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时,苓芷还特地拐去厨房要了些小菜,就在后院的石桌上同锦瑟喝点小酒,也算一桩美事儿。
“苓芷,今日若德校在,或许,我们还能去屋顶上喝酒。”
锦瑟晃了晃脑袋,唯独这男儿郎动不动就能飞檐走壁,羡慕的紧。
“小姐若惦记她,为何不早些日子将他留下?”
“他不属于这地儿,他有他的宏图。”
“他会回来的,就像小姐想回到半年前一样。”
“是啊,我多想回到半年前呀”,锦瑟趴在桌上呢喃道。
半年前,她还在江臣梓身边,与他学习练毒之术,那日子可逍遥自在,不过,若说真正留恋的,应该,是她的师傅。
见锦瑟已醉,苓芷摇了摇头,她何尝没看出来,她家小姐求而不得的是江臣梓的一颗真心。
入夜,锦瑟翻了个身子,却险些掉了下去,等她完全清醒过来,才发现,在屋顶上。
“哇,什么情况,不会又重生了吧,不行,应该是做梦,等我睡一觉醒来,就好了。”
“我说,女人,你不用这么惊讶吧,刚才听你说要上这屋顶喝酒,怎么,现在晓得怕了?”
锦瑟刚眯上眼睛,就听到这声音,嘴角不自觉一勾,转身就捏住对方的耳朵,听他呦呦喊疼,这才放开。
除了德校这男儿郎,还能有谁。
“我说,你这女人,这才几日不见,怎么就这么凶猛。”
德校今日穿了一身玄衣,往日半散的头发被青色发髻束起,露出英气的面孔,锦瑟微吞了口水,心中一叹:长的可真正呀!
“你喝的烂醉,我让苓芷煮了点解酒茶,你喝一点,应该会舒服一些。”
“好”,锦瑟接过,“话说,你怎么又回来了?”
“这几日没什么大事,就上你这小院子转上一转。”
德校说的平淡无奇,这天启与天城相隔万里,为了转上一转,路上累死了好几匹马不说,这大半的势力都迁移了过来,可怜手下残影,坐在殿前忙碌了几日,却离主子回来还遥遥无期。
“你当我别处的姑娘,随便哄一哄就行,就你这身份,别说转一转,就脱身也实属不易。”
“女人,知道就别说出来,默默感动就行。”
德校眉间一翘,天下女人这么多,怎么眼前这个女人总能轻易地戳破,就算他什么都不与她讲,她也能猜出来。
翌日,锦瑟起的尤早,还特地找了一身艳红的纱裙,化了有些魅红的妆,就连平日看贯了她穿淡衣素裙的苓芷也觉得眼前一亮。
“小姐,今日可有约?”
“没约,不过,今日有好戏”,锦瑟唇角一勾,在铜镜前照了又照,这才满意地点了头。
“好戏?”苓芷赶忙上前,每回锦瑟眉头一挑,总会有什么捉弄人的主意,“小姐,有什么好戏呀?”
“等会儿你就知道了,对了,夫人今日可在?”
“不在,听说一大早就去了段府,不过,厨房在准备晚宴,还特地按段氏口味安排,晚上应该会有个宴会。”
“正好,这事儿闹的越大越好。”
锦瑟脸色微沉,只有段士磊对她林秋霞无用时,她才会放过他,如果这场婚事泡汤,那段士磊才能不受控制,不过,这还得看她今日这场戏演的怎么样。
天城的街今日热闹的很,锦瑟就坐在天城最大的首饰店挑选嫁妆,这苓芷将这金子藏在口袋怎么也不愿掏出来,这金子换金首饰,何必呢!
“掌柜的,这些我们都要了,把它包起来吧!”
“小姐,这……”
苓芷可怜兮兮地望了锦瑟一眼,哪知道锦瑟直接从她手里接过钱袋子,豪气地将它丢给了掌柜,转身离开还说了句:“不用找了。”
当苓芷拿了一整堆礼盒走在街上时,总觉得有气无力,没了钱袋子,总归没有什么安全感。
“苓芷,你一会儿你先回去,我再逛逛。”
“好”,苓芷点头,歪歪扭扭地穿过巷子回了李府。
锦瑟见身后有个人一直尾随她,就找了一处服饰店,从后院又拐了出去,彻底甩了去。
这刚走出巷子,一声吊儿郎当的声音在背后响起,“我说,女人,你这脑子都在想什么呢?”
“德校,你能不能不要这么无聊,成日跟在我背后,能不能做点正经事?”
锦瑟扭头,双手叉腰,只见他在坐在墙头,晃荡着双腿,活脱了一个没长齐毛的孩子。
“女人,你见你今日奇奇怪怪的,怎么,有事?”
“没什么大事”,锦瑟摇头,而后突然想起什么,色眯眯地瞧了德校一眼,“你,不如陪我演场戏?”
“什么戏?”
德校总觉得身后冷飕飕的,这个叶锦瑟什么时候也会卖关子了。
这日,天城出了一桩大事,听说叶家三小姐被劫了色,一身衣裙被撕扯成条布,身上大块的血迹,脚上的修鞋也丢了一只,就光脚一瘸一拐的走在街上,整个人就像失了魂魄,穿过一条又一条的小巷,知道她入了叶家门,路人才感叹一声,原来是叶家的小姐。
林秋霞坐在堂前与段氏正准备用晚餐,却瞧见锦瑟一身乞丐装出现在门口,头发凌乱,甚至还粘上了黏土,本想找人将她赶出去,哪知张管家喊了一声小姐,林秋霞这才赶忙上前。
“姨娘,你要替我做主呀!”
这还没等林秋霞开口,锦瑟就扑通一跪,那叫的凄惨无比,就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
“这是怎么了?”林秋霞躬下身问道,话至耳边却成了狠毒的一句:叶锦瑟,你在搞什么!
“姨娘,都怪我不好,今日出门时也没想太多,竟然……”
锦瑟这一哭二闹三上吊,明眼人都能瞧个明白,这大姑娘若不是被玷污了,还能有什么。可怜这段式,难得遇上个乖巧懂事的儿媳,眼见就要办喜宴,这档子出了事,刚迈出门口就晕了过去。
这一下子场面控制不住,这头喊医师,另一头,哭的肝肠寸断,这戏到了三更时分才停歇,不过她这招牌算被砸了干净,这好好的一个女儿家成了……不就给毁了嘛!
苓芷听到这个消息时,几乎哭着跑过去的,见自家小姐如今这副模样,这眼泪哗啦哗啦地就没停过,一直在懊悔,为什么自己先回来了,为什么没同锦瑟在一块。
将段氏送回段府后,林秋霞再坐回到主位时,见这个丫头依旧哭哭啼啼,与往常的蛮横样截然不同,竟一时之间也信了大半,找人将她送回后院后,也就回去休息了,只不过在临走时,说了一句: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