了一下,但是她又很好地隐藏了过去。
心细的嫣儿没有错过她细微的变化,她说道:“小熙,你明天就要和百里神医成亲,当新娘了。”
耽熙抿嘴一笑,眼底深处的落寞覆盖了新婚前的喜悦。
嫣儿继续说道:“其实明天好有一个人也要成亲哦。”
“谁?”耽熙随口问道。
“皇上。”
“哐!”耽熙握在手中的杯子,突然滑落到地上,摔得粉碎。
“你没事吧?”想不到耽熙会有这么大的反应,嫣儿连忙关心地问道。
“没事,只是手不小心滑了一下。”耽熙俯身去收拾碎片,垂下的发丝遮住了她的表情。
嫣儿有些不解,耽熙不是也服用了苦根草,这么听到夏炎烬要立妃的消息,还会这么失态呢?
脆片划破了耽熙的食指,鲜红的血一下就流了出来。
但是她却全然不觉,依旧捡拾着碎片。
“耽熙,你受伤了!”嫣儿不由惊呼道。
“嗯?”耽熙这才看到了手上的伤口。
“小熙,你该不会……”嫣儿看着她,露出了惊讶地神色。
耽熙用丝巾将碎片包裹起来,青色的丝巾上也染上了她的血。
腊月二十三。
宫中锣鼓声响成一片。
小言帮夏炎烬换上了礼服。
“你先出去吧。”夏炎烬说道。
“嗯。”小言笑着点点头,便关上门走了出去。
夏炎烬站在铜镜前,将腰带系上。
突然,铜镜上折射出了一道光亮。
他底下头一看,是腰间的蓝宝石。
那一瞬,他感觉到了心口的阵痛。
景园宫的苏乔乔早已做好了准备,一脸欣喜地等在这良辰的到来。
她怎么也不会想到,已经一年多没有见到的皇上,会突然决定立她为妃。
宫中向来礼节繁重,等一切都准备就绪。
太阳已经落山,皇宫之中灯火通明。
凤冠霞帔的苏乔乔掩饰不住心中的狂喜,红盖头下,她激动且兴奋着。
在举行婚宴的大殿里,夏炎烬的表情漠然。
他的手里握着那枚蓝宝石,婚宴的过程让他觉得熟悉无比,但是怎么也想不起来。
然而心脏的绞痛感却越来强烈。
扫视一眼堂下坐着的大臣,并没有唐初的身影。
夏炎烬微微蹙眉。
“良辰到!”司仪官挥舞着手中的红棒,高声喊着。
夏炎烬和苏乔乔保持着生疏的距离,甚至他们连原本必不可少的红稠线也没牵。
“一拜天地!”司仪官高声喊着。
夏炎烬看着眼前的人,手渐渐收紧。
他站在原地,没有丝毫跪拜的意思,这让在场的人都不免尴尬。但是,他是皇上,如果他不愿意,谁又敢多说一个不字呢?
“二拜先皇!”司仪官的声音明显弱了下来。
有混乱的片段在夏炎烬的脑海中不断闪现,混乱的让他几乎听不见司仪官说了什么。
蓝宝石在手心留下了深深地印记。
“夫妻对拜!”
一阵钻心的疼痛。
突然,他的眼骤然阴冷,指间有红色的液体流出。
等这些礼节都结束之后,苏乔乔在两个宫女的陪护下,走向了夏炎烬的寝宫。
当晚,夏炎烬第一次在大殿上和朝臣喝到深夜。
然而,至始至终唐初都没有出现在酒宴上。
直到所有人都醉倒,夏炎烬才在小祝子的搀扶下回到寝宫。
他站在门外,迟迟不愿进去。
“皇上?”小祝子见皇上迟迟没有进去,便小声提醒。
夏炎烬深吸了一口气,酒醉迷离的眼,依然清澈。
他踏进寝宫的大门,然后反手关上了门,却没有上锁。
新娘穿着红衣,安静地坐在床上,而夏炎烬却连看也没有看一眼。
他背对着新娘,站在窗前。
“你走吧。”夏炎烬语气冰冷的说道。
坐在床上的人并无动静。
“因为忘记了很重要的事情,才会决定立你为妃。”夏炎烬像是说给她听,也像是说给自己听。
他摊开手,看着被鲜血染红的宝石,等着屋里的主动离开。
“所以……”遮着红盖头的新娘,突然开口说话了,她嘴角露出一丝笑意,“现在记起来了,是么?”
夏炎烬一时愣在了原地,他不敢相信地回过身,看着坐在床上的人。
红盖头下,垂着栗色的发丝。
夏炎烬几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怎么会是……她。
新娘的身边,一把银制的匕首,刀柄上镶着无数的小钻,只有中间似乎缺了什么。
红盖头下她轻笑着,却还是一动不动地坐在那儿,“还是想要我离开么?”
夏炎烬没有说话,而是猛然上前紧紧地将她拥入怀中。
屋外,突然响起烟花的响声。
灿烂的烟花照亮了半边天空。
空地上,唐初摆出了一排烟花。
“想不到夏炎烬的御书房里竟然有这么多烟花,这种时候不拿出放了,真可惜。”唐初说着,有点燃了几个。
烟花声中,夏炎烬轻轻掀开了新娘的红盖头。
寝宫的大门被锁上,他明白了为什么一整天都没看见唐初。
这处温暖欢喜,而还有一个可怜的女人被点了穴,独自一人被留在阴暗冰冷的杂货库里。
又一枚烟花升起。
嫣儿挽着唐初的手,调皮地说道:“你不知道我费了多大的劲才让百里神医同意耽熙离开的。而且……”她故作神秘地压低声音说道:“其实耽熙没有服下苦根草哦。”
唐初还以为是什么事,他亲昵地捏了一下嫣儿鼻尖,笑道:“这个啊,我早就知道了。”
“啊?你怎么会知道?”
“这是个秘密。”
“告诉我嘛!”嫣儿缠着唐初撒娇道。
“你自己猜……”
“不要……你告诉我啦!”
那晚,烟花绚烂。(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