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衙役接到报案迅速封锁凶案。马知县异常恼怒,在朝庭严打的时候,他的辖内发生一起恶性杀人事件,凶案地点就在闹市区,足见凶手态度之嚣张。
马知县让金班头给发现凶案的第一人录口供,他认为汤少夫人一定知道什么,或者看到了凶手。菊香稻光气得拳头圈了又紧,若她们不要护身体不适的少夫人,必然给马知县套麻袋凑一顿再说。
“大人。”忤作验完尸走过来,马知县立即问什么个情况。忤作先瞧一眼菊香稻光方向,然后压低声音,说与扮作强盗的英雄山庄喽罗甲乙丙丁死因相同,都是被人暴力击中胸口,心脏受强力压迫而死。
忤作将他画的尸身伤样递给马知县看,十三太叔公的死法及死后尸身所显示的伤痕表明,凶手是同一人,或者,两个凶手用的是同一种功夫。
马知县边看图边点头,认为忤作分析得非常有道理,他道:“请这两位姑娘回衙门协助调查。”
东星赶来阻止,道:“马大人,敢问十三太爷遇袭是什么时辰?”
马知县语结,忤作回道,寅时。
东星举证,城中有不下三十人可以证明案发时菊香稻光不在现场。
马知县却不放人,他赖皮道,菊香稻光所习武功与凶手同出一撤,他要从她们身上找凶手的线索,暂时收押。除非两人交待学过这武功的所有人的名单,并名单上人要交待清楚今晨寅时的行踪,否则,菊香稻光还是要被列为头号嫌疑犯。
“我知道是谁!”乔毓宁忽然冲开丫环们的阻止,冲到马知县前面,白着脸急道,“那个人他偷了我抄的武功秘本,那是假的,他练了一定会走火入魔,大人往这上面查,一定能查出真凶!”
马知县惊愕而训斥道:“谎谬!”
“真的,是真的,那个凶手偷走的功法是假的,他会走火入魔,他会发疯,他一定会杀更多的人,你信我,我说的全是真的。”乔毓宁急得在大街上大叫大嚷,哭得鼻涕一把眼泪一把。
如果她知道自己的坏心眼会害十三太叔公丢命,她一定不会那样做。她只想到能让盗书贼痛苦,却忘了贼子会把痛苦带给无辜的老百姓。
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她害死了十三太叔公,还将害死更多的人。
“少夫人,冷静,您冷静一点儿。”菊香稻光急劝道,提醒她,那秘本丢了不过几日功夫,那贼子怎么天才也不能将那功法融会贯通,十三太叔公的死与她无关。
乔毓宁抽气地哭噎,思索一番道:“那就是咱们中间出内贼了。马大人,我给你名单,请你一定要把那内贼逮出来!”
马知县还以为要大费唇舌,岂料这位汤少夫人如此配合,当下大喜,让师爷立即记录。
菊香稻光东星暗暗打眼色给少夫人,这马知县行事诡异,背景复杂,不可轻付信义,此事当从长计议。乔毓宁抹抹核桃肿的眼袋,掰着手指头给衙门蒋师爷说名字,菊香稻光金荃东星汤少不多不少正好五个。
这五人均有不在场证明。
马知县不死心问,还有没有?再好好想想。
乔毓宁回道,还有那个偷书贼。
马知县认为她在耍弄于他,气得甩袖,双手背在身后,怒走。乔毓宁这会儿已经想到一个可能人选,也没在留意马知县态度,她甩开护卫,跑到关帝庙,遍寻不到人影。
她又跑到城外在山沟沟里转悠,找了几天,都没找到那人,她自己却病倒了。
十三太叔公的死带给她巨大的冲击,乔毓宁夜夜都被噩梦惊醒,醒后心里愧疚难当,更卯足劲去找人,想问对方为什么;却又隐隐希望不是他做的,更想找到人问清楚,心事纠结,无法抒解,不病也难。
乔毓宁一病不起,心结不解,简单的风寒缠绵她躺病床半月之久。
菊香稻光无法,不得不往京城送信,打扰汤少的计划。
四月初的一晚,乔毓宁躺在那儿,脑门闷烧,忽冷忽热睡不着,稀里糊涂中感到额上一片凉意,以为汤少回府,抓着他的手叫人,忽觉手感不对。她辛苦地睁开眼,模糊轮廓渐渐清晰,却是久寻不获的黑麦秆。
黑麦秆抽回手,不自在地咳了两咳,道:“听说你病了,喏,给你送点好吃的。”
“三月初六,你在哪儿?”
“什么?”
乔毓宁眼睛直直地看着他,从床上坐起来,下地走近他,逼问道:“我十三太叔公,是不是你杀的?”
“你个死女人!”黑麦秆气得跳脚,手指她的鼻尖,想起此时此地,压下嗓门低吼道,“你他娘的良心都给狗吃了,这种话也说得出。老子无缘无故杀你太叔公作甚!”
乔毓宁毫不畏惧回道:“我十三太叔公绝不准贺家人登入汤氏族谱,贺怀兰对十三太叔公下毒手,意思明确。你想讨好上面,自然从命杀人。你主子怎么吩咐你的,你怎么不敢说?”
“呸奶妈奶个逼的,你再多说一个字,信不信老子揍你!”黑麦秆怒得脖子都粗红,举拳威胁道。
“那你发誓,我十三太叔公不是你杀的,如果你说谎,你就,”乔毓宁顿了顿,想出一个对方绝不敢承受的结果,“四肢皆废,武功全失。”
“老子没做过就是没做过,用得着跟你说!”黑麦秆将手中罐子往桌上一砸,怒发冲冠,割袍断义,“老子交不起你这门子好朋友!”
乔毓宁见他逃避不肯起誓,认定是他做的,心里巨恸,眼前一黑,软软摔倒。
黑麦秆本要推窗走,察觉到异样,赶紧冲去接人,啪啪拍她两颊:“喂,女人,胖妞,小肥猪,醒醒。”他手一探,惊呼声好烫,慌忙将人搬到床上,又到处找药,从外厢看到小泥炉上药壶,他沏了药,调凉了掰开她嘴灌。
乔毓宁没有晕彻底,咬着牙关,撇头不愿再见这人,更不想吃他喂的药。
黑麦秆急道:“姑奶奶,老子给你起誓行吧?赶紧地,喝药。”
乔毓宁心里一喜,牙关松劲。黑麦秆抓紧时间灌进去,药苦得乔毓宁整张脸皱在一起,伸着舌头叫苦。黑麦秆嘿嘿高兴笑,让她折腾他,苦不死她!乔毓宁憋着嘴,不搭腔。黑麦秆见状,抱过他带来的罐子,扔颗腌梅子到她嘴里。
蜂蜜酿的青梅,酸得掉牙,甜得发香,小小一颗,让乔毓宁吃得满嘴**四溢,吃了还想再吃。黑麦秆笑道:“好吃吧,这可是红石山特有野马蜂产的金香蜜,老子特地给你留的,呐,好好叫声哥,就全给你。”
“你自己留着吃吧。”乔毓宁的心思很快转到凶案凶手上去,既然不是黑麦秆,那会是谁。
黑麦秆封好坛盖,随手放在床头柜处,给她拉好被子,道:“这种事要你操什么心?安心做你的少奶奶,外面事,我们男人搞定。”
“你知道?”乔毓宁惊诧,就在刚才,他还死活不管。
黑麦秆脸皮抽抽,道:“本来是不想管的,可是你这只笨猪三天两头冤枉老子给贺怀兰卖命,老子气不过,就跟你说实话吧。杀你十三太叔公的,是——”
他忽地长身一跃,翻出窗棂,几个纵身消失在夜色里。
双木门哐嚓声,汤怀谨紧着脸冲进来,凤尾目在房里飞快一转。乔毓宁许久未见汤少,心里欢喜无限,直接奔下床。汤怀谨顺势将她抱起来搂在怀里探额温:“阿宁,你可好了?”
乔毓宁回抱着他,甜甜笑道:“看到相公,什么病都没了。”
汤怀谨笑着亲亲她嘴角,道:“几日不见,阿宁的嘴越发甜了。”他还真从小妻子唇上尝上甜味,神色一变,视线瞄见床头的蜜糖罐子,他眼神变深,问道,“刚才谁来过?”***(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