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错,那人的确是玄空禅师,虽然只这么一闪而过的瞬间,晚殇也能确定下来。然而欲追时,他却失去了踪影。
晚殇正暗自思索着,为什么已经死去的人会出现,如果人没有死,那么父亲又为什么会向顾天御承认自己杀了他?不过既然他没死,那么也就多了一项证据向顾天御证明父亲的清白。
“秀玉你支持会,我找到车子送你去大夫那儿了!”突然传来一阵女子的哭泣声晚殇应着这声响转首看见离自己不远处围着一群人,那声响便是自那里传出的。那女人虽哭喊着却也不起来而周围的群众也只是观望,却没有人愿意出手相帮。直到晚殇进了人群。
那个妇女的怀中抱着一个十来岁的小女孩,那女孩的嘴角流淌着乌血,面容惨白,晚殇一看即知她是中了剧毒。赶忙给她把了脉:“她中毒很深!”晚殇说着,几乎血液里都布满毒素,但是她身上居然还有气息,虽然几乎是微弱的难以觉察。
“姑娘懂得医术,请你救救我的女儿,我可就她这么个女儿啊!”那妇人声泪俱下,晚殇说:“先起来吧,也不能让令爱就躺这里。前面不……“说到此处,晚殇才想起药庐就在不远处,若要施救也不需要用到马车的,但是眼前这个妇人居然一直在此不起来,未免显得刻意了。然而等到晚殇想了这一点,似乎也迟了,她发现自己身上忽然有一阵麻痹起来,待站立起来周朝的人也散去,只剩下那妇人笑盈盈地望着自己,又带了怨恨的神色:”不必挣扎了,这是奴家家传的秘毒孔雀胆除了我家传的解药,世间无药可解,不过这世间也没有解药了。“你到底是谁?我们并不相识吧?”晚殇皱眉,这个女人是谁?她的确是没见过她,难道又是跟冥苍离有关?
“你不必认识我们,我们认识你就够了!”突然的原本‘昏迷不醒’的小姑娘也睁开眼,站直了腰恶狠狠的说道,虽然声音是有些弱,眼中的恨意却丝毫不减。晚殇感到莫名又无奈重要的是这个孔雀胆的毒,实在是有些厉害,竟让她感觉手腕到臂膀几乎酸疼而又坚硬起来而那种感觉正蔓延着。此刻亦笙又不在,去了药庐怕也没什么作用,孔雀胆……都是自己太过大意太过轻敌了才有这一朝祸事。
“能支撑这么久不倒也是你本事,不过你死了可也别怨我们母女俩,要怪就去怪——”
“阿妈,走吧,不要多说了。”那妇人正要再说什么却被她的女儿拉走了,但由着她未完的话,晚殇知道,自己是莫名被牵连了,而且这个人还一定是自己认识的人。不过,怪谁呢?最该怪的始终是自己啊。
缓缓地站起身,苦笑着自嘲着自己再一次的大意。方站起,未行几步便袭来一阵眩晕感,身体直直的落了下去。
晚殇悠悠转醒之际,感觉着有针刺在自己身上的感觉,四周黑漆漆的一片,已经是天黑了吗?晚殇想。而后有微弱的光亮渐起,伴着一个苍老的声音:“施主醒了?”晚殇愣了愣,看来救自己的是一个僧人了。
看晚殇要起身,那个声音又响起:“施主身中奇毒,暂未清除,不宜多动。”那僧人道。晚殇轻咳一声道:“多谢大师相救,请问,这是在哪儿?”
“施主似乎昏睡很久,此处是烟水镇,老衲并未救你,事实上,老衲与施主一样,身陷囵狱。”他的话,让晚殇心中陡然一惊,烟水镇?身陷囵狱?这里难道是牢房?自己原来是躺在了稻草上了,看着不远处墙角上打坐的老僧人,借着微弱的烛光,晚殇轻轻的问道:“大师,大师可是,云岩寺住持,玄空禅师?”
“老衲正是玄空。”那僧人答道。
“竟然真是大师,小女不曾走眼,大师可记得凌云志?”晚殇问道。
“镇国大将军凌云志?自然识得,施主是?”玄空看向晚殇的眼中有了疑惑。
“凌云志正是家父,小女凌晚殇。”晚殇道。
“凌施主的爱女不是嫁入深宫了么?怎么又会出现在这烟水小镇更陷入着牢笼之中呢?”
“小女确是凌晚殇,大师好奇晚殇出现于此,晚殇却更好奇一个传言中已经圆寂的禅师居然还能在此与我相谈,若非确定自己还活着,我便要以为是在阴间遇见大师了。”
“老衲修行不足,迄今未得我佛召唤。”玄空道。
“大师既然活着,却为何不予人解释清楚当时的事?大师可知家父而今正蒙受不白之冤我佛慈悲渡人于世,大师又怎能任由家父蒙冤受屈?那云岩寺失火以及大师——”
“你说云岩寺失火了?!”玄空近乎震惊的样子让晚殇忽然有种感觉,似乎他是真的病不知道这些事。然而可能么?几乎更快的,晚殇否决了自己的想法,这是绝对不可能的!而接下来玄空的一句话,却更让晚殇难以置信,他说:“不瞒施主,老衲被困于此,已经整整两年有余,这两年来,对外界之事是一无所知,所以当施主说道云岩寺之事,老衲并不知道。”
“不可能!难道世上有两个玄空禅师?”晚殇并不信他的话。玄空也不曾再解释。一时间又只剩下了黑暗与寂静。晚殇试着缓缓坐起身。“不管是不是如此,只要你活着便能够证明我爹爹的清白,所以我们一定要出去。”晚殇定了定神道。
“从姑娘中了毒却还能坚持到现在老衲就晓得,姑娘不是平常人,你父虽教你习武,但是今日依旧身陷于此,即使有能力出去,带着老衲也是不便,老衲不能与施主走。”
“大师,并非我心善,你该知道的。”晚殇冷硬地说道。玄空也不再多言,只沉沉叹息道:“老衲,是为施主好,施主既然能行动了,不妨走近老衲些,老衲有样东西要交给你。”晚殇于是轻轻走过去。在他的身前坐下:“大师?”
玄空摸索着胸前一会,自僧衣内取出一个金色的小葫芦正欲交到晚殇手中,却听得‘轰隆’一声响动,晚殇正想着是什么声音,却猛然觉得被人重击了下,身子一歪,只一瞬,玄空手中的小金葫芦不见了。耳边响着得意的笑声:“哈哈哈,我终于得到了!”光亮随着那人的进来也射了进来。晚殇随即看见了这‘牢笼’的全身。那是一个全由铁皮制成的圆柱形的地牢。地上铺着稻草,一截烛头就这样歪斜的插在烛台上。而烛台就倒在那里,几乎要烧着稻草。也就是说刚刚的情况,如果这里起了大火,那么他们谁也跑不了!
而眼前这个人,见到他的时候,晚殇有些楞怔起来,他与玄空禅师长得一模一样。而晚殇在他的脸上看不出丝毫的易容痕迹。“玄明,把金丹还来。”玄空说着,他依旧坐在地上。
“哼,想要回去,没那么容易!”那个叫玄明的人得意地看着手中的金葫芦:“四十年了,终于让我得到金丹了,哈哈哈哈。”他正得意的笑着却突然惊恐的扔掉掌中的金葫芦:“你,你动了什么手脚?!”玄明瞪着自己的手掌由着掌心一点一点变黑,扩散开来。玄空双目紧闭口中只念着‘阿弥陀佛,罪过罪过!’
晚殇看着不动的玄空又看了看发怒的玄明,他突然望着晚殇:“解药呢?!快,快给我解药!”晚殇只冷冷地望他:“我是有解药,不过要等你带我们离开了这里我才能给你!”玄明想往玄空身上找解药的时候,晚殇才终于发现,玄空之所以一直安坐不动不仅是因为在打坐,他的脚筋竟已被挑断,所以才一直如此,这也就是他说自己不能随晚殇走的原因。而想来这两年来所谓云岩寺住持玄空禅师便是这个叫做玄明的恶僧假扮,大概由于二人是双生子,所以没有人看出破绽吧。
想通了事实真相,晚殇心里的结也就解了一半:“快点,我们能等,怕你的毒等不得。”晚殇说完,只见玄明举起没有中毒的手,对着那铁墙各处敲了数下平滑的铁皮中出现了一个暗红色的钮子,玄明再一按,铁皮中即出现一个门,又是一声响,铁皮即向外倒开。“还不快走!”玄明说着便欲走出去。晚殇一把拉住:“慢着,就想这么走了?你得抱着大师出去!”
玄明看着玄空极不情愿,晚殇说:“如果你这么放着大师不管的话,我保证你即使能走出这个门也绝走不出多远。”玄明无奈,只得抱起玄空,率先踏出去,晚殇看着他出去,金葫芦依旧躺在那里,弯腰拾起金葫芦走了出去。
“好了,你们已经出来了,可以给我解药了吗?”玄明带着晚殇与玄空出了铁牢便说道。晚殇瞥他一眼:“想要解药可以,不过你也知道,我现在的情形不是很好,根本走不回去,现在你得把我们都送回濮阳药庐去,否则的话,咱们就一起死在这里吧,我一小女子,又中了毒,也是活不长的,这样死了,我爹爹娘亲瞧不见也不会太过伤心,倒是你,离成功可就差那么一步,与我们陪葬多不划算呢?”停了停,晚殇又说:“只要你送我们回去,我会让大师把你想要的东西给你的,大师是不是?”晚殇看着玄空,玄空点头念一声“阿弥陀佛,出家人不打诳语,玄明,只要你照着凌施主的话做,老衲就把真正的金丹交给你。”
“好,我信你们。“玄明道。抬头看了看不远处的一个小茶棚:“你们在那个茶棚等我,我这就去找马车来。”
茶棚
“几位客官,喝茶?”看见有人朝茶棚走来,小二赶紧招呼起来,是三个人,两个老和尚和一个美丽的姑娘,有个身披袈裟的老和尚正被一个身着灰袍的和尚抱着,真是奇怪的组合不过他这个小茶棚是很久不见客人了,今儿好容易来了客管他是奇还是怪,也就顾不得那么多了。
不一会,小二拿着茶碗与水壶过来却看见只剩了两个人,放下碗,说了句:“二位慢用。”便又忙去了。晚殇没有喝那茶,玄空也没有动茶水。
“对不起大师,是晚殇是非不明,误会了大师。他与大师是双生?”晚殇问道。
玄空点点头:“老衲与弟玄明同被师傅收留于云岩寺出家为僧,后玄明破戒被师傅逐出寺去便从此没了音信,直到三年前一次老衲外出,遇见了他……”
“我因为身体不是很好,皇上特许我出宫修养,所以我离宫足有一年多,归来后方听说云岩寺被烧毁,而主持大师您也圆寂,并且此事系家父所为,小女实难相信,也算因祸得福得以遇见大师消除了误会也解了内心所惑。”晚殇说着轻轻掩口咳了几声。
“施主还好吧?喝口水润润嗓子吧?”晚殇摇头:“大师宽心,晚殇还撑得下。”
“施主面色甚为不佳,可是毒发作了?”
“是么?晚辈也只是稍微不适而已,只不晓得这什么烟水镇离都城远是不远——”
“依着这情形,老衲看着大概要个四五日光景,即使是日夜兼程的赶,也得三四日。”
“天,如此说来,大师先前说晚辈昏睡已久,难道是过了四五日乃至六七日而晚辈竟浑然不觉?!”晚殇惊呼,要是这期间自己被人所害,那还真的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了啊。晚殇转首想问小二今天是几号,意外的看见道上慢行的一个蓝色身影,背着个药箱子摸样的东西,竟是萧亦笙,当真是十分的巧!
“亦笙!亦笙!萧亦笙!”晚殇自座上起身,快步走向萧亦笙,一面喊着他。也许是始终隔得较远,所以亦笙虽有听到声音却也不是很真切,只当是在叫别人,而当他无意中侧首看见正朝自己走来的人时有一瞬愣怔,几乎不置信的眨了眨眼,看着越加清晰的晚殇,难掩惊喜:“晚儿?”很快地他又改了口:“离心!是你?!真是你在叫我?”
晚殇笑望着他有些呆楞的样子:“不是我又会是谁?真巧呢,竟在这里就遇见了。”
“是啊,对了,你怎会在此?我还担忧着赶不上约定的时间呢。今日可就是十五了。”
“十五?过了这么多天了?!”晚殇哑然。
“什么过了这么多天?”亦笙望着晚殇,细看之下,才发现晚殇的异样,慌忙地抓起晚殇的手腕:“孔雀胆,你居然中了孔雀胆,是她们对不对?你一定遇见过她们!”说着亦笙望晚殇的眼中除却担忧,关怀外更多加了深深的愧疚。
“对不起,离心,都是我的错,是我害你受苦了,对不起,亦笙对不起你。”
“你在说什么?什么对不起?难道她们对我下毒是因为你?亦笙,是因为你吗?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看见亦笙突然向自己道歉,晚殇实在觉得怪异,于是问道。
“你中孔雀胆有多久了?”亦笙没有回答晚殇的话问道。
“大概有六日左右吧。可是亦笙,这到底是——”
“什么都不必说了,咱们先回医庐再说。”晚殇的话并未说完,亦笙急急地打断她。
“可是,亦笙,萧亦笙——”亦笙不顾晚殇的叫唤,只拉着她的手就走。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