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的,我去看看就来。”安慰着蔺珂,他心下已有了计较。
蔺珂心知改变不了什么,所以沉默着松开了拽着祁煜衣袖的手。视线随着他的身影而去,珠帘响起时徒听室外动静阵阵,蔺珂心下一滞,一股不祥的预感倏地涌上心头,几乎是屏着呼吸听到祁煜稳沉的声音中带着意外的惊愕,“母妃。母妃,你怎么来了?”
“出了这么大的事,母妃能坐视不理么?”
蔺珂只听到苏太妃说完这句话后,很快就见她的身影映入眼帘。珠帘再起响起,站在离珠帘不远处的苏太妃怒容满面的冷视着蔺珂,那两道投来的视线,带着如数九浓冬的寒意,带着如火海一般的灼热,似乎想让她在冷热间,体味一场生不如死。
一想到那在府门前叫囔的妇人,她在苏太妃眼中定是位可怜的苦主,因为她眼中的恶人以前不知是谁,可自从有她存在后,那便是她无疑了。张了张口,却无言以对,于是她选择沉默,来迎接这场莫须有的狂风暴雨。
祁煜本能似的跨步挡在蔺珂面前,而这一幕于苏太妃而言瞬间催化她内心翻腾的愤慨,苏太妃气得两眼通红,有些上气接不上下气,身边的柳嬷嬷忙搀着她。她想劝阻苏太妃不要在此时出现在这儿,可是苏太妃已经被气红了眼,根本听不进她的话。
“母妃,儿臣知你现在心中恼火,可请听儿臣一言,事情不像你想象中那样,你误会珂儿了。”祁煜尽量让声音听来平稳,他担心蔺珂,亦担心他的母亲。
苏太妃恨铁不成钢似的抬手指着祁煜,“都丢人丢到皇宫里了,你还替这个贱人说话。煜儿,你为何非得为了这个贱人弄得此刻成为满京的笑炳呢?”
“母妃说些什么?儿臣不懂。”他的确不懂,今日他一直未出过王爷,蔺珂醒过时他就接到柏瑛的传话而过来陪蔺珂了,到时有看到祁旭匆匆出府,想来定是为了此事。可后来祁旭不在府里,管家来报他才知道府门口那里出了什么事情。
苏太妃改为指着祁煜身后的蔺珂,她的一脸平静和无辜让她大为恼火,“这个贱人,趁你不在府里逛街居然逛到青楼里去了,不仅勾引恩客,让旭儿看到,他居然还动手害了那恩客的性命。如今那恩客之妻索夫命无门,要状告到金殿上去。因为她,害得旭儿无故背了命案,让他成了朝上朝下全京都百姓口中的凶手,你还这样护着她做什么?”
祁煜也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可是母妃的误会也太偏差了。他不相信祁旭没把真相告诉母亲,可是母亲于蔺珂的态度,则更倾向于相信坊间传言。“母妃你真的误会了。”
苏太妃喘着气,将手中的佛窜狠狠的朝祁煜砸过去,又快速来到床前使力甩了蔺珂一记耳光,紧接着又扯拉着她的衣裳,想将她拉下榻去。
蔺珂眼前一晃,有些无力任由苏太妃拉扯。祁煜忙制阻母妃的举动,“母妃,你要做什么?”
苏太妃毫无松手的打算,看着蔺珂冷声道:“我要将这个不贞不洁不知羞耻的贱女人丢到大街上去,她的存在只会污了我的眼睛,害得你们兄弟俩前尘具无。”
“母妃……。”祁煜突然跪在榻前,“你不能这样对珂儿,儿臣不能没有她。”
听到这一句话,苏太妃浑身一阵无力瘫靠在柳嬷嬷身上,痛哭道:“她是个祸害,她是个负担,她是个劫数,有她在你将一事无成,她会害得你身败名裂啊!你明知她是个不祥之人,为何还要愿意被她玩弄于股掌之中,你真是中毒不轻啊!!”
他明白母妃此刻的痛心疾首,可是他又怎能丢下蔺珂不管。心下顿时百感交集,更让他完全无言以对。
看着儿子沉默,显然他也明白这个道理,可他就是对这个贱人松不开手,就是舍不下她。苏太妃又抓着蔺珂的双臂,她看到蔺珂的眼泪滑过脸颊,那样一张容颜,就算是落泪一副哭相,也足以颠倒繁华。可是她不会这样心软,反而更让她厌恶,她问她,“告诉我,你到底给我的儿子们下了什么毒,为什么他们个个都要护着你向着你,你告诉我,告诉我,告诉我。”
苏太妃张狂哭喊的样子,在蔺珂逐渐清晰的泪眸里变得震憾。双耳失聪似的看着苏太妃,心中似乎有扇门轰然间开了。苏太妃现下带给她的不是莫须有的狂风暴雨,而是一个母亲对儿子恨铁不成钢的失望和痛心。她也有孩子,她有瑾儿,如果换个位置,她是不是也会像苏太妃那样指责他的任性和叛逆?
在他们心意相通时,她成了他的负担。世间的两情相悦本应有个美满的结局,可是她和祁煜不同,他们不介意的事情,不见得别人不介意。偏偏祁煜有他所不能放弃的使命,他们在一起,她自然而然就成了她的负担。不被承认,只是这条情路上其中一条荆棘罢了。
她想和祁煜在一起,单纯的和他在一起,不论他的身份是什么,只是简单的跟他在一起。可是她的简单心思在这个围城里是得不到承认的,于是她成了另类,成了特殊,成了众矢之的。所以会出现意外,陷害、指责一旦出现,这才激起了她的思考。想待在祁煜身边是没错的,错的只是呆在祁煜身边的那个人是她蔺珂。
繁华一梦,执着何用。这句话昨夜她用到祁玚身上,如今想来用到自己身上不是更为贴切么?
苏太妃一直摇着她,祁煜不敢太用力扯开,怕伤到母亲也怕伤到蔺珂。
耳边渐渐地恢复的声音,看着他们母子如此相待,蔺珂实在不忍。苦涩的握着苏太妃的手,那冰冷的感触让苏太妃心悸,她说:“太妃娘娘,你问我给王爷下了什么毒,恕蔺珂无状,问一句您当初和先皇在一起的目的又是什么?”
目的?她当年嫁进宫去自然是因为对先皇一见倾心。苏太妃哽咽的声音蓦然间停止,捏着蔺珂双臂的手渐渐松开了去。因为蔺珂一句话,却让她找不到任何回应,那怕仅是敷衍之词。可那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如今,她要为自己争,要为儿子争,这才是目前活着的目的。
“别以为你扯出先皇与本宫的感情就能绕开话题,我告诉你,本宫与先前和你与煜儿完全是两回事。”苏太妃微睁着眼掩饰她的心虚,“你和煜儿在一起只会是他的绊脚石,而且本宫决不会因为煜儿宠你就放过你。先前在宫里本宫就提醒过你,想不到你还是如此的不知廉耻的呆在府里,你以为煜儿现在舍不得你将来也会舍不得你么?我告诉你,天下男人皆薄幸,就算是现在被你迷得晕头转向的煜儿也是如此。”还有先皇,男人都是见一个爱一个,所以才会成就今日她这个苏太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