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会儿宓回来,我们便出门”,锦瑟突然间说道。
“小姐,要不要派些人跟着?”
“不用,我只不过在等一个答案。”
锦瑟眸色微深,她在等一个答案,一个关于段士磊的答案。
……
没出小半个时辰,门又被打开,还是一身黑衣,这个身材瘦小,却略显魁梧的男人跪在地上,显恭敬。
“事情办好了?”
“办好了,九王爷已在府上安然,则鸳也说了段府公子的去处。”
“何处?”
“能俯视皇城的地方。”
话音一落,锦瑟心中一紧,许久双手安于这老陈的高椅上,略松下一口气,表面看起来虽没什么打紧,心中却一幕幕回首,许久一叹:我以为我欠他的,已经还清了,竟没想到,他要的更多。
“小姐,可有什么难处,要不要……”
无暇话还没说完,只见锦瑟抬手示意,突然起身,步步往外,路过宓时,低声道,“做的好。”
“多谢小姐夸赞。”
“只不过,我觉得你适合穿其他颜色,为何选一身黑?”
宓微微一怔,想来被这个问题惊到了,许久才回道,“穿一身黑色,有了伤敌人未必能瞧见,我是主子最后一道,必定要以命去搏。”
“说的好”,锦瑟微微一赞,许久才扬声道,“如今边关与皇城失了联系,我不知道是不是有人放的烟雾弹,我若让你去边关,你可会怕?”
“小姐若吩咐下,宓自然不会停留。”
“好,你便去吧,归来时,我定为你温一壶酒。”
“是”,宓颔首,将剑捏在手中,转身迈出了门,便没了踪影。
站在一旁的无暇正当听懂时,赶忙上前,急切地说道,“小姐,如今你身边也就宓守着,如今你将宓也支走,万一……”
“没有万一,我不是还有你吗?”锦瑟回眸,此时嘴角上扬,刚还皱紧的眉头竟也舒然,“天夜黑了,将糕点拿上,我们该去了。”
无暇无奈一叹,从这桌**食盒取过,赶忙跟上,只不过在临走时,特地将腰间的刀搁在靴子筒口,将它藏好却也放在衬手处。
……
这整个天启,能俯视皇城的地方,莫过于城门之上的翼庭阁,只不过这日的翼庭阁格外的冷清,便是连守门的侍卫也少的可怜。
无暇带锦瑟便可轻松躲过,锦瑟双脚随这台阶步步而上,却觉得意外的冷清,跟在她身后的无暇有些自责,如今这天有些生冷,竟忘了带上披风,将小姐冻着也当真罪过。
“无暇,你说,这逆天改命是不是罪过?”
还差十几步时,锦瑟突然间问道。
“逆天改命应该说上天有眼,此人不该死,若说罪过,便是要看此人改了命后,行事作为是否罪过。”
“说的在理,既然改了命,就该好好活。”
锦瑟欣然一笑,无暇见状也乐的欢喜,毕竟主子高兴了,她这个明目上的丫头自然也就高兴。
这翼庭阁风有些大,毕竟在高处,锦瑟放眼一望,见右处有一不高又不低的凉亭,在那处有两个人影,坐在石桌旁,似是在眺望远方。
锦瑟信步而去,没有丝毫焦急,快到凉亭前,这才微微欠身,道,“段公子,许久未见,身子可好?”
段士磊侧身,见眼前这个许久不见的女子,心中一喜,却又未曾表露在脸上,“坐吧,之前也未见你这般识礼,如今倒好,竟显得生分。”
“生分也是好的,毕竟,你我本就生分。”
上一秒锦瑟倒还从了礼,这下一秒便将袖子一挥,这礼还没全就起身,上前两步子,坐于段士磊身旁。
这一直跟在段士磊身旁的书童,见状竟没忍住,直接笑出了声。
这下可好,锦瑟这脾气上头,也不顾及什么主次,有些不喜道,“上回走的急,竟还没问小书童姓什么名什么?”
突然被问道,这书童面上一惊,赶忙接上,“段锦不过公子身边的小书童,劳烦小姐挂记。”
“我也不想挂记,都说段府在天城也算大户人家,未曾想到,这段公子身边的书童竟这般能耐,喜形于色。”
“段锦……若哪里得罪了小姐,小姐海涵。”
毕竟是养在内宅的下人,锦瑟这一吓唬人,便早就说不出话来了,不管对错,早就先跪下认错便是。
“好了好了,起来了,这叶小姐就会唬人,赶紧起来,你这跪着别人瞧了还以为叶小姐与你这孩子计较。”
段士磊无奈一笑,赶忙出言阻止,他向来知晓他这书童的脾气,年纪小也不爱争辩,叶锦瑟这扮老虎的性子,他哪里受得住。
“你家公子都让你起来了,你便起来吧。”
话到这份上了,锦瑟也只好收起顽劣的脾性,虽说没人瞧见,也不会有人瞧见,可若说与孩子计较,锦瑟是万万不能认的。
“听到没,起来”,段士磊赶忙将这孩子拉起来,又吩咐他将暖手取来,又递与锦瑟披风,这才让他赶忙下去,别遭了她的难。
“你就怕我欺负你这小书童,让他走的这般着急。”
“别人不知,难不成我还不知道你,可不能让你将他祸害了”,段士磊舒然一笑,见无暇拎着食盒,好奇地问道,“你是不是给我带了什么吃食,貌似还有酒。”
“你病好之后,鼻子倒也灵了”,锦瑟无奈一笑,接过无暇手中的食盒,将它一一摆在桌上,取出这酒,给两人都倒上了一杯,低声说道,“这可是好酒。”
“哈哈哈,莫不是从上回那个叫谁,残影的主子的府上偷来的?”
“正是。”
锦瑟毫不避讳地点头,继而转身又与无暇说道,“我与段公子聊上几句,你先去一旁等着。”
“小姐,这……我还是陪着你吧。”
“去吧去吧。”
锦瑟连挥两次手,无暇自知留不住,只好在锦瑟耳旁低声说道,“若有什么事,小姐喊一声,无暇便也就赶到了。”
“知道了。”
“小姐,我也说的真真话。”
“知道你说的真真话,我记下了,你便去吧。”
这一推一就,无暇这才将空食盒搁在手中,掀起裙摆,去了别处。
可这走远了还忍不住回望一眼,心中有万般不知所谓,暗想:莫不是与旧情郎幽会?若当真与旧情郎幽会,那他家王爷又该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