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竹领命,一阵风似的跑出去了。
“张妈,去给老爷打电话,”顾坤秀给逼急了,只好正面交锋,“老爷罚我我认,谁罚我我都不认!”
张妈跟春妮一样,是跟随顾坤秀从西安来到上海的老丫鬟,也是顾坤秀唯一能使唤得动的人。
“不许碰电话!”樊英横在电话跟前,霸道的语气里透着些许慌乱。
“太太,你简直蛮横不讲理,”张妈护主心切,不自觉便冒出放肆的话来,“你口口声声说道理在你这边,却又不想惊动老爷。二姨太说都说了,老爷罚便罚,你顾虑什么?”
“这里没你的事,你给我滚出去,马上滚出去!”
樊英指着大门嘶吼。张妈不当回事,绕到她后边,抓起了听筒。
“行啊,你们一个个不把我当回事,”樊英气得脸都歪了,“连老妈子都敢张牙舞爪的,太太的位置要不让给姓顾的做算了。”
“这可是你说的,”顾坤秀接过她的话道,“你若肯让贤,我是不会跟你客气的。我没管过家,还真想试试,是不是比你管得好,那时候见分晓。”
“滚,统统给我滚!”樊英气得头冒青烟,“谁敢把老爷招来,我跟谁没完!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去,我不管了!”
她离开客厅,朝花园走去。几个家丁全都望向春竹,春竹大手一挥,气不打一处来:“看什么看呀?都散了吧。”
张妈见状,得意地撂下话筒。
“娘,我和海音上楼了。”
扔下一句话,沈天瑜拉着江海音跑进自己房间,开口便是道歉:“对不起,让你受委屈了,我不知道大娘会说那么刻薄的话。”
“叫什么大娘啊?”江海音吐了吐舌头,“她根本不把你当家人,你有必要把她当家人吗?怪不得你爹要把你和你娘从西安接过来,八成是受不了那老女人。”
她边说边在房间里溜达起来,两只眼睛射出羡慕的光芒:“天瑜,你房间也太漂亮了吧?家具全是当下最时髦的款式,你爹可真疼你。”
“花钱能搞定的事有钱人最擅长了,”沈天瑜不以为然,“我爹把我扔在西安几十年,接过来却没两天,这叫疼爱我?要不是逼着我嫁人,我还来不了上海呢。”
“虽说我没吃亏,”江海音道,“可下次你还是把我约在外面吧,你大娘实在太吓人了。”
“这是自然,”沈天瑜拉着江海音坐下,“海音,能不能帮我个忙?你是上海通,找个人应该不难的。”
“当然了,”江海音满口答应,“你让我找谁?”
沈天瑜道:“我只知道那位先生叫周伟民,二十四五岁,在上海一家歌舞厅当经理。”
江海音嘀咕:“在歌舞厅上班的一般都不用真名,而且上海有几十家歌舞厅呢,你连那人长什么样都不知道,怎么找啊?”
“我不认识他,他也不认识我,”沈天瑜叹气,“我们中间的联系是江楚越。这样吧,你一家一家帮我找,打听年轻的男经理都来自哪里。若来自西安,我亲自去试探他。”
“这可不是一两天就能办成的事呀,”江海音调皮道,“事后你怎么谢我?”
“只要你能办成,”沈天瑜拍胸脯保证,“要什么我都给你,还可以请你吃大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