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的声音打断了银风的思绪,她说的是实话,在御书房里找了几次也没找到,大概萧启瑞知道慕容宇惦记着所以藏起来了吧。
见银风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盛夏故意移开了目光,“现在换本宫问了,为什么慕容宇想要天牧国的雪域地图?”
其实她一直在怀疑,慕容宇要她偷雪域地图不仅是为了攻打天牧国,因为以南越国的实力即使没有地图也有超过八成的胜算,而且南越国和天御国打了数百年,却唯独对天牧国分毫未侵,这也太奇怪了。
银风有些惊讶,难道她没听过那个传说?
“南越、天牧和天御在千年前本是一国,这个国家叫做临天,雪域是临天国的中心,也是临天国的圣地,只有通过雪域地图才能进入。”银风思量了一下,告诉她也无妨,“王子纷争时期,雪域地图被一分为三,三国的开国国君分别利用手中的地图从三个方向进入雪域,各自划分边界,形成了现在的三分天下。”
盛夏凝神,原来雪域地图被分成了三份。
“三国建立后,渐渐开放了边界,互通往来,而三国也分别借机对其他两国的雪域进行测量和制图,但谁也无法破解雪域的秘密。”银风的剑眉动了动。
“雪域的秘密!”雪域里会有什么秘密?
“除了两两相邻的边界,按理说雪域中应该有一个交界点,链接着三国,可是数百年来没人能找到这个交界点。”银风语气平静,看来这个女人真的没听过那个传说。
盛夏亦觉得吃惊,她翻阅过这个世界的史书、图册,上面记载雪域最初是圆形的,可是当一个圆被分成三份,即使大小各不相同,也一定会有一个交界点,三国用了数百年却找不到这个交界点,怎么可能?
“十多年前,有传言说三国雪域的交界点是天擎山,天擎山周围环绕着会移动的雪涡,需要完整的雪域地图才能找到进入天擎山的通道,故三国都觊觎着其他两国的雪域地图,甚至一些江湖势力也费尽心思想得到三国的雪域地图。”
盛夏凝神,也就是说要将三国的雪域地图拼在一起才能得到完整的雪域地图。
“顾涟漪,很可能就在天擎山。”银风顿了顿,又吐出几个字,敲在盛夏心上。
“本宫听闻硕和皇后最后出现在天牧国的雪域中,你是不是搞错了?”听到“顾涟漪”三个字,盛夏的神情明显一动,看来银风也已经知道顾涟漪和她的关系。
“顾涟漪最后出现的地方的确是天牧国的雪域,但顾涟漪曾对其他人提过,她的归宿是天擎山,当时没人知道天擎山在哪里,后来流言四起,大家才知道原来她要去的地方是三国的交界点。”对于盛夏的激将法,银风不可置否,若不是奉了主子的命令,他才懒得闯进女人的沐浴房和她说这么多废话。
“雪域如此之大,硕和皇后只是一名弱女子,没有雪域地图她是怎么孤身闯过雪涡进入天擎山的?”盛夏一针见血指出银风话中的疑点。
“顾涟漪可不是什么弱女子,她的功夫可能超越了我师傅,而且她消失后,墨皇、洛皇以及江湖中各大势力将三国雪域翻了不知道多少遍,毫无消息,生不见人、死不见尸,顾涟漪不是去了天擎山又会在哪里?”
十多年前,银风还是个孩子,但他却清楚地记得师傅寻顾涟漪寻得发狂时的模样。
银风的话让盛夏沉默的许久,她知道顾涟漪会武功,但没想到竟是绝世高手,可渔玄却一定功夫也不会,否则她也不会这么被动。
“天牧国的雪域地图在哪?”银风问出了第二个问题。
“本宫不知道。”慕容宇不是说在萧启瑞的御书房吗,怎么银风反而来问她?
剑影流动,菲儿的右脸出现一道细长的伤口,银风的剑上抹上丝丝血红。
“住手!本宫真的不知道!”盛夏咬了咬唇,他竟敢对菲儿下手!
“如果娘娘能拿到天牧国的雪域地图,主子将以南越国的雪域地图与娘娘交换。”银风无视她忿恨的模样,终说出了今晚最重要的一句话。
慕容宇的条件足够诱惑,盛夏没有马上答复。
“怎么,娘娘还没考虑好吗?”银风抵在菲儿脸上的剑又压低了一些,盛夏变了脸色。
“好,本宫答应。”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盛夏虽然气恼,却又轻启朱唇,只是问道:“为什么这么多人想去天擎山?”
从刚才开始,盛夏的脑子就里闪现着“天擎山”三个字,她总觉得天擎山并非只是三国雪域的交界处。
“有传言说天擎山是通天之处。”这样的传言照理说从小在天御国后宫中长大的渔玄不可能没听说过,可这个女人一副毫不知情的样子,让银风心生疑惑。
他故意隐去了传言的后半段,天擎山下埋藏着千年前临天国留下来的传世之宝,除了数不尽的宝藏还有一枚能够统一三国的印鉴,这才是三国国君最想要得到的东西。
“这种传言你们也信,真是可笑。”盛夏无法判断银风之言的真假,但她想只要能确定顾涟漪在天擎山的话,这就好办了。她可以想办法凑齐三国的雪域地图去找顾涟漪,和萧启瑞商量一下,他应该会帮自己的。
“娘娘,德公公来了。”屋外,传来青蓝的声音。
盛夏低眉,机会来了!
“本宫知道了,你让云儿先去招呼着。”盛夏正常地应答着,青蓝先是一愣,听出了异样,立刻去寻流云。
确定青蓝离开后,银风收了剑,一手钳住盛夏。
“想阴我,你还太嫩。”说罢,拎起她大摇大摆走出沐浴房。
盛夏发丝凌乱,衣衫不整,幸好琉璃宫人不多,否则被人见到她这副模样被挟持,又要掀起轩然大波。
“放了娘娘!”流云适时出现。
银风置之不理,提着她跃上屋顶。
流云正欲追击,银风却狠狠将她甩开,将她丢向碧湖中。
银风望着流云刻意将右手的宝剑换到左手,似在显露身份,流云顾不上他只是迅速飞身抓住了盛夏的手臂。
“娘娘,得罪了。”流云携着盛夏平稳地湖边,为她解开穴道,再回到一看,银风早没了踪影。
“属下护驾不力,望娘娘恕罪。”流云跪下,他怎么也想不到师兄会躲进娘娘的沐浴房。
“本宫安好。”盛夏定了定神,“你去沐浴房中将菲儿带出来。”
流云领命,迈入沐浴房,水汽弥漫,屏风上挂着女子穿的薄纱,珠帘帷幔因为大门开着的缘故,随风摇曳着,只见菲儿晕倒在池边,右脸的伤口渗着血。
流云只觉得怪不好意思,拨开帷幔去寻菲儿,却不小心脚下一滑,整个人压在菲儿身上。
菲儿吃痛,惊醒过来。
一睁眼,见流云呆呆地望着她,秀眉一皱,用力一推,将流云推进了水池中。
“主子,你没事吧。”菲儿顾不上脸上的伤,奔向碧湖边。
盛夏拉过她,轻轻抚去她脸上的血痕,仔细瞧了瞧,才放心下来。
“还好不会留疤。”
“主子,来人是何目的?”菲儿却一颗心都悬在盛夏身上。
“小丫头管这么多作甚。”盛夏不愿让菲儿知晓太多,她习惯所有事情都自己承担。
回到屋内,许是太过疲惫,一夜难眠。
前世的梦魇,幽然谷的十年让盛夏在梦中哭泣,直到浅浅的龙涎香沁入心扉,听见他温柔地在耳边唤着她“玄儿,玄儿。”她才平静下来,泪,却流得更急。
翌日,盛夏醒来时身旁并无他人,香炉中点燃了檀香,檀香安神。
他果然来过。
盛夏会心一笑,起身推开门,但见菲儿靠在门口的柱子上睡着,看样子守了她一夜。
“傻丫头。”盛夏拍了拍菲儿,她心中一暖,有一个爱她的夫君,有一个疼她的姐妹,足够了。
“主子。”菲儿睡眼朦胧,急忙起身。
宫外传来一阵脚步声,是巡逻的卫队。
盛夏向外望去,琉璃宫附近的守卫明显多了起来。
“娘娘,今日奴婢伺候娘娘洗漱。”不远处冬儿端着一盆热水走来,低着头很是恭敬。
“进来吧。”那件事后,冬儿的表现善可,盛夏也不愿多为难她。
冬儿将拧好的面巾递给盛夏,盛夏轻轻敷在脸上。
“菲儿,以后不许守夜。”
“主子,奴婢是担心……”
“我不用你担心,你也别让我担心你。”
不等菲儿说完,盛夏就将面巾取下,放入脸盆里,带着微愠打断了她。
二人默契的交谈,让冬儿有些尴尬,为了显示自己的存在,冬儿开始汇报这几日怡贵妃的动静。
“娘娘,奴婢听说怡贵妃去了锦绣阁。”
锦绣阁?盛夏记得她好像让卓嬷嬷暂时住在那里,看来陈若兰还是没死心啊。
“菲儿,随我去锦绣阁。”刚好,她心中堆积了太多疑问,卓嬷嬷也许能为她解答。
锦绣阁毗邻芳菲阁,算是一处别致的院子,但因为离芳菲阁太近,没有人愿意住在这里,盛夏故意把卓嬷嬷安置在锦绣阁,就是想警告她不要乱说话,否则她的下场会和芳菲阁里的宫女一样。
盛夏走进屋里,卓嬷嬷正在用早膳,见到盛夏,一口馒头咽不下去,卡在喉咙里。
“渔……皇后娘娘……”卓嬷嬷一副惊恐的模样,赶紧跪下,这几日她已经受了不少惊吓,前几天怡贵妃来找过她,她却也不敢再与怡贵妃有任何焦急。
盛夏示意菲儿关上门。
“嬷嬷无需多礼,嬷嬷从小照顾本宫,就像本宫的亲人。”盛夏坐下,语气柔和。
卓嬷嬷难以置信地抬起头,瞧见盛夏眼中的冰冷又立刻低下头。
“老奴不敢,老奴不敢。”
“嬷嬷到天牧国多久了?”盛夏也没让她起身。
“回娘娘,已经半月有余。”卓嬷嬷提心吊胆地回答着。(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