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哈拉的情绪因为她的话渐渐地稳定了不少，大概是因为这些话让他想起了死去的女儿和那份天人两隔的思念。
“我女儿如果还活着，也只比你小三岁而已。”
“那她今年应该有二十一岁了，算起来也要大学毕业了呢。”殷恋声音轻快了起来，“肯定会是个很好看的姑娘。”
哈拉脸上虽然不显，但是明显说话的声音要轻快了一些，“在我们那里想要考大学是很不容易的一件事情，录取率非常低，但是她一向很聪明，小的时候学说话也很快，要是考的话一定能考上的。”
“她长得随她妈妈，她妈妈当年长得非常漂亮。”
哈拉不自觉的就说起了记忆里小小的女儿，连话都变多了。
他说这些话的时候就像是一个每一个普通的爸爸一样，对女儿的那股喜爱怜惜的感情完全不加掩饰。
让殷恋甚至有点忘记了，这是一个犯下累累罪行的毒贩。
心里莫名的有点发堵，在她看来这可能不是一个好人，但他却是一个好爸爸。
不能说这个人值得同情，他做的事情不论是出于什么原因，都是难以赎罪的罪恶。
毒品毁了多少人的家庭，她想她作为一个边防军的女儿，比任何人都要清楚这一点。
不仅仅是吸.毒者，这么多年来因为与毒贩作斗争而牺牲的缉毒警和边防军，他们以及他们的家人也是受害者。
但显然，这些并不适合跟他交流。
殷恋现在只能尽量跟他聊一些不那么踩雷的话题，比如说她小时候的一些生活，还有一些小趣事。
她特意留了个心眼，说的都是一些无关痛痒的小事，但是话题有意无意的都是在围着家人和失去父亲之后的小时候的一些成长史。
比如说跟男孩子打架。
“就你这小身板？”哈拉看起来有点不屑，“能打得赢吗？”
殷恋倒是也不在乎他的轻蔑，语气轻松道，“开始打不赢啊，但是打多了也就习惯了。”
他皱了下眉头，“你妈妈不管你吗？”
“她要赚钱养我啊，一天打好几份工，我不可能再拿这些事情来烦她了。”
哈拉没说话，沉默的开着车，车厢里一时陷入了安静。
殷恋换了个平躺的姿势，微微动了动刚才被压的酸痛的肩膀，微微眯起眼睛看着车顶，唇角的笑容似有似无。
快上钩了呀。
良久之后，殷恋忽然开口问，“大叔，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嗯？”
“你为什么会选择贩毒呢？”
“……”
“其实如果你没有贩毒，留在自己国家，虽然过得辛苦，也还是可以平平安安生活的吧？”
哈拉没说话，降下车窗，把已经熄灭的烟头扔了出去，车厢里瞬间涌进了一股凉风，殷恋哆嗦了一下，身体微微蜷了起来。
哈拉从后视镜里注意到了她的动作，下意识的关上了车窗，顺便从副驾驶的储物箱里拿出了一条薄毯子扔到了后座，“自己盖。”
“嘻嘻，谢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