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为何在他的牢房里有你的刚玉木?!这是我亲手刻了送你的,你竟这样弃之如履!在你心里,可有真的爱过我?!”此刻,他与她一样,脸色苍白,手脚冰冷,浑身一直颤抖,眼神迷乱涣散。
“你信我,真的不是我。”话未说完,她已经闭了眼倒下。
他这才知道真的伤了她,连忙把她抱上床,高声叫道:“来人!来人啊!叫大夫,赶快叫大夫!”
瑜儿听到他的喊叫,急急忙忙地推门进来。她只看见莫望满脸都是未曾见过的心慌和恐惧,一看见她推开门,他连声高喊:“叫大夫!叫大夫!”
她被床上那满头满身是血的人吓坏了,连脚步都挪不开。莫望急了,冲上去朝她就是一巴掌:“去请大夫!快啊!”她醒悟过来,这才转身跑出去。
他蓦地转身看着已经陷入昏迷的她。那张倾城的容貌上,惨白一片。他不知道自己该是如何心情,只能坐在床边上,任由心痛一点一点地侵蚀着自己。
忽然,他重重地一掌拍在身边的小几上,小几哗啦一下变成了无数碎片。他腾地站起来,一把推开房门,夹杂雨点的冷风顿时翻卷着吹进房内。他迎着风,冒雨迈步走了出去。
房中一片狼藉,只余了她,依然毫无知觉地静静躺在床上。那昏黄的灯光,被风吹得摇摇晃晃,更显得一片凄风惨雨。
那从入夜就开始下的雨,丝毫没有减弱的趋势,惊天动地的雨声,吵得人整夜都不得安宁。
几近凌晨,沚洺强撑着浓浓的睡意,冒着越下越大的倾盆大雨,带着药箱,坐着王府的马车匆匆朝靖王府赶来。
传话的人说若离受伤了。他当即吓了一跳,因为莫望自己也会医术,虽然他没有比不上师尊和自己,可若是小病小痛自然难不倒他。如今这样半夜三更地把他匆匆叫醒,还说要立刻来,肯定就是十万火急的事。
他行色匆匆地被带到空无一人的大厅,却看见一个人正在上座垂首静静坐着,只有一个心腹远远地在旁候着,四周的烛光被冷风吹得摇摇摆摆,昏暗得让人几乎看不清室内的摆设。那随从听到他的脚步声,看了他一眼,却对着他轻轻摇了摇头。
他立刻着急地对此人大喊起来:“现在如何了?”
那人闻言,缓缓抬起头,不发一言地看着他。
沚洺吓了一跳,他从来没有看见过这样的莫望,那样的绝望,那样的伤痛,仿佛全天下的痛楚都到他眼中去了。
他呆了一下,小心翼翼地问:“她,究竟现在如何了?”这样的莫望,他太陌生了。他从来看见的,只是自信、倨傲、淡然的战神莫望,何尝像现在这样,竟然彷徨无助得像个迷路的孩子一样!
莫望摇了摇头,咬着牙死命地忍住,可是眼圈却已经泛红。沚洺不敢再问,只是惶恐地看了他一眼,说:“我先去看看她。”
来到若离的房间外,已经看见了一堆大夫都冒雨站着,正在皱着眉头讨论。一看见沚洺,他们如获至宝地围了上来。
一个白发大夫对沚洺说:“玉面药郎,求你一定要救活公主。王爷说了,若是公主死了,我们谁也活不成了!”
“是啊,求你一定要救活公主啊!”其他郎中也在一旁七嘴八舌地求着沚洺。听到他们这样说,沚洺心里更是着急,立刻拨开人群,让下人把他带到了若离的房中。
刚一进房,他就被墙上、地上那些还未来得及收拾的大片血迹吓了一跳。可当看见床上那个人时,他更是惊慌不已。
只见若离头上已经包了层层纱布,身上盖着厚厚的被子。可是她的脸色却比纱布更惨白。她静静地躺在那里,若不是胸口还有些许稍可看见的起伏,整个人就和一具尸体没什么区别。
沚洺举步奔到她的床前,顾不得回避,从被子里拉了她的手出来,手指在她的脉门上轻轻搭住。
只一瞬间,他大惊失色地看着已经跟进来的莫望,说:“她小产了?!”莫望双眼通红地看着他,默然地点点头。
沚洺连忙从怀中掏出一个青玉瓷瓶,从里面倒了几乎有五颗晶莹透白的小药丸,用手轻捏若离的下巴,然后把小药丸都倒入她的口中。
莫望看见了大惊,说:“何以要用到师尊的九转回魂丹?!”百草老人此药,专治快死的危急病人,一般都是两三颗即可见效,可是沚洺一下子倒入五颗,足见若离的情况十万火急,他当然惊慌。
沚洺却问他:“什么时候的事?为什么小产了?”莫望低下了头,没有再说话。
沚洺看了看周围令人生畏的血迹,正色问他:“是你做的?”这里是守卫森严的靖王府,若非他做的,谁有这个能耐进来碰若离一下?
看着他还是不说话,沚洺心中有了答案。他再次把了她的脉门,问莫望:“你不知道她已经有两个月的身孕了?”
“我实在不知道她有了孩子。”莫望痛苦地说。
这个夜里,看着在她房中进进出出的人,他眼前只是来回晃动着她满脸鲜血昏在地上的那一刻情景。每当想起她昏倒以后,身下涌出那么多的血,他便痛得几欲发狂。难道他此生,就注定只能孤独一人吗?如果可以,能不能把自己的命换给她?
“她本身体质就不适宜怀胎。如今却失血太多,再加上小产后失血更多。而且,胎儿虽然已经死去,却依然还在体内没有完全排出母体,更是让她大伤元气。若是这两天内不能熬过去,那也回天无力了。”沚洺正视着莫望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着。
每说一句,他的心里就抽痛一下,虽然她和自己接触有限,可是这样美好的女子,上天真的忍心就这样把她收回去吗?
“你也无法救她吗?”莫望看着他,眼神中都是哀求。
沚洺却没有再说话,只是默默地坐在桌旁,挥笔写了一张方子,递给莫望。接着,他从带来的药箱中取出一个黄色的布包,摊开后从里面取出一支细长的银针,凝神从她的穴道中扎了下去,轻轻地用手指搓动着银针。(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