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阴似箭,过了半夏,因雪芳有孕在身,一直没圆房。
同处一处,皇甫睿且是阳刚年纪,偎着怀中美人儿,不是没有冲动过。
但不经过她的同意,不敢放肆,而她总借口孕期拒绝,除此之外,还有一种令人不自在的生疏感,他内心有所领悟。
近日,会在饭馆酒楼之类的地方听见一些话头,都是说皇甫砚病重的。
一个说,她不放在心上,两个说,还不相信是真的,三个说,十个说,一百个说,她就心乱如絮了。
当皇甫睿问她因何郁郁寡欢,她总回避。
一小厮投给皇甫睿一封信,原来是王妃写的。
她平安无事,在惠州定居,皇甫睿心里的一块大石头总算搬走,喜极而泣。
那司徒翼也常来看望雪芳,看皇甫睿对朗月的事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他才解开个心结。
后来,朗月嫉妒成性,管不住司徒翼去看雪芳,又起了杀心。
一只迷药,一把匕首,恐怖的事再次发生在雪芳身上时,皇甫睿沉吟道:“是时候了。”
有的人,偏生喜欢住在笼子里,他没办法扼制。
时间证明一切,他该面对残酷的事实了。
亲手把自己喜欢的人呈献给仇敌一样的人,可以想象,他已千疮百孔体无完肤。
没有她,在京城,这个“空城”
里面,看不到任何希望,简直深陷囹圄。
当她挺着肚子站在他面前时,彼此都傻住了。
“孩子!
是谁的?”
皇甫砚的第一反应便是瞠目结舌,指着她的肚子。
雪芳把他的手放在圆圆的腹部,触感,以及这种举动,她甜甜的微笑,给了他确切的答案。
“你看上去,并没有传说中那么糟糕?”
雪芳忽然上当受骗的样子,转过身,斜睨着他。
皇甫砚立怔一瞬,阴阳齐汇,泪潺潺而喜悦绵绵:“朕预想到有这一天,才想出这个法子哄你。”
她不悦的皱皱眉:“若按我说的处方做,保准好的,该死,我不该相信的!”
故意要走。
手腕已在他的掌心内,猛一拉,她扭转过身,撞入他的怀抱。
“放开我!
放开我!
别碰我!”
“听说皇甫睿去找王妃了,无论如何,你回不去了。”
“我宁愿自己辛苦养活孩子,也不要靠你,你这个坏蛋!”
雪芳咬牙砸他坚实的胸膛,泪水溢出眼角。
他又来了,邪恶的冷笑:“天下还没有人敢这么说朕,你是第一个。”
使劲的望着她,吸收她,双臂铁打的相似,紧紧箍着她。
不,她不相信!
狂躁的捶打,他岿然不动,任她发泄一番,咳嗽起来!
呼吸困难。
不会真的打出了毛病,雪芳吓得着急,慌忙给他抚胸:“怎么样怎么样!
没事吧陛下?”
皇甫砚用手背拭下嘴角,笑意微微,喘道:“你的处方确实管用,只欠缺一副良剂。”
“什么?”
雪芳端来一盏茶送到他嘴边,惊心的问。
“少了你,相思病不可能缓解,你说呢?”
盛夏,玫瑰长出朱沙色的花苞,风一吹,花瓣洋溢着一片片绽开,摘下一瓣,放在唇下抿抿……崔雪芳回到宫里,秀文随在身畔,锦屏,秀春不用调去伺候别的主子,紫霄殿又热闹了起来!
皇甫砚本让她搬去流芳宫住,流芳宫前有专属花园,一般妃子没有资格,她是最佳人选,太后也这么说。
“既然陛下不忍空着,把玉灵姐姐接来就是了。”
她说。
皇甫砚略显惊讶,遂莞尔一笑。
雪芳亲临冷宫,丫鬟主子都喧哗着围观:“皇后娘娘来了,皇后娘娘来了!”
玉灵早闻后宫又立皇后,原来是她,那个一开始就失败的人,最后却成功了。
后宫如同一只最华丽的花瓶,内里装着冒泡的污水。
皇甫睿离开后,把那座宅子留给了王嬷嬷。
王嬷嬷感激涕零,她无儿无女,院里却热闹非常。
雪芳获准每月两次回家省亲,每次都带回一两个孩子,不是孤儿,就是乞丐。
孩子们称她“姐姐!”
叫王嬷嬷“娘,”
王嬷嬷喜得泪花一把。
她有一件心事,不,是两件,一则父亲遭到贬谪,二则婉常在逍遥法外。
若皇甫砚早知婉常在身上有条人命,说什么也不会放过她。
世贤承诺一定会把她抓回来,雪芳却反悔了:“还是放过她吧,冤冤相报何时了?
曾经,是我有错在先。”
“你没错,是朕,朕不应该听信奸言。
以后你说什么,朕便听什么。”
纱帐里,鸳鸯交颈,他轻吐温言,喷薄她脸颊上。
“要是你像以前那样对我的话,我就跟皇甫睿去!”
犹未说完,嘴巴被他压住,双手胡乱挣扎,鼻音“嗯嗯呀呀……”
一个月后,崔颢回京,封为礼部尚书。
便有人嚼舌根说:“朝廷有人好当官!”
他回头就辞官不做,回家过悠闲日子,让那些人哑口无言。
碧空如洗,薄薄的云层如同轻盈的棉絮一般,格外的舒适。
如今,雪芳倒真的喜欢这样云卷云舒的日子,整个人也变得更加的慵懒了。
远远的看去,雪芳的肚子圆鼓鼓的,如同一个球一样,但是整个人的脸颊上都是春风般的得意,还真的是羡煞了旁人。
“娘娘,这是我趁着雨后采摘的茶叶,分外的清新。”
秀文迈着小碎步走到了她的面前,手里端着一个青花瓷的杯子。
雪芳微微一笑,露出洁白的贝齿,说道:“秀文,你真贴心。”
“为娘娘做任何事情我都愿意的!”
秀文不敢邀功急忙的说道。
确实如此,这些年要不是她一直守在自己身边的话,雪芳还真的不知道自己会不会撑到如今。
雪芳爱惜的拉着秀文的手,然后说道:“你就是我的左膀右臂,在这个冰冷的宫中身边的人靠不住的话简直是如芒在背,寸步难行。”
雪芳也只是无心的一说,但是她的意思很明显了。
秀文吓得直跪在地上,哆嗦着,说道:“娘娘严重了,你是后宫之主,没有任何人有胆子敢伤害娘娘的。”
那张精致的脸颊因为紧张也增加了不少的恐慌。
雪芳看着一脸紧张的文秀,心里很不是滋味。
即使是这后宫的女主人又能如何。
本来亲如姐妹的人,也会对自己敬而远之。
雪芳叹息道:“文秀,你也跟我好些年了,是时候给你找个婆家了,你可有心仪的男子。”
文秀一脸紧张的神情并没有松懈:“文秀没有心仪的男子,女婢也不想嫁人,就想呆在娘娘身边一辈子,伺候娘娘一辈子。”
雪芳噗的一声,把刚才喝的水全都喷来出来。
文秀赶忙起身,拿起丝帕为雪芳擦拭着。
雪芳看着文秀的行为:“我还以为文秀,你对司马侍卫有情?”
文秀脸色刷的一下红了。
雪芳不顾自己的肚子,开始傻傻大笑:“就这么说定了,三日后你和司马侍卫结婚。
本宫都为你打探过了,司马侍卫是礼部侍郎司马训的儿子,因不喜官场,所以到宫中做侍卫。
他武功不错的,和你年龄相仿,在我看来啊,你们简直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雪芳越说,文秀脸越红,红的就像猴子的红屁股。
“娘娘,文秀不嫁,文秀要等着小阿哥出生。”
文秀撒起了娇。
雪芳温柔着笑着:“好好,文秀不嫁,等小阿哥出生了再嫁人。”
文秀傻傻的低着头笑。
“呵呵,阿芳你们聊什么哪?
这么高兴,也说给朕听听。”
皇莆砚大步的向雪芳她们走来。
“皇上,万福金安。”
雪芳打算行礼,皇莆砚赶忙加快了脚步,拉住了她那身怀六甲的身子,而站在身旁的文秀已经跪在了地上。
“朕告诉过你多少次了,你现在怀着身孕,就不要在行礼了,以后也不要在行礼了。
你是特殊的,你和我是平起平坐的,在这个后宫之中也只有你有这样的特权。”
皇莆砚这么肉麻的话都说了出来,看来对雪芳还真的是情有独钟了。
雪芳的脸色有些羞红,更加的显露出小女人的娇媚模样,格外的让人看了心中为之一动。
文秀在窃喜,她为了雪芳能得到皇上宠爱而高兴。
“文秀,你下去吧,朕想跟娘娘说些贴己话。”
皇莆砚头也不回的,只是抱着雪芳,挥了挥手让文秀退下去。
文秀没有说话,就悄悄的退走了。
皇莆砚感觉身后的人不在了,便吻上了雪芳的唇。
“嗯……”
雪芳情不自禁的出了声音。
“芳儿,有没有想我?”
皇莆砚并没有放开雪芳的意思。
“恩,一直都在想。”
雪芳丝毫不隐瞒她想他的事实。
经历了那么多的事情,雪芳感觉有什么事情说出来就好了,隐瞒会让事情产生很多误会。
珍惜眼前人,也是雪芳现在最深刻的体会,她不想再失去他。
“我也想芳儿了。”
说着忍不住的又吻上了她的唇,手不停的抚摸着雪芳的敏感地带。
而挺着大肚子的雪芳,觉得浑身不自在,一脸的尴尬,最主要的脸颊上尽是红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