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的,那红儿啊的叫了一声,灯笼滚了出去燃烧起来。原来是红儿没留意脚底下,让那石头碰了一下。
夜雪脑中灵光一现,将柳儿拉到身边嘀咕了一阵,两人便分头行动。
柳儿依照夜雪的交代,去到府中找一条绳子和一把菜刀。她自己便悄悄上前,毫无声息的溜到红儿身后,轻轻吹了口气。
正在揉脚的红儿登时一愣,缩了缩脖子,也不敢将头转过去。此时万籁寂静,唯有院子中翠竹沙沙作响。二夫人和二小姐的屋子已经灭了灯,她倒是真有些后怕。
夜雪偷笑着将嘴转向她脖子的另一边,轻轻的吹了一口。只是这一口有些用力,就连红儿自己也骗不了自己。腾的站起来,可是脚底却有些打软,啪的一声就趴在了地上。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不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捂着头趴在地上,这小丫头竟然将心中想的说了出来,害的夜雪差点大笑出来。尽力憋住,伏在她身边的井旁。对着井口低低笑着说,“若是真没有亏心事,何必要怕我?”
心中早已经被吓得脆弱不堪了,夜雪对着井口说话那回音更显的阴沉,直吓得那红儿哇的大叫一声爬起来就跑。只是夜雪更快一步,早就扑倒她身前,正对着她打了个照面,作出了一个扑向她的动作,口中吼着‘啊呜’。红儿丫头再也禁不住吓,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夜雪嗤笑着将晕过去的红儿提起来,笑道,“既然目的达到了,我也不多为难你了。”
此时柳儿提着菜刀扛着麻绳进了院子,将绳子交给夜雪,却瞧见她手中晕过去的红儿,立刻幸灾乐祸笑道,“这小蹄子没少干坏事,吓死她也是应该。”
夜雪瞪了她一眼道,“人活一世哪有那么容易?这性命之说怎么说取就取?”她活过一次,死过一次,没有人比她更清楚活着是多么求之不得的事情。
将粗麻绳绑在井边的树上,再将菜刀提在绑在麻绳的上方,连着菜刀的绳子在那红儿丫头身上。将她吊在树下井口之上,若是他醒过来不挣扎还好,若是挣扎那菜刀便会溜到麻绳上将麻绳斩断,她也就掉进了井中。
不过在她挣扎这段时间足以让她叫人,夜雪倒是不担心她被淹死。
将那红儿丫头绑好,两人兴高采烈的离了相府。
只不过,两人都没有瞧见,他们身后一黑影蹲在那房顶早已看了许久。
这春的夜里还是有些凉意的,夜雪与柳儿飞纵在房檐间,虽有黑布捂着脸,眼睛被风催得有些生疼。
夜雪停了下来,呆在那房顶上不动了。柳儿也停了下来,只见夜雪微微侧了侧头道,“你且先回去,我将白日偷了那包子钱给那老板送去。”
柳儿虽有些疑问,却也不做纠缠,点了点头道,“早点回来,说不好天一亮诏书就下来了。到时候相爷会四处寻我们的,千万不能露出了马脚。”
夜雪心中暗笑,她本不是朗夜雪,是大不愿意跟她回去的。只是想到自己毕竟占了人家的身体,这些个善后的事情还需她去做。但是,自己的事情自然也不能耽误了。
谁叫她又是朗夜雪又是祭雪呢!
“知道了,明早之前我会回去的,你走吧。”
将柳儿打发走了,夜雪索性躺在了那房顶上,盯着星星哼起了歌儿。
另一黑衣男子突然落到她的身旁,冷漠的眸中带着些警惕和探寻。
“你的胆子着实的不小,居然敢到相府中作乱。若是让相爷逮住你,可知道后果?”黑衣男子并非是一身夜行衣,只不过是穿了身黑色长袍。冷风中黑袍裹身,倒是显得有些身姿矫健。
瞧了一眼那正义凌然的人,夜雪叹道,“只不过戏耍了一下他家的丫鬟,何必这么大惊小怪?难不成,你瞧上了那家的丫鬟,如此才出来打抱不平?”
听此,那黑衣人一窒,黑夜中那脸色被说得通红。
“口无遮拦,胡搅蛮缠。”
夜雪噗嗤的笑了出来,坐起来笑嘻嘻的盯着他,道,“若不是这样,你这半夜三更的到人家的府邸做什么?你说我是偷儿也罢,是强盗也好,不过,您这位梁上君子又是作何?”
只见那男子将手一甩,颇有些气势道,“我本是城门校尉,难道这夜里,还不许我巡视了么?”
“城门校尉就应该守着那城门去,到这城里乱跑什么?”夜雪嗤笑着,凑到他跟前,这才发现这男子不是别人,正是今日那酒楼里将她抓住的人。
城门校尉林一峰刚要斥责她,却听这人咦了一声道,“是你?”
早就听着这声音有些耳熟,如今听到她似乎认识自己,林一峰便确定了她的身份,刚刚愠怒的神经登时平静了许多。白日里他见到的那下联,着实给了他些许的震撼。
知己难求,今日见到那下联时,他心中便有了知己临近之感,甚是激动。只是追出门去,早已经不见了她的踪影,还以为就此无缘了。却没想到此时又在这里相见,还是这样尴尬的立场。
“纵然是你认得我,我也必须公事公办。是你跟我回去,还是让我将你绑了回去?”
夜雪哈哈笑起来,叉着腰道,“怎么?将我绑回去做媳妇吗?”
心中对她尚有的一丝好感如今消失的无影无踪,一介女子怎么能如此轻挑,不由得怒上心头,道,“女子便要有女子的模样,这样出口不三不四,如此轻挑,像什么样子。”说罢便伸手欲要将她抓住,却不想夜雪身子向后倒去,然后在那斜着的房檐上,身体微微一转便闪了过去,再一踏房檐飞了起来,将林一峰甩去好远。(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