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梓渊护着蔺珂和方美美朝一旁安全地段走去,蔺珂突然想到什么,似呢喃的念了一声,“师傅。”
“梅翁前辈在哪儿,梅儿,趁现在血虎门已乱,咱们快去找到他好一起离开。”
“嗯。”蔺珂应了一声,转身紧步朝一侧走去。
撕杀之声渐渐远去消失在耳里,她有瞥见蓼清羽想要追来的身影,有蓼义天在,相信蓼清羽已经安全了。
匆匆来到师傅处,一推开院落,便见师傅安然的坐在院子里捣弄着什么,他平安蔺珂终于安下心来。
“师傅。”
梅翁闻声侧目,瞧着徒儿与陆梓渊和一位不认识的女子踏过门槛。梅儿担了那么久的心,这陆梓渊还是找来了吗?“陆公子。”
陆梓渊拱手施了一礼,“见过梅翁前辈,——这位是晚辈的表妹方美美。”
方美美朝梅翁施了一礼,学着表哥的方式说:“见过梅翁前辈。”
梅翁颌了颌首,却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却听陆梓渊说:“梅翁前辈,血虎门已经被军队包围了,咱们现在赶紧离开这个是非这地吧。”
与自己所料不错,梅翁却又有点儿犹豫,“梅儿,那阳谱能拿到吗?”
蔺珂摇了摇头,将先前在前面所发生的一切都叙述了一遍,就若镇定的梅翁都禁不住吃惊,真想不到是他带了头到这儿成了谭虎阳要胁他人的筹码。既是如此,那阳谱会让那川儿姑娘藏在那里呢?欧阳静既是带了军队过来,说明这血虎门已注定是朝廷,不,是奕亲王的天下了,根本就无从找起。
这趟血虎门之行看来要徒劳而归了。
蔺珂进屋去给师傅简单收拾了一下,也就两身衣物和一本扎记。
一行四人匆匆走曲廊里,可蔺珂的步子渐渐淡了下去。陆梓渊偏过头不见蔺珂,回过头见她落后,以为她身体不适,辗转步子站在她跟前,面露担忧的问:“梅儿,你是不是哪儿不舒服?”
抬眼平静的看着陆梓渊,蔺珂蹙眉不言。这两人一停下,方美美与梅翁也都跟着停了下来。梅翁叹息着摇了摇头,亦来到蔺珂身边,“担心就回去看看吧。”
所有人都在这儿了,陆梓渊不懂蔺珂担心什么,更不懂梅翁在说什么。看着蔺珂黯然神伤眼眸,听着她问梅翁:“师傅,徒儿这么做到底是对是错?”
“只要你愿意,事情就无所谓对错。风来疏竹,风去而竹不留声;雁度寒潭,雁去而潭不留影,你可知风来疏竹会移位,雁渡寒潭荡有声,都不可能抹灭掉始终存在过的事实。”
师傅的话,仿佛人暖化蔺珂冰封的心,她捂着疼痛的胸口,微微含笑转身而去。梅翁跟了上去,陆梓渊虽不懂他们在说什么,可他此刻断不会丢下蔺珂不管,而方美美是如何都不会离开表哥的。
事情过去好些天了,听谭虎阳的口吻是祁煜还活着。他还活着,她的那粒护心脉的丹药也不知可有发挥效用?辗转来到那日与谭虎阳会面的地方,拐过山角,蔺珂突然停下脚步。身后随来之人也都停下了步子,方美美见到青衣使者所抬起的人时,吓得失声大叫,“啊……。”
祁煜变成了一个血人,似具死尸似的让人抬起。肩胛骨处还在涌血,估计是刚取下锁链的缘故。欧阳静一早就看到蔺珂离开了混乱的打杀场面,他以为她是去找祁煜了,岂知他并未在最该看到蔺珂时看到她。为此,他心里有些恼火,莫名的恼火,就若她本该站在祁煜身边却没有站在他身边,她抛弃了他。
瞧着被折磨得似人似鬼的祁煜,欧阳静冷冷瞅着蔺珂,“当他得到你来到血虎门的消息,不顾我的人反对匆匆的赶来,没想到等着他的不是你,而是这一顿让他的骄傲化作烟尘的折磨,蔺珂,不论以前祁煜对你做过什么,这一次,他统统都还清了。”
蔺珂不悲不喜的走向前去,似乎不曾将欧阳静的话听进去。她拿起祁煜布满因污的手拨脉,压住他的脉息似有似无。身子徒然跄踉不稳,陆梓渊忙上前扶住她。梅翁也过来替祁煜把起脉,少顷问:“梅儿,你给吃过什么?”
“徒儿给他吃过凝息丹。”
瞧着老翁的气质,又听到蔺珂在他跟前自称徒儿,急于离去的欧阳静不再急于离去,也上没有那个大夫的医术能高过梅翁,忙命抬着祁煜的青衣使者将祁煜平稳放好。“梅翁先生,求你救救王爷。”
梅翁不言,只是合眼把着脉。须臾过后,梅翁起身面向着蔺珂,“他受伤很重,五脏六腑皆损,若是没有你的凝息丹他早已气绝,然而就若如此,奕亲王现在业已经是个活死人了。”
活死人,就是放着不管会悄无声息的死去,蔺珂松开陆梓渊的手,站在祁煜身边毫无表情的俯视着他。
一时间的静谧让欧阳静慌了神,却听到梅翁跟他说:“带他走吧,速度快些或许还能遇到大夫救他的性命,否则他还有三个时辰的气息。”
“梅翁先生,您不能救救王爷么?”他不可以死,绝对不可以死。“求你救救他吧。”
梅翁不语,他看着蔺珂的侧影,就是这个男人,折磨了她半生。
蔺珂缓缓转过身去,放下膝盖跪拜在师傅面前。她的举动,已胜过千万言语。梅翁无奈的摇了摇头,叹息着蹲下身去拉起祁煜,从怀里掏出银针,迅速刺进祁煜的天井、窑空、六柱、虚门等穴位,又一掌推临他的后背,炽热的内力源源不断的暖热着祁煜的身体。
他知道梅儿是想救祁煜的,如果不是他点了九曲梅花穴,梅儿或许早就不顾一切来救他了。而且先前他也有注意过她,她双耳下的红晕未去,分明就是试过冲破九曲梅花穴了,只不过是以失败告终而已。
陆梓渊扶起蔺珂,忧伤的盯着她的一脸平静,仿佛跟跪在梅翁跟前的人不是她一般。他知道她担心他,可那份担心里却少了一些成份。如果躺在那里的人是他,她亦会舍身救他,可那份心意无关风月。“放心吧,梅翁先生一定会医好奕亲王的。”
蔺珂淡淡的笑了,蹲在师傅身边,看着祁煜的眉宇紧蹙时,师傅收了功,拔下了几个穴位上的银针。欧阳静松了口气的轻唤,“煜,你醒醒,你醒醒。”
梅翁整理着银针袋,祁煜缓缓的睁开了眼帘,可是他并未看清楚任何人,只能模糊的辩识谁谁在他身边。可他偏偏认清了蔺珂,吃力的抬起手朝蔺珂伸去,才要触碰到她的脸颊就突然坠下。蔺珂吃惊一呼,“师傅。”
“他伤得很重,几乎用尽了神智与折磨对抗,能活到现在已是神迹,让他睡吧。”
蔺珂松了口气,欧阳静却突然生了个主意,“蔺姑娘,王爷不在城中事物繁杂,我就将王爷交给你了,我回丰淮城替王爷处理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