掰着手指数日子,八十天前,皇甫睿早遭贬谪,而雪芳神秘失踪,跟皇甫睿在一起好像是不可能的,唯一就是皇甫砚了。
再不然,有别的男人!
这个想法一冒出来,就立刻打回去,胡乱叫道,“不对不对,司徒翼和白世贤都在牢里呢,不可能有别人!”
雪芳从房里走出来,看她在那里自说自话,驱鬼似的,好奇地问:“在做什么?”
秀文指着她说:“王嬷嬷告诉奴婢小姐怀孕了,奴婢欲问详情,她让我自己猜。
我便在这儿东猜西揣,也不知道有没有一个是对的。”
雪芳白面生出几朵红霞,暗垂双眸。
给这丫头说实话谁道会生出怎样事端,皇甫睿听见不免难受,便圆满的说:“当然是他的,要不然,你道是谁?”
真不该凭她乱猜,秀文狐疑的轻声呢喃:“奴婢算了日子,那个时候小姐和王爷可谓咫尺天涯,最大的可能是皇上!”
雪芳忙握住她的嘴,眼神充满忌讳,秀文领会,使劲点点头。
右面是花园,林荫重叠,花影闲弄,假山和鱼池,都是皇甫睿精心设计的。
雪芳在石桌前坐下,桌上摆着各色果品,一应茶具,弥漫着清幽的香韵。
秀文欠身坐她对面,探着脖子神秘的问:“小姐,那段时间,皇上到底把你怎样了?
如果再不说,奴婢大概会为这件事疯掉!”
再也不能迷迷糊糊地,不帮她分担心事,分担忧愁,浑身不自在。
雪芳自有难言之隐,敷衍道:“好吧,坦白说,这个孩子是皇甫砚的。
但现在他是谁的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离开了那个地方。”
“小姐,之前,皇上找过我,他说……”
秀文咬住牙关,吞吞吐吐,雪芳眼光更在她身上久留。
“他给你说什么?”
“他说,总有一天小姐会来接我,而我跟小姐在一起的时候,记得替他转达一句话——”
说到这儿,雪芳懵地抓住她的手,瞪住她的眼睛,险些儿没问出口。
“‘对不起,朕太爱你了,才会不择手段!
’”
怪不得秀文难为情的半天吭不出声,原来那么肉麻。
雪芳咳嗽一声以解尴尬,面色复杂万分,一瞬间,千头万绪,散乱如麻,在脑子里铺展开。
秀文接着道:“小姐不在的这些时间,皇上不准任何人追捕你们,还嘱咐一定要让紫霄殿和小姐在的时候一样整洁干净!”
再蠢,也知道这代表什么,爱,滚滚如江水的爱!
雪芳按住石桌,缓缓地站起身,呼吸有点急促:“够了!
不要再说了,我好不容易……”
渗透苦痛,“好不容易才逃离了他的魔掌,任何事,只要他说的,我都没必要听到了!”
狠狠地吞咽一口,跌跌冲冲走了。
“小姐!
奴婢不是故意的!”
秀文愧疚叫,跳起来欲追去,不妨王嬷嬷在后头,拿棒槌敲了下她的后脑勺,唬的她“哇”
喊出声,王嬷嬷啐道:“牛粪糊了眼的小蹄子,没看见小姐在哭吗,没把的嘴,哪天给你缝上就不吭气儿了!”
秀文揉着后脑勺苦脸道:“皇上的吩咐,我怎能不照做!
老三八,长了顺风耳了,我们这儿说话,就河边搭衣服都能听见!”
吐了吐舌头,做个鬼脸,扭头跑了。
王嬷嬷追几步就累得喘吁吁,说道:“臭丫头,哪儿都好,就是嘴巴讨人厌!我真的得给她缝上才罢了。”
一对冤家,有哭有笑。
雪芳回到房里仍觉得惊心动魄,跑到床上蒙头捂了一下,钻出来,爱抚腹中胎儿,气恼的想:“果真爱我,为何玩弄我?”
这当儿,秀文在门外拍门喊:“小姐对不起!小姐,如果你不想听,就当什么都没听见,当我什么都没说……”
却说皇甫砚按照处方上说的:“每日早朝散后,御花园散步一刻钟;晚间掌灯时分,喝一杯静气养神汤;中午在朝阳的地方坐一个时辰,闭目养神,抛去杂念。”
这是她留下的唯一一样跟自己有关系的东西,尽管不能抛去杂念,闭目养神,仍试着去做。
远远地看着,张公公露出欣慰的笑容。
太后对面过来,忙迎着做了个揖,太后瞥瞥皇甫砚,满意的点点头,道:“皇上好多了,张公公功不可没。”
张公公亦是明眼人,微笑一下,说了雪芳来过的事,点点滴滴,跟她有关的,都说了。
太后听了,变得阴沉,紧紧的抿着嘴唇,末了做个无可奈何地表情,往御花园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