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我就不明白了,我丢了东西为什么不能说!”
“你我在府中地位特殊,还是少惹些麻烦才好。”
“惹麻烦?!这麻烦是我惹的吗?还不是他们韩府仗势欺人,我地位不高怎么了,不也是主子?!”
“姐姐,你少说两句吧。要是让圣上知道,便又要说你我二人不懂事了……”
……大清早的刚在主屋安排好事务喝口热茶,苏婉清扶着额头脸色有些苍白,这争吵的声音却越来越近了。只觉这几日事情真是多,连她这个掌家惯了的人都有些吃不消,于是说话的口气便也不太好了,“外面的是谁?不知道在府上禁止大声喧哗吗?”这一唱一和的处处施压,真当苏婉清是软柿子不成?!
苗燕去挑帘子,伸着脖子一看,讽笑地努了努嘴,“还能是谁?咱们府上的新姨娘呗。”
一起踏步进来的若晴和听依自然听到了苗燕这句酸话,当下一挑眉,脾气暴躁的若晴说道,“知道是主子就好……等你什么时候得了公子的宠爱开了脸,才能和我们平起平坐呢!”
听依见她说话不稳妥,忙在下面拉了拉她的衣袖,怯生生地向正座上的苏婉清看过去:进门之前就听说苏婉清性子冷漠,她们也是忐忑。虽说这段时间苏婉清表情淡淡的,除了让她们立规矩外也没有怎么教训她们,可谁知道那位少奶奶不是在后面等着她们呢?所以还是暂时不要得罪的好。
“两位姨娘好是牙尖嘴利,但还是把身份摆正,莫和丫鬟辩嘴,白白掉了身价。”苏婉清喝口茶放下茶杯,在乌檀木桌上叩出清脆的声音。苗燕哼一声,转身出了屋子去安排别的事情,换刚放出来的碧青接了她的手头活,在苏婉清旁边伺候着。
若晴被她气得脸红,却说不出反驳的话。苗燕是苏婉清最得力的大丫鬟,在府上说的话可是比她们两个姨娘还要管用!教训两句歇歇火而已,苏婉清都能云淡风轻地讽刺一番。
碧青递过账簿子,苏婉清一目十行看了几页,那两位姨娘还没走,便垂着眼皮子问道,“刚才在外面就听你们两个唱双簧似的,说说吧,今儿个又谁得罪你们了?”
“少奶奶!你一定要替我们两个做主!”若晴拉着听依便跪了下去,楚楚可怜地仰脸看着她,“今天我起来,找不到一件首饰,那可是从宫里带出来的,值钱的很,”见苏婉清一脸不耐烦,她忙加快语速,“少奶奶别说什么‘或许丫鬟们放错了位置’来糊弄我,我可不信!自我和听依妹妹来到府上后,下人们处处看我们不顺眼,我也知道是我们的身份上不得台面,但起码是半个主子不是?昨天被人背着说坏话,今天给人使绊子,明儿个又冷嘲热讽,现在连我的一件首饰也不放过!少奶奶我不是小事大作,只是这样看来,阖府的教养实在不怎样,传出去也有损公子的名声不是?!”
她一个人在那里说的声泪俱下,听依虽然一声不吭,却配合着她一起掉泪。碧青偷偷看她家少奶奶,平静优雅地品茶看簿子,并没有很生气或很在意的样子。
若是平时,苏婉清也能很闲地把这两人收拾出去:不就是首饰不见了么,多好的也能赔给她们两个。可是今儿个不凑巧,帘子一掀,男子锦袍玉带踏步进来,身上发上落满了雪,脸色却青黑一片。
苏婉清垂眼,抵在瓷杯边的手微微一颤,便站起来迎上去,“夫君今日怎么有空过来了……外面可是下了雪?”
韩靖然并不理会苏婉清,只是皱着眉看跪在地上的两位姨娘,“府上当真这么苛待你们?”现今韩府韩夫人退居幕后,真正掌家的可是苏婉清。说府上苛待,不如说是苏婉清的主意吧。他那位妻子看着温婉淑静,真会这么做么?
若晴没想到韩靖然会这个时候进来,傻了一样没反应过来,倒是旁边一直沉默的听依很机灵,抬起水眸,泪水一滴欲坠不坠,“公子,是我二人身份低,与少奶奶无关。”
苏婉清眯了眯眼,探向外面,雪花纷飞里,苗燕的身影一直在窗前走来走去,看起来很着急的样子。她在里屋看了半天,侧头使个眼色,苗燕会意,身影终于在窗前消失了。
“苏婉清,她们所言属实?”还好韩靖然并没有真的完全被蛊惑,还知道问一问苏婉清的意思。可他看自己妻子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心情更差一分,捏着她手腕使力,逼她回神,一字一句从薄唇中蹦出,“苏婉清,为夫在问你话呢!”
苏婉清嘶一声,手腕火辣辣的,她却不挣扎,只是仰着脸,露出一脸苍白,“苏婉清治家十年,夫君是不信任苏婉清吗?”目光看过仍跪着的若晴和听依,淡道,“你们也起来吧,免得夫君又说我苛待你们。”
韩靖然心中莫名有些发虚,侧头不对上苏婉清的眼睛。是他唐突了,外面正妻苛待姨娘下人的倒是有,可他的妻子身份摆在那里,这等掉价的事儿,却也应该不会做吧。
苏婉清淡淡地看他放开自己的手腕,心口处一点点发凉。正巧苗燕已经端着府中出纳簿进来了,她便接过递给韩靖然查看,“夫君自己看罢,从两位姨娘进门,苏婉清哪样给的不是好的?我若是苛待她们,现在就不会有人在这儿站着跟我叫板了!若晴你不是丢了首饰吗?搜啊!一间一间地搜!哪个丫鬟仗着主子的宠偷拿东西,拖出去卖了就是!也别嫌委屈,服侍你的丫鬟出了问题,论规矩,你这个主子也难辞其咎!”
碧青和苗燕都低着头一声不吭,若晴和听依被她的冷言冷语刺激的一缩脖子,韩靖然则是吃惊地看着苏婉清:他很少见苏婉清这样发怒的……把手中账簿一合,对周围人挥挥手退下,在空地上背手走两步,“苏婉清,为夫自然相信你的能力,你莫要多心。”
唇角紧抿,苏婉清僵下的脸一时难以缓和,便问,“无妨,只是夫君难得踏进净芜苑一步,可是有事要与苏婉清商量?”
韩靖然目光微微躲闪了下,然后才平静地咳嗽两声,“是夏姑娘……夏可唯要在我们府上借住两天。”
“为什么?”苏婉清挑着眉,是真不能理解,并有一丝怀疑在心口生根发芽,“为什么要借住?就算借住,这也是内闱之事,为什么由夫君来告诉苏婉清?”(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