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张银票下面还压着一封信,上面寥寥几个字,“娶你实非我所愿,这宅子和银票应该够你生活了,此后婚嫁各不相干。”
好一个各不相干!钱瑾死死地盯着休书上的名字,咬牙道,“蓝枫,你欺人太甚。”
院里的曹妈妈见蓝枫这么快就出来了,而且顺着慕言一同离开,心里隐隐不安,原以为那屋里的新娘子会大哭大闹一场,怎知过了一炷香的时辰了,依然悄无声息,她便过去瞧了瞧。
刚跨进正屋,便望见一身大红霞披的钱瑾趴在桌上睡着了,一脸泪痕未干,手中死死地拽着东西,任由曹妈妈怎么掰都未曾松开。
夜幕降临,钱瑾醒来之时,见屋里摆了一只冒着热气的浴桶,她以为蓝枫回来了。
“大少奶奶,您先沐浴吧。”慈祥温和的声音从门口传来,钱瑾回头一望,原来是个穿着朴素,神态可掬的老妇人。
“你是?”钱瑾黯然地垂下眼睑,烛台上已燃起了灯火,显得屋里越发地冷清了。
曹妈妈试了试水温,笑道,“奴婢是来伺候大少奶奶的。”
“伺候我?大可不必了。”钱瑾面无表情地拒绝,自己已被休弃,她不削用这蓝家的佣人,“你将桌上的东西给蓝枫带回去,我钱瑾就是饿死了也不要他一分银子,至于婚嫁各不相干,我不会赖着他。”
曹妈妈闻言大吃了一惊,本以为大少爷是有急事暂时出去一下,怎知会是这样一个情形,桌上的东西一目了然,丝绒盒子压着一叠银票,她走了过去,打开盒子,“嘶这戒指”
钱瑾已然不关心这个,她需要好好歇息一下,不然这副身体再也撑不住了。她打开衣橱,里面是清一色女子的衣裳,看这样子是为自己做准备的,“原来这就是个笑话。”她苦笑,酸涩地不能自已。
沐浴之后,她身着白色中衣,望着窗外残月,守着昏黄孤灯,沉沉睡去。
第二日,被一阵虫鸣叫醒,钱瑾动了动眼眸,希望这一切都是梦,可是醒来之时,却发现这都是真的,她成亲了,还未成为他人妇就已成了下堂妻。
“大少奶奶,您起来了吗?奴婢进来伺候您。”门外曹妈妈早已等候。
“进来吧。”
曹妈妈推了门,撩起幔帘,笑道,“大少奶奶气得真早,奴婢还怕打搅到您。”
大少奶奶?钱瑾觉着极为讽刺,不悦道,“妈妈莫再叫我大少奶奶,你若留下来,便喊我一声‘姑娘’,不然,就请妈妈那里来就回那里去。”
曹妈妈一怔,心思道,这女子可真了不得,新婚当日被休弃,不哭不闹,反而这般风轻云淡,实非常人。“是,姑娘。”她笑眯眯地应下,昨晚她想了许久,给方氏写了封信,暂时决定先留下来。
钱瑾起了半身,将床帐子勾好,这才双脚着地。
曹妈妈见到那双大足顿时呆了一下,不过很快就恢复常色了,抬头正要说话,被床沿边女子的美貌给震惊到了,她微垂着头,墨黑长发散落在肩头,素净如九月之菊,此时,眉如远山,不画而黛,唇如红缨,不点而朱,肤如凝脂,不粉而嫩,身段纤弱,却玲珑有致。昨晚上没瞧清楚,这一眼便让人生生地看着迷了。
“妈妈?”钱瑾轻轻叫唤道。
曹妈妈这才回了神,讪讪地说道,“奴婢伺候姑娘梳洗。”
“不用了。”钱瑾拒绝,她一个没了娘亲的女子就这点小事儿还能拿得起来,又说道,“妈妈以后不必拘谨,同一屋檐下,不过是相互帮衬着。”
曹妈妈唏嘘,这姑娘虽是小户人家,做事却这般气派,侯府的小姐都比不过她,“奴婢省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