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着点,一会儿就舒服了。”见奉珠往后缩手,他道。
“把脚伸出来。”
奉珠不敢不从,只好认了。悄悄瞭他一眼,但见他剑眉星目透着凌厉,高鼻薄唇透着无情,她又缩了缩身子,本是想把脚也缩回来,只是被他握着,不好动。
“你每次喝醉了酒都那个样子吗?”奉珠凤眸抬起,认真盯着他眼睛看。
“你说呢?”李姬阳觉得这个问题最好从此不提,不然,以后的日子里有的磨。
“那晚应该是个意外吧,你被人下了药吧。”奉珠小心肝颤了颤,撕扯着帕子道。
“嗯。”李姬阳嘴角要牵起而笑,一想到这时候不该笑,他立马又压下笑意,淡淡道。不说是也不说不是。
药来来回回抹了一层又一层,他捏着她的脚就是不松。
奉珠不知自己怎么了,在他面前没有那般羞了,也不怎么排斥,甚至于瞧他肩宽胸膛阔,还想倚着睡一会儿,她揉揉眼睛,打了个秀气的哈欠,推推他道:“你回去吧,我要走了。谢谢你收留我。”给我时间,让我想清楚以后的事该如何做。
李姬阳见她爱困的俏模样,心中有气,如此没有防人之心?口里说着和他和离的话,现在又任由他握着她的脚,她就这样作为的?
“你到底没有真正伤害我,谢谢你。”奉珠蹭蹭他。闻着他身上的男性气息,她觉得很安全,即使她还是不喜欢自己身上染上他的味道。
“过来。”她到底还小,不识人心险恶。他抱了她在怀里,又退她衣裙,这次没有邪心,认认真真涂抹了药就给穿好。
奉珠觉得该放任自己一回,前生为了李元嘉她什么男人都不看,满心满眼里都是一个李元嘉,如今再看李姬阳,觉得李姬阳长的也很好看,和李元嘉是完全不同的男人。
李元嘉恍若翩翩贵君子,像是住在云端,一举手一投足都让人赏心悦目,不可亵玩,高贵不可侵犯,而李姬阳,像……奉珠仔细想了想,唇儿微张仿若邀人品尝,像一棵饱经沧桑的松柏。
郁郁崖上松,苍翠挺且直;大雪倾覆压,我自不弯腰。
人真的很奇怪,当你爱他时,他什么都好,他是你的全部;当你不爱他时,你会突然发现,旁的人,比他优秀伟岸的多得是。
奉珠爱一个,就拿了全副心肝去爱,不撞南墙不回头。奉珠不爱一个人时,那就真是看他哪儿都不舒服,如此固执。
“你又要做什么?”李姬阳见她小脸慢慢凑过来,脸上红晕如霞,妩媚风流,心中一动,咽了咽口水。
“愿君如松柏,妾为松下花儿。”奉珠是个雅致的人,即使想说些什么好情话,也不会直白,非要弄些风花雪月才合了她的意。
然而,做商人久了的李姬阳不懂这些,他什么话都没说,只抱了她,吻上她的唇儿。
没有什么温柔似水,只是暴雨狂风,奉珠不满意,推搡着不乐意配合。
李姬阳真弄不懂房奉株,明明就是满目的风情勾搭他,这会儿却又不愿意。
奉珠想学人家偷情,反正长安这事多了去,而她又没偷别人,这人还是她前夫呢。
“大娘子,奴来接您回去了。”正在这时,车外传来奉珠熟悉的声音,那是她家的大管家,郝叔。
奉珠一高兴,推开李姬阳,掀开车帘,跪在榻上兴奋的喊:“郝叔!”
郝叔呵呵一笑,捋着胡子,道:“大娘子受苦了,且跟了郝叔回家去吧。至于大娘子所求之事,国公爷说了,待你回去再说。”
“嗯。”奉珠脸上笑容暂收。因为她看到了一个最不想看到的人。
他一身白衣如雪,紫冠黑发,面如盛夏繁花开至极致的灿烂耀目,身如劲竹,挺拔高傲,他眉目多情,流转间光彩夺目。
他骑在高头白马上,像一个人间散仙,可谁又会知道,就是这样一个衣冠楚楚的人,为了自己,自私的把别人当踏脚石,把自己的幸福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
她房奉株自认不是狠毒之人,对房遗珠这个只和自己差了一个月的庶妹,虽然不待见,也不曾任意打骂。不是一个娘胎出来的姐妹,她想应该没有一个人会真心喜欢吧。
她从不拿正眼看房遗珠,因为就是她的母亲趁着娘亲怀孕之际爬上了父亲的床。
听哥哥们说,母亲善妒,因为善妒不让父亲纳妾,连圣上都出面管过,为了逼迫母亲,圣上甚至拿母亲的命威逼,赐给母亲一杯毒酒,若答应父亲纳妾则不用死,若不答应,那么死。
她的母亲,她最引以为傲的母亲,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冷笑数声,没有丝毫犹豫的扬脖就喝下。亏得圣上也不是真的昏庸无道之人,那酒不过是白醋而已。
所以,即使房遗珠的娘江月容生下了房遗珠,但是从始至终都是一个不入流的婢女,她房遗珠也不过是一个婢生女罢了。
她不认为母亲有错,父亲就是母亲一个人的,决不允许分给其他女人。可笑,她到了死的时候才知,房遗珠母女早就恨死了她们。
母亲挡了江月容的路,她挡了房遗珠的路,岂能不被恨死?
可笑,原本就是一个卖身的婢女,即使爬上主子的床,也不会成为主子。那个女人的野心太大,斗不过机智的母亲,竟是母女联合斗败了她,让她成为长安的笑柄。
“韩王!”奉珠坐在车里,和韩王李元嘉对视。
韩王本以为从奉珠口中吐出的必是娇羞的一声“李元嘉”,谁知,竟是一声冰冷无任何情义的“韩王”。
李元嘉好看的眉目皱起,心中不悦,却还是保持君子之风,礼貌的道:“房娘子。”
车内的李姬阳听见奉珠口中的一声韩王,脸上瞬息变幻莫测,往车内坐了坐,让奉珠挡住他的身影。他则是静静看奉珠脸上表情。
有些时候,一叶障目拨开,就什么都清楚了。
奉珠抬眸看李元嘉,见他眉心眼角都是冷淡,哪里有什么情义,到底是自己愚蠢,一直觉得李元嘉是爱自己的,可笑,是自己给自己编织了一个君子红颜的美梦。(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