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一抓,一摔,又是砰地一声响,一个花瓶落地,成了堆碎片儿:“都是群骗子,骗本公主,坏蛋!坏蛋骗本公主!”晚殇恍惚的精神在听着这自寝宫传出思言的声音时,清醒过来,抚着发痛的额看着怒目相向的思言及莫可奈何的暗香她们。
“娘娘——”暗香与盈袖皆望向晚殇,此刻的晚殇眼里充满疲惫,就像随时都会倒下一样,让人担忧甚深。
晚殇看着思言道:“并没有欺骗你,只是要去找你的皇兄,让他允许我们出宫。我才回来,怕是不容易再出去,所以,谈判失败了。”在这个时候,她依旧对她微笑。思言忌暴喜,暴忧,暴怒。她必须保有平和的心态才可以。
而原本闹腾着的顾思言却十分意外的安静下来了。“思言?”晚殇望她,难不成在这个时节她——果然见思言公主就那么在众目睽睽之下,直直地倒了下去,幸得锦绣反映快接的及时才没让她倒地上了。“呼……还好我手快,娘娘,您说她怎么这么突然呢?”晚殇原本疲惫的精神即刻清醒过来:“今日是?”
“初八娘娘。”暗香答道。“也就是说,只有七日了。”晚殇说道。“只有七日?”锦绣疑惑起来:“娘娘,什么只有七日了?”而后看向思言:“是说公主吗?”
“当然不是,你们先带公主去歇息,我去找皇上,如果顺利的话,明日或者今日黄昏我得再出宫一趟。”
“会何时回来?”暗香问道。
“最迟半月既归,我才回宫,除皇上和苏妃外这晚晴宫外的,尚没人知道盈袖去收拾些简单的衣物,我会带公主一起去。”晚殇一面吩咐着,一面朝外走去。
晚殇复又步向御书房的方向,却在门外遇见了尹归年:“娘娘万福!”归年朝晚殇行礼而后说道:“娘娘是要找皇上?他现下没在御书房里。您去乾元殿吧。”晚殇颔首,没有说话。转身离开的她,没有看见尹归年在她身后微笑。
乾元殿里,顾天御依旧埋首于一堆文案书卷中,全神贯注的样子,晚殇进来他也没有察觉。晚殇也没打扰他,静静地站在一旁。这个乾元殿,她是第二次进来了。上次被顾天御硬拉进这里,最后就在暖阁里‘共寝一室’了。还是冬日,银碳滋滋作响,灼烧温暖。旁有雕花小几,几上有壶有杯,晚殇轻轻地走到茶几旁,执壶取水,冲了杯茶,这样的响动顾天御依旧没有察觉。晚殇将一杯茶放到顾天御手边。
过了大约半个时辰,顾天御拿起手边的茶便喝了起来,而后盯着手中的茶杯,疑惑的转眼便看见了立于一旁的晚殇。“你怎么会在这儿?”晚殇微微一笑:“臣妾来此看办公中的夫君啊。”话落也让自己愣住了,原以为对着顾天御,说出‘夫君’这个字眼是别扭而困难的,可如今真说出来了,倒除了惊讶也没什么旁的异样了。
“哦?办公中的——夫君?这才多少时间呢?朕不久前似乎才听你说过不会属于谁,尤其是朕不是么?”
“那就例外点,本夫人是个不属于夫君的夫人,可以么?”晚殇笑了笑,也宽心许多,原来也不是很难的事呢。顾天御不答话。晚殇轻叹:“如果是个足够宽宏大量的人呢,在这样人家主动要求和解的时候就该不计前嫌了呢。”
“是这样的吗?”顾天御面上微微缓和了。
“据说是这样,应该呢,也不会差的。”晚殇笑。“所以说,此时此刻,晚妃娘娘是在向在下请求和解咯?”
“是,和解,皇上,天御,咱们和解吧。”晚殇笑起来。天御看了晚殇许久:“那好吧,为了证明朕是个宽宏大量的人,朕就选择忘记你早上的那些话,看在‘人家’主动请求和解的份上呢,朕就不计前嫌的和解好了。”
“君无戏言?”
“君无戏言!”
“臣妾多谢皇上的不计前嫌,那么请皇上再宽宏大量的答应臣妾一件事儿吧?”
天御眉头一皱,面色又难看起来:“什么事?”心里有一种预感,她是不是又要——然后他听见晚殇说:“臣妾请皇上允许臣妾出——”
“不行!”直接回绝了。满面阴霾:“要知道,朕的容忍是有限度的,自古以来,从没有一个妃嫔如你这样嫁进皇宫还能如此自由的进出,这是不合规矩的。朕绝对不能在你的身上开先例!”
“只要半个月就——”晚殇想要说服天御,他却不等她解释便道“半个时辰都不行!”
“天——皇上!”
“如果是为了出宫,你什么也不用说了,朕绝不允许,我看你不是来和解的,朕有事忙,晚妃你退下吧。”天御冷着脸,不看晚殇,带着霸道的命令道。
“这次我必须出去,就是你不允许也不行!”见天御不肯妥协,也冷了声色道。
“你在威胁朕!是,你凌晚殇艺高胆大,一个小小的圣御皇宫对你而言算得什么?既然是如此,你又何必来告诉朕?”天御冷笑。
“我并无此意,是为了思言——”
“不必拿思言做借口,朕看着在公主府里她成日昏昏沉沉,在你晚晴宫她倒是十分安好的。”
“她睡过去了。”晚殇道:“我现在十分确定,我不能令她康复,所以——”晚殇定定看着天御:“到底要怎样?要怎样你才会允许我出宫?最后一次,以后没有你的允许我再也不踏出皇宫半步可以吗?”
“果真如此?”许久后,就在晚殇以为天御不会回答的时候,他说道。晚殇点头:“我一向说到做到,这点你该信我。”
“半月既归?”天御终于有些妥协,却依旧不放心的确认。
“是,半月既归,绝不食言。”晚殇保证道。
“那好,朕再信你一次。”天御望她一眼,我就再信你最后一次,但愿你不要令我失望了。
黄昏时,一辆马车朝着宫外驶去。
此刻正是正午时分濮阳药庐前排列着长长的队伍,都是慕名前来求医的。而此刻,一辆马车停在了队伍的最后面。晚殇下了马车,看着这长长的队伍,摇首失笑。看来他是不在药庐中了,不过正合她意。
“哎,这——这位小姐,你——你怎么能——能插队?”一个年轻的男子喊着。晚殇微微一笑,看着跟前的男子:“我不是来瞧病的。我找人。”话落人既走向前去,众人正不平,却见药庐内有小童走出来,看见晚殇道:“莫姑娘怎么来了?先生此时不在——”
“我不找先生,找季斐。”晚殇笑道:“这么热闹,他总不至于一直不开诊吧?”
“师——师兄也不在!”那小童说道。晚殇轻轻一笑:“是吗?”而后转身:“既然他选择不在的话,我也就不勉强了,这些个病人,你们自个解决好了,他也需要历练历练了,希望不要砸了你家先生的招牌才好呢。”晚殇说完便欲离开,才走了几步便看见一个身穿楮色长衫的身影飞快的跑出药庐:“离心,请等等。”那人正是季斐。晚殇转身,面上笑意不减。看着季斐:“你舍得出现了?”“姑娘里面说话。清彦,半个时辰后,开诊,先请各位里边歇息。”
晚殇将昏迷的思言扶进药庐里,让她在床塌上躺好,再瞥了满脸歉然的季斐一眼:“见过吝啬的人也不曾见过如你这样吝啬的男人。也不想想亦笙不在的时候,是谁帮了你,如今我不过是向你取一味药而已,而且这还是和他说好的呢,至于这么闭门不见么?”
“我季斐是那种人么?师傅走时也交代过的,只是你知道你这一味药可不像你说的那么简单,而且你知道师傅他也需要的。”
“我自然知道这点,只是这味药是我不可缺少的,对亦笙来说,这个药可用另一味暂带,所以他才应允的,我是断断不会以命换命的。”
“说的这么简单,我还就不明白了,为什么你不去找楚大哥?”
“废话,能找他我还需要来你这里么?”晚殇直接反驳。“亦笙大约十五能回吧,我先把她安置这里,可不能有任何闪失,否则我不饶你,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喂,就这样走了,那些患者怎么办?我一个人——”以为晚殇就要这样走人,季斐赶忙叫住了,晚殇回身,走到桌前,不禁叹息:“就你这副样子,想要你出师,怕是要等到百年过后了,真不明白亦笙为什么偏偏收了你这么个徒弟。”其实季斐只是不够自信,也并非是一无是处,取药的时候,他从不用秤也能准确无误。鼻子也灵,好几味药参合起来不用看不用摸也能够分辨出来。晚殇笑道:‘“最后帮你一次,你也应该要懂得利用自己的长处啊。”
一个时辰之后,晚殇步出药庐。而后很快的发现,她的马车不见了!像这样光明正大在光天化日下行窃的盗贼,还真不是普通的大胆呢。不急着找回马车,四处观望了半刻竟意外的发现一个熟悉的身影,那个——传言中已经圆寂的云岩寺住持,玄空禅师。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