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我认为感性主义、人本主义是我们这一代人的标志,它们意味着反抗。但现在我发现这种个性主义、感性主义也可以被理解是妥协的标志。新生代作家大多是六十年代后期出生的,他们倾向于感性主义的人性理解,这也催生了波澜壮阔的现代主义启蒙运动。80年代,乃至到90年代初期,对于反抗僵化的意识形态,这套话语是非常有用的。我为这一批人唱了很长一段时间的赞歌。但是,时间到了90年代末,乃至1世纪初,在今天商业背景中,这些东西已经失去了它的反抗性。在这种背景下,你讲感性,讲个性,你要zuo爱,你要泡吧,要和外国人谈恋爱,这不叫另类,没有人在压抑你做这些,做这些就没有另类的意味可言。相反这些成了妥协、屈从,出卖自己、放弃自我的标志。我们过去过多地强调了反英雄、反理想、反宏大叙事,而现在我在想英雄主义特别文学上的个人英雄主义还是需要一点儿的,现在的问题是我们的作家很少有以个人的绵薄之力去热爱世界的想法。我们对底层的悲悯能力正在丧失。
在这样的精神背景中,"断裂"其实是一场知识分子的自我拯救,它试图重新唤起人们早已淡漠了的政治情怀、民间意志,试图重新建构知识分子独立精神空间。它试图和它出生的这个时代割袍断带,但是它最终还是隐没在了这个时代的大潮中。(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