激情涌动
寒冷而漫长的冬天过去了,迎来了雪化冰消的第二个春天。我们又经受了一次除茬、整地和春种等艰苦劳动的考验。随着大田播种的结束,绿油油的小苗破土而出,紧接着又拉开了夏锄大忙的序幕。
由于巴彦县是“社教”运动试点县,社教后期,已经入党的知青点儿的“点儿长”亓耘田和杨春时先后被选调到龙泉公社做干部工作。后来,县里又接到省“安置办”的通知,把陈勇翔和徐德令两名知青抽调到黑河去组建黑龙江生产建设兵团。到“社教”结束前夕,工作队又从我们知青点儿里抽调了五名知青参加到“社教”工作队,到外地去搞“社教”运动;这时,我们的知青集体实际上只剩下十七个人了。
一九六六年四月,冰雪刚刚融化,乍暖还寒。省里又下发通知,分配给到巴彦农村插队的哈尔滨知青两个上大学的名额。县“安置办”的白连璧同志亲自来到平泉大队知青点儿落实这项工作。经基层党支部推荐,决定把我和李亚兰两名预备党员作为“政治保送”对象推荐参加高考。眼下就插到县一中的高三毕业班里,跟在校生一起参加高考总复习。
白连璧同志对我们说:“这次政治保送,是国家培养无产阶级革命接班人的需要”。我听了以后深深感到这句话的分量,同时又发自内心地体会到国家对插队知青的重视和关怀,我的内心对组织充满了感激。可是填报志愿表的时候,我才知道允许报考的学校仅仅限定在省内的五所院校,并只有文、史、哲几个专业。这时候,我的情绪不自觉地一下子低落了许多。心想,凭我两年前高中毕业时的成绩,考入一所名牌大学并不是一件困难的事情。既然是“政治保送”为什么还要受这么多限制呢?
在县文教科的办公室里,副科长赵惠中同志看出了我的心思,便十分客气地向我讲述了这次推荐的政治意义,并按他自己的理解分析说:“把有实践经验的知识青年推荐到大学去深造,这是省委的决定,像你们这样政治可靠、思想进步又有实践经验的知识青年大学毕业后,组织上极有可能把你们派到某个县去做党的后备干部……”
我对自己的心高气傲感到惭愧。
在他的指点下,我欣然填好了志愿表,又到县医院进行了体检,然后,就到巴彦一中随着高三毕业生一起温课备考去了。
该校毕业班的同学听说学校来了两个“政治保送”的哈市知青,都感到很新奇。按照他们的理解,考试成绩只不过是参考而已,被录取肯定是没问题了,他们一个个对我们充满了羡慕。
我心想,我可不是靠“政治保送”来占便宜的,不是“政治保送”我也不在乎,不信咱就考考试试!我的内心对考试充满了自信。
然而,谁能想到,当时的中国,一场巨大的政治暴风雨正在紧锣密鼓地酝酿之中。一个月以后,《五.一六通知》见报,一场史无前例的“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在中国大地全面爆发了。
不久,全国范围内大学停止招生了,一九六六届高中毕业生的大学梦彻底化成了泡影。从此,在中国大地上便上演了一场历史上惨绝人寰的政治悲剧,也铸就了整整一代人的遗憾与悲哀。
于是那届毕业的学生,无不怀着对毛主席无产阶级司令部的无限忠诚,带着一丝遗憾然而却又满怀激情地走出了自己那所被斥之为“执行了一条资产阶级反动教育路线”的学校,义愤填膺地投身到了那场“推翻资产阶级司令部”、“反修、防修”保证我们的党和国家不改变颜色的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的风浪中去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