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这般寒碜?好歹钱家也是大富之家。”
“可能是丫鬟出嫁吧,不然怎么会这般冷清。”
丫鬟?钱瑾哀伤双手颤抖,怕自己是连个丫鬟都不如吧,不过好在已远离伤心之地,出了这道门槛,从此和钱家便是陌路人了。
慕言挑了挑俊眉,忽生怜悯,这钱家也忒冷漠了些,而蓝枫那小子又是个心思深沉冷酷之人,这大小姐的日子怕是不好过了。
一路颠簸至莲花弄的宅子,慕言见蓝枫没有更换掉身上的杏白色衣裳,不仅如此,那脸色更是寒得如那冬日之雪。
“你好歹也将这衣裳换换掉,怎么说也是你成亲的日子。”慕言看不下去,直言劝道。
“是你告诉兰香苑的吧?”蓝枫一把抓住慕言的胸口,十分粗暴,“你知道我的忌讳?为何还要自作主张?”
慕言心里大呼不妙,他怎么会知道的?
蓝枫的手撒了开来,慕言没站稳,后退了好几步,等稳住脚步之后才发觉一个颇为熟悉的人―曹妈妈。她手上挎了个包袱,风尘仆仆的模样,像是刚刚才到的。
“曹妈妈,你怎么来了?”慕言勉强扯出一个笑容,因为蓝枫的脸阴沉如夜。
“姨夫人不放心,让老奴过来帮衬着。”曹妈妈笑得眼角都起了折子,“她本来要自己过来的,可身子……”说这里,她惶恐地望了眼蓝枫,没敢接着说下去。
“哎哟哟,我说两位爷,这到底谁是新郎官儿啊,再不拜堂可就要错过吉时了。”喜婆倒是焦急上了,平常人家早就嚷气来了,这家倒好,自顾着吵架了,而且除了喜堂稍微布置了一下,连个宾客都没有,生平前所未闻。
“就来,就来。”慕言露出一个迷死人的笑容,然后朝蓝枫挤眉弄眼,“再不拜堂,一会儿新娘子得自个儿出轿子了。”
轿子里,钱瑾将外面的话听了真切,她能断定之前去前府的男子不是她的丈夫,想到这,身子不由地微微颤抖,是那个声音都让人为之胆怵的男子吗?
隔着盖头,钱瑾感到一道灼热的目光注视着自己,接着交握的双手被一双厚而粗糙的大手握住,略带粗暴地将她迎下了花轿。
“吉时到,拜堂”空旷的宅子里显得喜婆的声音尤为尖锐。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钱瑾低垂着头,在盖头这一块方寸大的地方看到了新郎官儿的衣裳,他没穿喜服?
“礼成送入洞房。”喜婆吼着嗓子,唯恐别人不知道似的,这边刚说完又着急地找慕言要喜钱,慕言摸了摸袖子,拿出一锭银子扔了过去,那喜婆又说了番吉祥话便离开了。
慕言被蓝枫一拉一推,有些灰头土脸,见那两人去了洞房,便轻松下来。
蓝枫感到一双小手不停地颤抖着,他极为反感,从腰间拿出一些东西之后,便朝门口走去,“你等等。”钱瑾的声音听起来极为胆怯,她感受到他身上散发的冷意。
蓝枫止住脚步,静待那床沿上的人说话。
“那个盖头……”
“不必了。”蓝枫冷然,说完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正屋。
钱瑾亦是不解,等了许久之后才明白那句话的意思,她轻轻地扯掉了头上的盖头,凤冠压得她脖子都直不起来了,拿下来之后,整个人都轻松了。
张望了一周,发觉这屋子极为眼熟,好似住过一般,钱瑾看到了桌上的东西,下地走过去,是一张折得整齐的纸和一些银票。
等她展开那张纸,看到两个硕大的字之后,悲怆地险些站不住脚,休书!好一个休书!眼泪默默地爬上了脸庞,冲刷着那讽刺的妆容。(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