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刚才还好好的天,忽然响起几个炸雷,接着就下起倾盆大雨了。雨水哗哗地从屋顶直灌到地上,让人措手不及。
听了他的话,她心神俱裂。自从诸葛衿在狱中提醒她,莫望就是南宫卿时,她就生出了这样的想法:他是不是为了当年的血海深仇而要在她身上报复回来?如今,被明福这样一说,一直压在心中最深处的想法却突然遏抑不住地炸开了。虽然明福还在说着什么,她却都听不见了,满耳朵里只听到八个字:大仇得报,父债女还!
她的心里忽然有个声音对她说:回去,回去问问他。
明福站在这样大的雨中,却仿佛毫不察觉一样,脸上挂着满意的笑,看着若离失魂落魄地淋着雨,转过身子,一步一步地走回去。
直到看着她的身影不见了,刚才还一直倒地不醒的瑜儿却忽然站了起来,走到明福身边说:“其实公主什么都不知道,我们这样做,是不是太残忍了?”
明福却厉声截断了她的话:“你又心软了不是?若不是你上次一时心软,真的让诸葛衿在行刑室里带走了她,如今我们的大仇也早就报了!现在难道你还想帮她?当初可曾有人帮过我们?!”
瑜儿叹了口气说:“可是她毕竟待我们不薄。”
明福用眼角瞥了她一眼,说:“你难道忘了,当日花擎旻也待我家不薄,我父亲官至左丞相,就连你的父亲也是翰林御史!可是那又如何?还不是死得连一条狗都不如!你给我记住,花家的人都是衣冠禽兽!都该死!你莫非想像南宫卿一样?”
瑜儿低着头,轻声说:“表哥,我知道了。”
明福转过头去,冷着脸说:“既然知道,还不快点回去?!记住,务必把她见过诸葛衿的这件事传给南宫卿知道!”说着,瞬间就不见了人影。
她失魂落魄地回到府中,看着往日早已经熟悉的一切,却感到了前所未有的陌生。也许,这根本就不是她应该来的地方。莫望,不,南宫卿,你可有真的爱过我吗?还是像他们说的一样,只是报复?
不知道是不是淋了雨,她感到头很沉,而且还越来越痛。她闭着眼,不声不响地坐着,随着心里的痛伴随着这头痛,慢慢地一点点加重。
不知道坐了有多久,只知道已经入夜了。她忽然听到房门吱呀一声响,只见瑜儿浑身湿漉漉地进房里来了。
瑜儿看见若离浑身衣服还滴着水珠,头发也是湿成一块地粘在头上,却坐在桌旁不声不响地发呆,心里不禁沉了一下。
可是,她一言不发地从衣柜中取出干净衣服,强行把若离拉了起来,七手八脚地给她换好衣服,然后还把自己的衣服也换好了。
瑜儿站在她的身后,边帮她擦干净头发边唠叨着说:“刚才究竟公主遇见的是什么人?等奴婢醒来,却只剩下奴婢自己躺在地上。幸好回来看见公主还在,不然又得让靖王爷好找!”
她听之任之地由得瑜儿摆弄,一直没有说话,却在听到了“靖王爷”三个字以后,突然跳了起来,说:“他在哪里?!”
瑜儿哭笑不得地说:“奴婢只是说,公主若还是随便就不见了人,王爷可要急疯了。”
“哦,他还没回来啊!”她重重地坐了回去,继续发她的呆。
“你自然不想本王回来,是吗?”门突然被人重重的推开了,吓得她们回过头去,却看见莫望满脸怒色地走了进来。
“瑜儿,你下去!”瑜儿刚行礼,却被他赶了出去。瑜儿为难地看了看若离,若离感受到她的眼神,却说:“你去吧!”瑜儿行了礼,便轻轻关好门离开。
“怎么回来了?”若离艰难地开口,她的心里还是很乱很乱。“怎么?本王的府中,难道回来还要先通报吗?”莫望生气地看着她,眉头一挑,“还是公主根本不想本王回来,这才不会妨碍公主叙旧?!”
她无言地看着他的眼神,包含了太多东西。他却只觉得火气越发往上升。他一手把她从椅子上扯起来,沉声问道:“你是否真的去见过他了?”
她沉默着,只是点点头。
他的脸色铁青铁青的,眼中的怒气让她看了开始有点心惊。他用力闭了闭眼,深呼吸几口气,蓦地睁开,再问了一句:“你都跟他说什么了?”
“我……我跟他没说什么。”她犹豫着,诸葛衿告诉她关于他的身世,能不能跟他说。明福不是说了吗?只是自己去见了诸葛衿,他一听知道,就已经马上再对诸葛衿施以鞭刑了。如今正是天下局势最乱的时刻,他光是应付各国对炤国的虎视眈眈都已经够忙了,要是万一他杀了诸葛衿,那更会让有心人把他变成众矢之的的。不可说,万万不可说。
她拿定主意,抬起头看定他的双眼说:“他毕竟把我从李昭手里救了出来,我只是看看他的伤势罢了。”
“啪!”她被他怒挥过来的一巴掌打得整个人扑在桌子上,那力度让她连人带桌都推倒了,她压在桌子上,却听得桌子“哗啦”一声响,全变成了碎片。她一下子蒙了,当下趴在破碎了的木头上,腾地回头看他。血从她的额上静静地汹涌而出,眼前的一切顿时变得血红一片。
他似乎没有想到自己的一个巴掌竟会让她这样,惊慌地向她走近几步,却生生地拉住了自己的脚步。
他的怒气仿佛随着她的血而消失得无影无踪,可是他颤抖着声线,心痛地质问她:“若你只是看看他,以天牢的防守,他怎会被救得如此容易?!你放走他时,可曾想过我?!你竟然还骗我!你们是不是余情未了?!”
她坐在地上,眩晕一阵比一阵更厉害,满眼皆是血红色,可是她依然听到他的怒吼。她惊愕地说:“诸葛衿真的被救走了?!”
他闻言更是暴跳如雷:“是的!你可满意了?!”
她一阵心慌,手脚开始觉得冰冷,她勉强支撑着对他解释说:“不是我做的。我没有放走他。”(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