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云舟一把推开俞青阳:“我要去救他,我得去带他回家。”
“季云舟!你知道他在哪里吗?你知道屠了村子的人是谁吗?你先冷静点,我们慢慢想办法!”
俞青阳无论怎么劝,她却一句也听不进,只是面色惨白,眼神混乱,口里一直喃喃着:“他在等我,他在等我。”
“啪——”
俞青阳一巴掌扇过去,季云舟懵了片刻,双目通红地回了他一巴掌。
若说俞青阳那一巴掌用上了五分力,那么她这一下可是用了十足十的力气。
两人对视间,四周一片静寂,只剩下长风卷起地上的草叶,沙沙地打着旋儿。王二也停止了哭嚎怔怔地看着两人。
俞青阳抹了把嘴角,冷冷看着她,“清醒了吗?”
季云舟只是狠狠地瞪着他,半晌才沙哑着嗓子道:“你又打我。俞青阳,你凭什么!”
“你就没有打过我吗?”俞青阳一把扯开衣襟,露出麦色的胸膛,就在那心脏的位置,赫然是当初季云舟给他的云纹烙印。
“凭什么?就凭这个。就凭你把自己,狠狠地烙在了我的心上!”
他说着伸手一把将她扯入怀中,紧紧拥着。
季云舟只是有些无力地任他抱着,听着他一句一句在耳边的话语,心中却跟脸上一样,是一片的惨白。
在这小村子休息了一日,季云舟也冷静下来了,与俞青阳两人将村子里所有的人家都细细查探了一遍。
而那王二本就是个憨实的汉子,如今遭逢巨变更是少言语,见他们俩人忙活,便远远跟在后面。他心里也有些明白,不该怪季云舟,但他不知该怪谁,一腔痛苦不知该向何处诉。
忙碌了一天后,他们终于还是发现了不少线索。季云舟在其中一户人家的角落墙壁上,发现了一只小巧的飞刀,那刀柄上赫然篆刻着一朵木兰花的图案。
俞青阳匆匆跑过来时就见季云舟若有所思地看着手中飞刀,见他来了,眸光划过一抹异色,递给他道:“还记得这个吗?”
俞青阳眼神一闪,说:“这是?”
“你真不记得了?这和我当初在雍都小巷子里遇到的刺客用的,是相同的。”季云舟抬眸看着他,似笑非笑,“你忘了,你当时还说,是你救的我?”
俞青阳听出她的弦外之音,皱眉道:“你在怀疑我?”
季云舟不答反问:“那么,你有什么,是值得我怀疑的吗?”
俞青阳没有回答,抬手拿出一张素色薄绢,冷冷道:“屠村的人留下的。”
季云舟伸手接过,这才将眸光缓缓移开。
这薄绢不是一般人能用得起的,季云舟手中轻软柔滑的感觉,令她心中更加忐忑。
慢慢打开,上面赫然是一行血色小字——
若真的在意他,便一个人来上阳城郊的破屋。
季云舟一下子便记起,这个地方正是当时太子被绑的地方。
既然知道了地方,季云舟是一刻也不愿再耽搁,马上便要出发。俞青阳心知是拦不住她的,只能收拾些东西跟她一起。两人走到村口,发现王二竟不知在哪牵了一头驴子,也不声不响地跟在后面。
季云舟道:“王大哥,宋云对不起你。你且等着吧,我一定会替全村人报仇的。”
王二却摇了摇头,说:“宋公子,我前日不该那样说你,我,我实在是不知怎么办才好了。他们杀了所有的人,只留下我,我又如何能活?如今既然你们要去找他们,我自然也是要去的。就算不能杀了仇人,但至少我能亲手给他们个交代。就算是死也好,也可下去陪着我的妻了。我知道我帮不上你们什么,但我能为你们指认凶手,就带着我吧。”
季云舟犹豫了一下,重重点了点头。
他们一路先回东雍,再往上阳城而去。
刚刚到了东雍国境内,没两日便听说东雍已向西岚正式开战了。俞成周亲自坐镇指挥,首战告捷。
季云舟心中一动,忽然隐隐觉得,俞成周迟迟不出兵,是在等。等她回来,等她安全回到东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