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瞿虞安听着外头的动静,一双黝黑的眸子晦暗莫名。
“嫁了?”
是要卖了吧。
人心的恶,哪里都能遇到。
瞧着古朴的小山村,也能滋生各种罪恶。
外头不时传来苏何氏打人的声音,他手捏着被子一角,半坐起来。
“你们做什么!”
外头倏忽传传来一道老者的声音,他神情顿了顿。
而后,又躺了回去。
苏安宁真真实实挨了一顿揍,尤其脑后的那一砸,直到现在还让她眼睛有点花。
被苏何氏等人抓住后,她几乎没有反抗余地,听得那家人对自己的安排,甚至还能笑出来。
“想得美!”
“赔钱货,有你说话的地方!”苏何氏掐了她胳膊一把,瞧得族长领着几个壮年男子过来,面色青了青。
该死的,就说苏安宁今天怎的有恃无恐,原来留了后手!
她横归横,老族长在村里颇有威望,还真不能不给面子。
只能迎上去:“族长,您怎么来了?”
“再不来,苏安宁就被你打死了!”老族长看向鼻青脸肿的苏安宁,苏安宁今天穿了一件浅青色的裙子,后脑开瓢后血不停落下,在浅色的衣裙上晕染开来,瞧着触目惊心。
他顿时更为恼怒,对身边两个孙子吩咐。
“去把安宁给我带过来!”
“族长。”到手的鸭子肉要飞了,苏何氏半点不乐意。
然而她不乐意又怎样?族长面前,她连芝麻都不是。
苏钰月和苏州远根本不敢违抗,族长两个孙子刚到面前,忙不迭就松开了对苏安宁的掣肘。
“你还好吧?”苏武旭眼疾手快扶住苏安宁,关切问道。
“还行。”苏安宁对他笑了笑,也没挣脱搀扶,一步一步挪到族长面前,恭敬弯腰行了礼。
“族长爷爷。”
走得近了,苏安宁凄惨的模样入眼就越刺激眼球。
族长瞧得她不成人形模样,气不打一处来。
“上次就警告过你,两个孩子你分开住,不许找她们麻烦,结果你回头就闹出这一出!”
“方才小荷找我,我还不信,现在看来,你是要把这两个女娃娃弄死才甘心不成!”
苏何氏一慌,赶忙解释道:“族长,不是您想的那样,是苏安宁被娇惯坏了,我让乐孜过来跟她说点事情,结果她和苏小荷拿起扫把就打人,我这个做娘的心疼儿子,也是一时心急……”
“一时心急能闹成这样子,我要是再晚来一步,安宁就被你们几个打死了!”
族长气得脸上的沟壑一颤一颤的,“安宁和小荷也算是我眼皮子底下看着长大的,她们什么禀性我哪里不知道,两个孩子乖巧又懂事,哪是会主动打兄长的人!”
苏乐孜上前辩解:“族长……”
“闭嘴!”老族长骂了一句,见苏州远嘴唇动了动,“你也闭嘴,管不住自家婆娘的孬货,还跟着欺负两个孤女,你对得起为你死去的弟弟!”
苏州远顿时没话了。
老族长活了一辈子,哪里不是个人精,他骂着,目光落在苏安宁身上。
“你来告诉我,怎么回事?”
“我也不清楚。”苏安宁说,“今晨起床后,我和妹妹就忙活着,谁知道乐孜哥忽然闯进院子里来,逼着我将我们家的田地拿出来,我拒绝后,大伯父大伯母和钰月姐就进来,将我一顿好打。”
“还说……”
她犹豫了一下。
老族长哼了一声:“你尽管说,我在这里,没人敢动你。”
“还说将我和妹妹抓起来,过两天嫁人去!”
苏安宁垮下脸,巴掌大的五官小巧而精致,这么一耷拉,模样极其可怜。
“族长爷爷,我好害怕,听说大伯母拿了高家的聘礼还没退。我和妹妹虽然没父母照顾,好歹也是苏家的子女,结果不但连家里的田地保不住,还要挨打,被逼着嫁给老爷爷。”
她哇地啜泣起来。
“族长爷爷,与其这样憋屈活着,我和妹妹还不如死了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