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一进酒楼,就有一股子热乎乎的混合怪味儿扑面而来。邱晨微微皱了皱眉头,也没停步,跟着前边引路的掌柜的,径直穿过大堂上了楼梯。
这片刻,邱晨的目光扫过大堂,就见大堂中隐约坐着三桌客人,大堂中央坐着两桌客人,穿着较为简单,都是黑色细麻或者棉布袄子,脸上沾染着风尘,两张桌子上也只放了寥寥几个碗碟。另一边还有一老一少二人,老者约摸四十多岁年纪,须发花白却陪在下手,上手坐了个少年,似是寒门书生打扮...
高门大户的女子本就不轻易出门,更何况这样的下雪天,富贵人家的家眷出现在这种地方更是罕见。是以,邱晨主仆一进入酒楼,就自然而然地吸引了众人的注意力和瞩目。邱晨的面目几乎全部用兜帽遮住,玉凤和青杏较好水灵的面庞却完全呈现在人面前。
邱晨脚步不停从那两桌客人旁边走过,耳中就听到有人用力吸着鼻子,旁边还有人低声笑道:"大驴子,你吸溜鼻涕做啥,再吸溜也不过是闻闻味儿,还能落着啥实惠的不成?"
另一个有些低哑的男声接着骂道:"还说我,你个狗弄的能好到哪里去,一双眼珠子都恨不得挂到人家小娘子的身上去了...我呸,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个儿,就你那尖嘴猴腮的样儿,人家小娘子会对你咋样!"
对于这种程度的话,邱晨并不怎么在乎,玉凤和青杏虽是丫头,却是从小就在大院子里长大的,哪里见过听过这个,玉凤羞恼的脸色通红恨不能将脸埋进胸膛里去,青杏同样一脸凶羞恼,却没有垂下头去,而是竖起了柳眉,愤怒地瞪向那几个猥琐的男人。
"嘿嘿,这个还是个带刺儿的..."一个身高体壮的黑脸大汉笑容猥琐地说道,一边说着,眼睛还在青杏身上来回扫着,透出满眼的淫亵!
"这小模样儿真是...够味儿!"另一个黄脸的中年人,穿着直缀似乎做文士打扮,只是一开口,就全没了半点儿修养,露出了人渣的真正嘴脸,说着还不过瘾,这作文士打扮的中年人坐的最靠外,离得青杏最近,伸手就去扯青杏捂着半边脸的围巾。
邱晨已经越过了这群人,却在这时突然停下,转回身,将青杏和玉凤护在身后,看着从门口匆匆进来的秦礼和曾大牛,冷冷吩咐:"秦礼,这几个冒犯官眷,送进衙门去!"
秦礼和曾大牛刚刚不过在外头安置了一会儿车辆,没想到就发生了这种事!
只不过,他们行事自有章程。听到邱晨发话,两人没有立刻动作,而是兵分两路,曾大牛回身堵住了店门,秦礼则上前一步,对邱晨抱拳躬身道:"请夫人上楼,这里交给我们兄弟处理吧!"
邱晨也知道接下来怕是不好看,也就善从人意带着玉凤、青杏继续上楼。那掌柜的嘎巴嘎巴嘴,苦着脸对邱晨连连拱手道:"太太,夫人,你高抬贵手,别在小店动手..."
邱晨冷着脸,还未开口,玉凤在旁边冷声喝道:"我们太太在你的店里受了冒犯,若是追究你也难逃其究,这会儿还顾得上心疼你那些破烂桌椅...或者,掌柜的是想也让衙门追究你一个窝藏纵容之罪?"
掌柜的张了张嘴,还要说什么,那边一个身高体壮面目凶悍的男子已经主动发难,一拳捣向秦礼面门。秦礼身形不动,飞起一脚一个下劈,那男子脖子一软噗通栽倒在地,生死不知。
那掌柜的站在楼梯上居高临下,惊恐地看着这一幕,哪里还敢多话,一声不吭地带着邱晨和玉凤、青杏匆匆上了楼。东西不东西的先不说,他上了楼免了可能的罪责不说,还能够避避祸事,不至于被牵连到伤到不是。
不等邱晨三人转过楼道拐角,楼下咕咚噗通连声,已是又放倒了几个。最初上手的都是自仗有些蛮力的,但遇上秦礼和曾大牛这样的百战之士,哪里还能讨了好去,一个个都是打个照面,甚至是没打照面就被放倒在地,而且,秦礼和曾大牛下手绝对称得上稳准狠,绝对是一击即中,中者即倒,或晕或伤再无战力。
这两桌人是一伙的,也有十三四个人,但最初是轻敌,也不齐心,没有一哄而上,几个当头冲上来的和上前助拳的被放倒之后,剩下的那些也吓破了胆,哪里还敢动手,有几个拔腿就往外跑,企图逃窜,曾大牛几步赶上,堵着门一脚一个又都踹了回来,还有四个没敢动手也没敢跑的,一看大事不好,噗通噗通跪倒在地磕头如捣蒜般求告起来。连连叫着大爷爷爷,什么家有老母,什么下有幼儿之类的话就滔滔不绝地说出来。
秦礼也不理会,上前一掌一个敲晕了,曾大牛出去片刻转了回来:"车套好了!"
秦礼点点头,叫来另外两名家丁,连抬带拖的很快将十三四个人弄了出去,装到车上,分了曾大牛带着一名家丁赶着马车一路飞奔回城去了。这一回,不怕车子打滑伤到人了,马车被他们赶得比平时还要快上许多。
秦礼这边拍拍手,从腰间摸出一锭五两的银子来丢给避在角落里的伙计:"收拾收拾吧!"
两个伙计也吓的瑟瑟着,又得了银子,哪里还有半句不好,点头哈腰地连连应承着,将东倒西歪的桌椅扶起来,清理了地上的杯盏碗筷,很快清理干净。
意外地遇上这么一出,众人的都没了什么兴致。特别是玉凤和青杏,看向邱晨的目光更多了一层戒惧和谨慎。
这两个小丫头虽然出生在大院里,远比乡村庄户人家的丫头吃用得好,但廖家本身就是没有多少社会地位的商户,更何况廖家的下人!她们并不熟悉仗势,特别是官势,哪怕是她们接触社会不多,也知道冒犯官眷、忤逆官员是个什么罪过,或许不会判杀头流放,却为了警示告戒民众,往往会将冒犯官员的人先打上几十板子,然后戴枷、站笼示众。大枷还好些,一般二三十斤,扛着示众几日,好歹能捡条命回来;站笼则严酷的多,人站在里头头颈被卡在顶端的圆孔里,不能上下移动,脚下的距离却刚刚好够犯人挺直脊背够到地,犯人站在里头无论酷暑严寒,不得水米,还必须时时刻刻挺直着脊背...有些身子骨弱的,站不到三几天就站死在笼子里。(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