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不再出声,氛围就此凝滞,外头渐渐亮堂起来,不时还能听见小二洒扫庭院的声音,室内也不再昏暗不辨,让人莫名有种能在这种时光里慢慢老去也是一种幸福的错觉。
“爷,冯知府求见。”景松在门口禀报,眼神飘忽的朝里头望了一眼。
自家主子难得好好休息一会,景松原想随意将冯德仁打发了,可又怕他有重要案情禀报,延误破案的时机。在门口举棋不定好一会这才进来,心头也抱着让主子多睡一会的心思。
裴子宁听见“冯知府”三个字,按压的手指不由的一跳。就算再没有常识她也知道冯知府定是有事禀报,她不该呆在这里。
可他不知道他是睡着了没听见景松的禀报,还是刻意不理会。走也不是,留也不是,手下的力道不减,却有些心不在焉了。
裴子宁想着自己要不要多此一举的将他唤醒,亦或是在他耳边提醒一声。可是想到如今自己的身份,觉着实在怪异,莫名的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请冯知府进来!”
好在墨景珩没让她在继续胡思乱想下去,精致的凤眸缓缓张开,透彻清明不见半点迷茫和朦胧,少了平日常见的深邃与淡漠。
冯知府进来有些意外屋子里还有其他人,且亲密的正替墨景珩按压头部,不由的多看了裴子宁两眼。
男孩看起来不过十二三岁年纪,身子骨还未长开,眉目清秀稍现俊俏。若是女子也可算是清秀佳人,只是男孩不免让他人生出旁的心思来。
冯知府的脑中不自觉的闪过前些日子乔弘义说的话,墨景珩的床上有人……
不得墨景珩应允,裴子宁不敢离开。可这么被冯知府打量着,身上刚褪下的鸡皮疙瘩又爬了上来,心头有个声音在告诉她冯知府不怀好意。
“退下吧!”墨景珩不等冯德仁开口,示意裴子宁退下。
裴子宁如蒙大赦,恭敬的应了声,脚下不停的急忙退了出去,顺道还贴心的将门给关上。
“冯知府,一大清早来有何要事,竟等不及本王去知府衙门?”稍事休息了一会的墨景珩面上已恢复平日的清冷矜贵,对冯德仁突然前来倒是有些意外。
“丹阳县令受不得酷刑,昨儿夜里招供与其勾结的最大盐商乃江家。微臣一得到消息,立刻赶来禀报。”
冯德仁站在书案不远处,低眉顺眼的不敢直视眼前之人。
“江家?以往朝廷每届颁发的盐引有四成都落入江家之手的那个江家?”
墨景珩似在确认,眼神犀利的盯着冯德仁。
“是!”冯德仁被墨景珩盯着心里发虚,不知道自己哪里说得不对,但还是硬着头皮应下。
“如今江家人何在?”
“微臣一早派人前去缉拿,江家早已人去楼空,想是早早得知消息举家逃亡,现今下落不明。”
“下落不明?”墨景珩状似疑惑的询问,望着冯德仁的眼神晦暗不明。“如此便交由你继续追查,一有消息立刻向本王禀报。”
后背上已经出了一身冷汗的冯德仁暗暗庆幸墨景珩没有继续问江家之事,给了他便宜之权,至于日后江家是否有罪,还不是他一句话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