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蔹抱着手中的长剑,眼中似乎冒着几颗火星子,将沈恋初整个人映在其中。
“我说你行啊。”
白蔹声音像是冰冷的泉水,让沈恋初浑身一个激灵。她将自己受伤的手往身后藏了藏,有些微微的心虚。缩在墙角,小碎步似的一步一步的往里面挪。
“站住!”
沈恋初立马停住了步子,眨了眨眼,用余光心虚的瞥了一眼白蔹。
“哼,进个宫就伤成这样。”
沈恋初抿了抿嘴,因为刚刚杨清如情急之下抓住了她,所以手上的绷带又稍微染上了血。
“不碍事儿,我用右手练剑。”
沈恋初说完就见白蔹瞪了她一眼,然后拂袖而去。
她摸了摸额角,看着他的背影有些懵,也不知道怎么惹他了这么生气。无奈摇了摇头,捏着手进去了。
“商陆,你在干什么?”
沈恋初进去时,发现商陆坐在案桌上提着笔写着什么。伏案低眉,眸子中透露着丝丝冰冷和一丝难以言说的复杂神情。
沈恋初歪着头愣了一下,自从见到她那一刻,她就从来没有看到过她除了冷漠之外的任何表情。
商陆见沈恋初进来也没有藏着掖着,而是抬眼轻道了一声:“家书。”
沈恋初点了点头,虽然有些好奇,但也没有凑上去看。想到商陆还可以写家书报平安,不由得苦笑了一声,自从选择了这条路之后,只有真正的芙溪回来了,除非这世间是没有一个叫沈恋初的人的。
她看着商陆的身影心中难免有一丝失落。沈恋初缓缓绕过桌案,将柳空青给的那本易容术拿出来研读,叹了一口气,道:“是该写一封家书了。”
商陆抬起头时刚好对上沈恋初受伤的手。皱了皱眉头,将笔提起放在一边。
“你不是进宫去了吗?”
沈恋初疑惑的看着她:“手这是怎么了?”
沈恋初脸上黑了一下,眉眼中突然窜起一丝戾气。她本就不是什么乖觉之人,从来都是人若敬我,我敬三分,人若犯我,我必还之。这个暗亏她是绝对不会往下咽的。
“是进宫了。可宫里也有狗啊。”沈恋初冷哼一声。
商陆秀眉挑了挑,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你说得到挺对。”
商陆好好打量了一番沈恋初,她起初觉得沈恋初仅仅只是区别于大家闺秀,没有娇气之感,并且多了几分江湖豪气。但是此时沈恋初的神情却告诉她,眼前这人与她的父亲芙业承的严谨完全不同,而是能担当得上更沉重的仇恨。
商陆心中做了几番挣扎,看着沈恋初的神色更是深沉了几分。如果真的按照芙业承所说的,那她实在是等不了,也等不起。如果说面对的是沈恋初,她愿意一搏。
“你就不想?”商陆没说出来,只是将信放入信封,视线却盯着沈恋初受伤的手。
聪明如她,当然是听出了商陆话中的意思。她抬起手,左右转了一下。脑中突然浮现司徒诏安的那句‘不知天高地厚’。
沈恋初记得大殿上钻心的疼,还有司徒明朗和太后高高在上将自己当做神祇,视人命如草芥的模样。她咬了咬牙,心中冷哼了一声。
“我还真不知道天高地厚了。”
商陆听沈恋初莫名其妙的说了这么一句话,但是心中明了,她这是已经答应了。
沈恋初转身躺在美人榻上,轻轻将绷带一层层的打开,见商陆缓缓的走过来。
“小姐,我帮你换吧。”
沈恋初挑了挑眉,似笑非笑的看着商陆。商陆虽然面上是沈恋初的贴身婢女,但芙业承也没有让她住在奴婢的房间里,而是专门辟了一处僻静的地方。
沈恋初心里清楚,芙业承没把她当真正的婢女,而此时商陆的态度,算是真正与她结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