摸着黑色的棺材,冰冷的触感从指尖蔓延到心里,胭脂站起来,宽大的袖子缓缓的拂过棺材的表面,神色变为无悲无喜,缓缓的向外走去,脚步深一步浅一步,以后只剩下她自己一个人好自为之了。
这永远没有尽头的等待,也许是一瞬,也许是一生。
那个从小阴郁而又不羁的少年出现在她的梦里又恍然离去,这一离去,就再也没回来。
整个候府冷冷清清,仆人也被遣散的差不多了,周忠死了以后,更没有人愿意留下,收拾行囊的收拾行囊,想要回老家的都回了老家,门口守门的家丁也散了个干净。
楚芝听闻这个消息,又雇了新的人去看守候府,并且给周忠风光大葬,在周忠走的那一天,胭脂没有靠近,她远远的看着,静静的流泪。
她自幼也是一个孤儿,和这些人的感情零零散散的算起来也有十几年了,从来没有想到会这么早的分别,无论是赵言之,还是周忠。
曾经的那群人中只剩下她自己一个人了,不过这又有什么所谓,只不过是回到了从前而已,这种事情,她早就习惯了。
她守在这片土地,等一个爱她的人,或者她爱的人。
朝中一切越发的平稳,新的一批权臣正在崛起,年轻而又富有才华,心中有抱负,有少年人的锐利锋芒,谈不上忠心耿耿,但也不敢有太大的动作。
在这一片肥沃的土壤,他们的抱负得以实现,一个开明的君王,一个思想解放的社会,这简直就是他们施展才华的乐土,所有人的心中都有一片宏图报负,鱼儿入水,飞鸟冲天。
整个楚国欣欣向荣,百姓富足,没有战争,百费俱兴,所有的一切都在重建,所有的一切都充满了希望。
这是楚国又一次崛起,不得不说当初的老皇帝的确是眼光独到,正好是选择了楚芝,否则此时的楚国很有可能早就被徐丞相颠复,变得国不复国,家不复家了。
也唯有楚芝能够撑得起这个风雨中飘摇,早已破碎的楚国。
楚芝站在这个高高的紫禁城上,微凉的风吹过他的发梢,放眼望去,高处不胜寒呐,坐拥天下,孤家寡人,说的大概就是他了。
所有人都离开了这坐牢笼,他们都逃离了这座压抑的繁华旧梦,京城一点都没有变,到处都是繁华的假象,虚浮的权力到处飘散,目光所及之处皆无所爱。
在这个时候,身后有人给他披上了一个厚厚的袍子,有些诧异的回头,低眉顺眼的徐轻轻手上捧着一件衣服正努力的给楚芝披上。
看见楚芝低头看她,不由低声开口:“皇上,这里风大,多多注意些身子,这天下百姓都仰仗着您呢。”
徐轻轻早就学乖了,整个后宫只有她一个人,原本有威胁的温雨落也离开了,无论如何,她都是这后宫的主人。
是呆在宫中安安稳稳的过日子,还是去谋皇上的爱,这对她来说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
徐家随着徐丞相的死亡而衰落,照理说她也没有再存在的必要了,毕竟是徐家余孽,在这宫中在呆着也是不伦不类,她的存在就像当初的姑姑一样,一不留神就会被别人传成祸国妖女。
但是皇上还是毅然决然的留下了她,她也是第一次知道这个看起来无情无义,心里面只有一个温雨落的君王居然也会在乎她的死活,这让她原本人熄了火苗的心中不禁升起了一丝绮梦,没有人会愿意孤独的过上一辈子,包括皇上。
只要她还留在他身边,只要这后宫一直都是她一个人,她相信自己总有一天会坐上梦寐以求的那个位置。
这偌大的天下,皇上一个人坐在那皇位上,想必是孤独的很。
看着低着头语气轻轻柔柔的徐轻轻,倒是符合她这个名字,楚芝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这一次没有把她赶走,却也没有说什么,就让她留在了身边。
这天下的风景那么好,可惜想要的人不在身边,徐轻轻嘴角轻轻的勾起了一个笑容,精心打扮的妆容让她看起来明媚如花,施了最薄的粉黛,化了最淡的眉毛,就连嘴唇也是轻轻的抹了一层口脂,看不出来的粉色。
身上是一件白色的长裙,头发挽成一个莲心发髻,斜斜的插了一支碧月簪子,神态和动作都像极了一个人。
楚芝眉头微不可查的皱了一下,把身上的袍子裹紧,往城门下看,不经意的说了一句:“你不必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