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不会这般绝情的，”沈天瑜摇头，“决定是我做的，跟你没关系，他若迁怒于你，这种男人也不值得你依靠。”
“你说的简单，”顾坤秀简直愁坏了，“不靠你爹我靠谁去？你姥爷姥姥靠谁去？嫁给江楚越于你爹就是背叛，他会把责任算到我头上，将我扫地出门一点都不奇怪，沈家没落的日子也就不远了。”
“真到那一步的话我很抱歉，”沈天瑜固执道，“可我不能拿我一辈子的幸福去做赌注。”
“你凭什么认为嫁给江楚越你就会幸福？”顾坤秀快疯了，“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吴亦笙不是魔鬼，他是人中龙凤，他有能力给你幸福。”
“可我不爱他，跟不爱的人结婚只会度日如年。”
“度日如年？至少还能活着吧？还能活得体面吧？江楚越他挣不到钱，拿什么养活你？”
沈天瑜绝望了，她突然意识到，哪怕她人到上海，她和江楚越之间的距离还是大得没有尽头。她家人一辈子都不会接受一个穷女婿，而江楚越，他早就下落不明了。他不会再回来找她了，甚至见了她还会绕着走。她的爱情完了！
当晚，江海音登门造访，在客厅和樊英撞个正着。作为沈公馆的女主人，樊英自然要盘问个明白，问江海音跟沈天瑜是怎么认识的。
“阿姨，我是天瑜的朋友，”江海音笑脸相迎，“也不知道她在上海生活得习不习惯，得空过来看看她。”
“我是问你跟天瑜怎么认识的？”樊英僵着脸问，“听你口音该是上海人，而她今天才来上海，不会这么快就交到朋友吧？”
“我们在火车上认识，”江海音收起笑脸，淡淡地道，“聊得可投缘了。”
“火车上认识？”樊英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两天的交情，江小姐就能找上门来？”
“沈太太，别把我想成一个要饭的行吗？”江海音可不是吃素的，见到苗头不对，立马化防守为进攻，“是天瑜打电话让我来找她的。她也是沈家的人，凭什么不能会客？你们沈家一向是这么对待客人的吗？”
樊英冷冷道：“天瑜当然是沈家的一份子，可你是谁呀？在弄清楚你接近天瑜的目的之前，我怎么能允许你在沈公馆随意出入？”
“那你打算怎么做？”江海音挑衅道，“现在就把我赶出去？连沈天瑜的面都不让我见？”
“春竹，送客。”
淡定地吐出几个字，樊英翘起二郎腿，喝着茶看着报，心情并未受任何影响，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
“太欺负人了！”江海音气得嘴都歪了，“难怪天瑜不愿来上海，她早就有风闻，沈公馆的女人外表光鲜，实则都是蛇蝎心肠。”
“你算什么东西？敢在沈公馆里对我指手画脚？”樊英重重将茶杯撂下，荡出一圈水来，冒着稀薄的热气。
“海音，你来了。”
沈天瑜轻柔的声线从二楼飘下来，接着轻快的脚步声“噔噔噔”不间断地钻进江海音耳朵里，直到她飘到她眼前才嘎然而止。
“去我房间吧。”
沈天瑜白了樊英一眼，拉起江海音的手就往楼上去。
“等等。”
樊英起身，踱至楼梯口，盯着两个不把她放在眼里的姑娘道，“有话出去说吧，沈公馆不是什么人都款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