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一念,无关对错,但于月落天而言,却有着至关重要的关系,关乎他一个重大的决定。
“好好好,小飞虫,我带你进宫,再帮你见到太上皇,可好?”展卿衣见彩云飞垂眸不语,以为她生气了,态度立刻有了转变。
“谢谢展哥哥。”
“不过我有一个条件。”
彩云飞不解地看着展卿衣,没有想到他所说的条件便是要她假装他未过门的妻子,因为他不幸被十三公主瞧上了,穷追不舍……
彩云飞想了想,笑道:“展哥哥,我觉得我还是穿男装比较好,就算十三公主相信我是你未过门的妻子,她大可设法将我除去,或者干脆不惜做你的小妾,倒不如让她知道你癖好独特,只喜欢男人,彻底断了她的念头。”
“嗯,这主意好。”展卿衣立刻同意了。
“但是,”彩云飞认真地看着展卿衣道,“若是十三公主是个不错的女子,展哥哥何不考虑一下她?”
“不要。”展卿衣变了脸色道,“即使这辈子小飞虫不愿嫁我,但十三公主绝对不符合我的口味。”
“哦,那真是可惜了。”
当日,彩云飞便打扮成展卿衣的徒弟,顺利跟着他进了月半国的皇宫。
想到命在旦夕的夜不恕,彩云飞巴不得立刻就见太上皇一面,但展卿衣却将她关进屋子,阻止她冲动行事,说一切要从长计议。
彩云飞心急如焚,哪还有时间给展卿衣从长计议?她口头上答应了展卿衣,却在入夜后换上一身夜行衣,面巾蒙脸,且拿一条可以透光的黑纱蒙住眼睛,以此削弱蓝色的光芒。
白日她已经看了皇宫的地图,将太上皇所住的方位记得仔细,是以往哪个方向走她很是清楚。
但这样的彩云飞若要不被侍卫发现,实在艰难,彩云飞只能保证看见别人,而万万不能让别人看见她,是以她每前进一步,都很是小心谨慎。
好不容易快到太上皇所在的宫殿时,迎面不知从哪个拐角忽地出现两个颀长的身影,彩云飞赶紧躲进假山后藏好。
“赵鹰,你有没有看见方才那边有蓝光一晃?”彩云飞闻声,心头猛地一震,这个声音的主人不是月落天是谁?
“蓝光?我怎么没看见?许是猫吧。”赵鹰虽答得及时,却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你忘了,皇上最讨厌猫了,试问宫里有谁敢养猫?”
“呵呵,瞧我这记性,想来是王爷眼花。”
“眼花?你的意思是说,本王老了?是啊,本王老了。”
“王爷言重了。”
二人逐渐走远,藏在假山后的彩云飞却已经无声地泪雨滂沱,月落天那句“本王老了”像是重锤敲击着她脆弱的心,那般凄楚、苍凉,他是因为她才显得那般心事重重吗?
不过,当彩云飞想到可爱的风铃时,便破涕为笑了,月落天,你的确老了,老了一辈了,因为你当爹了,你知不知道?
彩云飞擦去脸上的泪水,整个人恢复镇定后,便一个跃身跳上了围墙,放眼望去,却不知哪间才是太上皇的寝房?
眼见那些有着光亮的房间一间一间地变得漆黑,彩云飞有些急了,这时,恰好有个小宫女走了过来,彩云飞迅速将她制住,将她拉至一个隐蔽处,终于问出太上皇所住的寝房。
点了小宫女的昏睡穴后,彩云飞刚摸索到月通海的寝房外,便听见了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她来不及逃走,只好藏到附近的一条柱子后。
只见一个脸蛋极白的太监在月通海的寝房外停下脚步,不多不少扣了五下门,片刻之后,里面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道:“进来。”
太监没有应声,夜色中那张雪白的脸怪异地笑了,轻轻推门而入。
出乎彩云飞意料,太监进去后,寝房内既没有点灯,也没有传出说话的声音,一切显得静悄悄的,彩云飞懵了,难道这个太监就睡在里面不成?
不管如何,彩云飞都决定等一等,她刚靠着柱子坐下不久,里面便传出此起彼伏的喘息声,还有那个太监发出的压抑的吟叫声……
彩云飞面巾后的脸霎时涨得通红,腾一下站了起来,这也太离谱了,传言月通海好色无边,可不必连太监也下手了吧?
听着那太监的声音既像女人又不像女人地叫着,彩云飞作呕连连,恨不得立刻远离此处,但想着自己进宫的目的,以及好不容易才摸索到了此处,安慰自己绝不能半途而废。
彩云飞索性跳上了屋顶躺下,决定等那个太监离开了再进去找太上皇,下面的声音让彩云飞厌恶,却又不得不听着,以辨太监何时离开。
一阵热风扑面而过,彩云飞警觉地坐起,可那个同样飞上屋顶的身影已经轻盈地坐在了她的身边,且朝她做了一个不要慌张的手势。
来人不是别人,而是赵鹰,彩云飞一眼便认出了。
“彩云飞,是你吧。”赵鹰极为肯定地轻声说道。
“是我。”彩云飞扯下面巾,爽快地承认,看来赵鹰早在和月落天走在路上的时候便看见她了。
“我知道你来此处有何目的,师父如今病入膏肓,我也很是着急,却苦于没有任何办法。”提到夜不恕,赵鹰面露焦急之色道。
“你若要见太上皇,晚上肯定不是时候,况且,你贸然进宫,可有万无一失说服太上皇的办法?”赵鹰问道。
“当然。”彩云飞说得肯定,心里却很虚,说起来,她是夜不恕的女儿,即月通海仇人的女儿,月通海连仇人都不肯救,怎肯救仇人之女?她如今唯一的希望便是展芳华交给她的那封信。
彩云飞一直很信任展芳华,展芳华既然说得那般肯定,她便选择相信她,只是事情没有落实前,她难免会胡思乱想,生怕自己身上的蛊非但除不去,还丢失了性命。
“那好,我信你,今晚你先回去,我知道时间紧迫,不过我可以向你保证,不到三天,展卿衣便会有机会带着你来此处,而且还是不会暴露你身份的白天。”赵鹰认真地说道。
彩云飞没有摇头,也没有点头,只是默默看着赵鹰,他真的会帮助她么?
赵鹰看出了她眼中的怀疑,道:“彩云飞,记着,三天之内,晚上切莫再来,免得打草惊蛇,我虽然一点儿都不喜欢你,甚至很讨厌你,但为了师父,这一次我会尽力帮你。”
“多谢赵将军。”赵鹰的性子彩云飞虽捉摸不定,但彩云飞仍决心相信他一次,乖乖回到住处。
第二日,赵鹰来找展卿衣为他看病,彩云飞见他们两个交头接耳地说话,展卿衣根本没替赵鹰把脉,却拿出很多药给他,让他回去吃完。
第三日,展卿衣兴奋地告诉彩云飞,说太上皇请他去看病,二人走在通往太上皇所住宫殿的路上,彩云飞问道:“展哥哥,待会若是我把姑姑给我的信递给太上皇,太上皇一旦动了怒,你会不会被我连累?”
展卿衣笑着摇头,拍了拍自己的胸口道:“我这儿有一个锦囊,是姑姑给我的,说若是宫里有人杀我,就打开这个锦囊,保我平安无事,我相信姑姑。”
彩云飞不禁也笑了,她这会儿怎么觉得,姑姑虽然一直住在释情谷,怎么突然变得神通广大起来?
来到太上皇所住的宫殿,二人却没有如愿见到月通海,而是被带进了一间普通的寝房,床上躺着一个正在昏睡中呼痛的太监。
彩云飞一眼便认出,这个太监就是那晚走进月通海房间的那个白脸太监。
展卿衣走至床边,捂嘴窃笑,彩云飞一下子全明白了,敢情展卿衣与赵鹰合伙算计的人便是这个太监呀。
展卿衣装模作样地坐下替太监把脉,忽地让彩云飞走近他,在她耳边悄声道:“没想到这个太监是个货真价实的女人。”
闻言,彩云飞更加愕然,敢情太上皇喜欢女人扮成太监伺候他呀?
展卿衣叫来另外一个太监道:“他的病可救,不过需要太上皇身上的一样东西作为药引,不知太上皇可愿意?”
那个太监一听,便出门去了,没一会儿便请展卿衣去书房。
彩云飞跟着展卿衣一起走进书房,一抬头,只觉全身的血液都涌到了头上,为何月落天也在?
月落天看见彩云飞的那刻,黑眸猛颤了一下,袖筒下的手握成拳,内心翻江倒海,但彩云飞没有发现他的异常,只觉他看她的目光又冷又寒,就像是陌生人般。
“你……就是那个新来的展御医?”月通海是一个五官俊朗的中年男人,当他看见风度翩翩的展卿衣时,非但目不转睛地紧盯着他上下打量,连说话都打着颤音。
彩云飞心中一阵胆寒,心想这个月通海可真够恶心的,他非但喜欢女人,喜欢女人穿着太监服伺候他,难道还对长得漂亮的男人都有兴致?
“展卿衣见过太上皇。”展卿衣双眸含笑,不卑不亢地行礼道。(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