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娘,这是我朋友,”沈天瑜忍着脾气道,“我带她去我房间,妨碍到你了吗?”
“你朋友看起来不像什么正经人,”樊英的理由倒挺充分,“你爹一向是不欢迎这种人来家里做客的。我是为你好,惹着你爹,这个家还有谁给你脸?”
“我不懂,我爹为何让我搬进沈公馆,你又为何不阻止这一切。”沈天瑜道,“若就为了把我像只鸟一样关起来,让我像个没有思想的奴才一样忍气吞声,你们还是把我送回西安吧。”
“腿长在你身上,谁非得让你来上海了?”樊英重新坐回沙发,不疾不徐道,“你以为你爹能把你扔下二十年,现在就非得把你养在身边?不过是促成一桩婚事,想名正言顺把你嫁出去,好堵住那些亲戚的嘴罢了。”
“谁说我要嫁人了?”
“不嫁人,赖在家里一辈子?得了便宜还卖乖,刚才的话有能耐跟你爹说去,我有几个侄女年纪到了,她们还愁嫁呢。”
“天瑜,别理她,”江海音怒了,朝樊英丢一记白眼,“她就是条疯狗,到处咬人。咱们不跟狗打架,那是畜牲才干的事儿。”
“行啊,骂人不带脏字,”樊英冷冷道,“春竹,找两个人把这泼妇给扔出去,往后她再敢来,有多远给我撵多远。”
“大姐,什么事让你这么动怒?”顾坤秀走进客厅道,“天瑜年纪小不懂事,你就别跟她一般见识了。”
“二十多的姑娘了,年纪还小吗?”樊英不服气道,“我这么大的时候天惠都出生了。”
顾坤秀淡淡地道:“天瑜毕竟是我女儿,让我带回房管教吧。”
“想从我眼皮底下把人带走?”樊英皮笑肉不笑地说,“你算哪根葱?给我走开,不然我连你一块收拾。”
“天瑜她是我女儿,是从我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你要罚,总要告诉我为什么罚吧?”
“她目无尊长,公然顶撞我,还把不三不四的人往家里带。”
“娘,海音不是不三不四的人,”沈天瑜解释,“人家家里是做生意的,是正经人家的女儿。”
“大姐,我想该是个误会吧?”顾坤秀明显地偏袒自己的女儿,“我看你跟天瑜她们说话也不是那么好听,算是扯平了。咱们做长辈的肚量大一点。”
“看来我今天不得不杀鸡儆猴,在这个家树立威信了,”樊英道,“你们娘俩没来的时候,所有人一直都按规矩来,我不会因为任何人而打破规矩的。春竹,通知下去,二姨太和二太太禁足三天,这三天丫鬟老妈子吃什么她们就吃什么。”
“大姐,你是太太,”顾坤秀豁下脸道,“做什么决定我做小都不该有什么意见。可老爷才说要家庭和睦,你就要杀鸡儆猴,是不是要跟老爷知会一声?”
“拿老爷来压我?难道我做什么都得让老爷知道吗?老爷每天要谈多少桩生意?”
“我知道老爷忙,可家里捅出一个窟窿来了,他不管也得管。”
“禁足三天,算多大点事呀?”
“你认为是小事,怎么不禁你女儿,禁你自己?老爷给你这个权利,不是让你拿来耀武扬威的!”
“春竹,快把人给我叫来,”樊英恼怒成羞,“你发什么愣啊?老爷不在,家里就数我最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