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猛一听见有危险,登时面露紧张。
见状,符锦枝冲男人笑道:“夫君莫要紧张,只是前三个月胎不稳,并无大事。”
“我听夫人的,待夫人的身子满了三个月,再回肃安城。”金猛想想红儿写的文书中,确实提到过这一点,他微微吐出一口气,郑重言说。
符锦枝:“夫君,虽然我们先不要荀冒过来,但你也要记得给荀冒去信,让他早日与赵小姐成亲。”
“嗯?”金猛闻言,面露不解,“夫人,既然不着急让荀冒来,为什么还要去信让他成亲?”
符锦枝眼眸流转,掀唇道:“夫君,你以为我为什么想要荀冒晚点来?我是想要荀冒与赵小姐,好生过一段新婚的甜蜜日子。”
她真是一个好上官夫人,主动给下属放新婚假。
想着,符锦枝嘴上就又道:“我们不能亲自为他们主持婚礼,就以此做为补偿吧!”
金猛看向自家夫人的肚子。
下属成亲确实有新婚假,但也只是几天而已。
而自家夫人的身子,距离满三个月,还有一个多月时间。
如此长的时间,确实是对荀冒是补偿了。
“夫人,你真好。”金猛感叹道。
自家夫人想的真是太周全了。
符锦枝一眼瞥向男人,“我不好,我只是突然想到,身子满三个月再动身,对我和宝宝更好,更安全。”
准确说,符锦枝是被男人刚才的眼神触动了。
至于荀冒他们这个新婚假,只是顺便而已。
因为她是个自私的人,先己后他人,是符锦枝雷打不动的思考方式。
轰隆!
外面突然雷声炸响,
符锦枝的眸光不由望过去。
“夫君,看来老天也同意我的想法。”
乍听此话的金猛,顿时懵了。
自家夫人这是说什么?
打雷怎么就成同意她的话?
难道……金猛想到自家夫人说的“我不好”三个字,他瞪大了眼。
夫人不会觉得她是坏人,该天打雷劈吧?
这么一想?
金猛快速摇头。
他粗声道:“夫人,你救了我,救了西北军民无数条命。你是好人,老天只会给你奖赏。”
自家夫人如此好,怎么就不好了?
“夫君如此说,我应该功德加身。”符锦枝听了自家夫人的话,她眨了眨眼,笑着道。
金猛:“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夫人救人无数,自是功德加身。夫人,老天一定会奖赏你。”
绝对不会雷劈!绝对不会!
符锦枝瞅着自家夫君的神色,又眨了眨眼。
她已经明白了,自家夫君这是误会了。
不过……她想想自家刚才说的话,好像确实比较容易被误会。
“我一个代嫁的庶女,能遇到夫君,这就是老天对我的奖赏。”
比起解释,符锦枝还是真诚的夸赞,比较好。
果然,在说完之后,符锦枝眼见男人的耳根红了。
不好意思的金猛,他清了清嗓子,“能娶到夫人,才是我的幸运。”
“所以我和夫君是天生一对。”符锦枝勾唇,冲男人盈盈一笑。
金猛握拳,掩在口上,清咳一声。
他此时回过神来了。
先前是他想差了。
自家夫人如此“自信”的一个女子。
怎会觉得自身该天打雷劈?
耳根的红往脸颊蔓延,他现在都不明白,自己怎么会生出那么荒唐的想法。
若是符锦枝知道,定会告诉男人,这叫做关心则乱。
清了清嗓子,金猛道:“我稍后就去给荀冒写信。”
而自家夫人的苦心,他定然要告知荀冒知晓。
髯须微微抖动,金猛又张嘴问:“夫人,你真的不想见守福郡主,听她的道歉吗?”
提到了守福郡主,金猛的神色变沉,“我可以陪在夫人身边,定然不会让她伤到夫人。”
“夫君陪在我身边?”符锦枝听到这话,思考的问道。
金猛见了,重重点头,“我会站在夫人前面,绝不会让守福郡主伤到夫人。”
自家夫人是受害者,不能得到害人者的道歉,金猛本就心知不是滋味儿。
他之前只是因为自家夫人的话,压下去了而已。
但现在恰好守福郡主求着想要道歉,金猛的心立刻就又活了。
撩起眼皮,符锦枝打量男人的面容。
她是真的不在乎守福郡主道歉不道歉,可自家男人却格外在意。
嗯!身为一个好夫人,她自然是要顺了自家男人的意。
“我相信夫君。”
自家夫人这话一出,金猛立刻清楚,这是同意了。
他当即道:“雨停后,我让金和去将人叫来。”
“不!”符锦枝快速道。
金猛:“夫人,你反悔了?”
“不是反悔。”符锦枝白嫩的葇荑抚摸下巴,“我只是觉得守福郡主现在的状态,一定很好。所以我不急着见她。”
金猛:“……夫人,我突然想知道守福郡主,她现在是什么状态?”
“夫君想知道,问下人即可。”符锦枝笑吟吟说着,眸光落在男人的被淋湿的肩膀上,“夫君,在询问下人之前,你还是先去换一身衣服吧?”
在金猛换衣服的时候,外面的雨声,慢慢消失了。
符锦枝起身,推开窗户,带着几分凉爽的风,吹了进来。
拂手将耳边的碎发掖在耳后,符锦枝看向了客院的方向。
一夜无话,太阳再次从东方升了起来,缓缓向西行去。
午食时间过去了,客院中守福郡主和蔡嬷嬷看着午食相顾无言。
仔细看去,就会发现,桌上的午食,没有被动过。
安静的房间里,突然发出肚子的饥饿声。
“郡主,你饿了?”蔡嬷嬷寻声看过去,开口道。
闻言,守福郡主她咽一口唾沫点头。
蔡嬷嬷眼神一厉,“郡主,你现在还有心情吃饭?”
“嬷嬷,本郡主从昨晚就没有吃饭。”守福郡主突然站了起来,蛮横的道。
话入了蔡嬷嬷耳中,她却是冷声回道:“郡主,老奴昨日与你说了,见不到符氏,你就不可以用饭。”
“蔡嬷嬷,你想要饿死本郡主不成?”守福郡主面色狰狞道:“从昨天到现在,蔡嬷嬷你还不明白,符氏那个贱人,她根本就不想见我。”
“不明白的是郡主。”蔡嬷嬷说着,面露讥诮,“您给王爷惹下这么大的麻烦,怎么还有脸吃饭?”
守福郡主气的胸口疼,她挥手打向桌上的饭菜,“不吃了,本郡主不吃了还不行。蔡嬷嬷,你就等着饿死我吧!”
蔡嬷嬷听着耳边碗盘破碎声,她不为所动。
直到最后一盘菜,在地上炸开花。
她才道:“郡主,你发泄完了吗?”
登时,守福郡主被这话,气的一哽。
她不是发泄,她是饿!
身为王府嫡女,金尊玉贵的郡主,她何曾挨过一丝一毫的饿,可现在她竟然被一个老奴,逼着不许吃饭,守福郡主真的要疯了。
偏偏她知晓,这事就是被父王知晓,她也不占理。
当然,守福郡主也不敢让她的父王永安王知晓。
气闷的哼一声,守福郡主红着眼向外闯去,“本郡主现在就去找符氏,就是打,本郡主我也要打到符氏面前。”
“郡主!”蔡嬷嬷往门口一站,冷着脸叫道。
守福郡主此时真是饿的头晕眼花,她脸往旁边一扭,不看蔡嬷嬷的冷脸。
“嬷嬷你让开!你不要拦着我去见符氏。”
蔡嬷嬷:“郡主误会了,老奴不是拦着郡主去见符氏,而是老奴知晓,您出去也见不到符氏。”
“你!”守福郡主登时气的又是一哽,她的眼前发晕,下意识移动身形,扶住了沾满饭菜的桌子。
平日最是爱洁的守福郡主,此时却顾不得手下的脏污,她狠狠瞪着面前的下人。
以往依赖过的老奴,此时在守福郡主面前,好像仇敌一般。
然而被瞪的蔡嬷嬷丝毫不在意。
她想到的,只有她真正的主子,永安王的利益。
“请郡主再稍加忍耐,老奴现在去寻金老将军。”
守福郡主听了这话,眼中现出错愕,“寻老将军?”
片刻后,正房中,蔡嬷嬷一脸哀求道:“求将军您救救我家郡主吧?”
此时房中,除了金老将军外,金三叔和金城都在。
他们听到蔡嬷嬷的话,都下意识往一旁让了让,然后将目光落在被求的金老将军身上。
金老将军淡扫一下二人,他才对蔡嬷嬷问:“何事?”
“将军,你昨日让三少爷告诉我们郡主,不用给二少夫人道歉。可……可是我们郡主心中不安。”
蔡嬷嬷说着声音变大。
“将军,我们郡主先前对二少夫人那事,是她一时糊涂了,她后来醒过神来,知晓自己错了,就一直惦记着给二少夫人道歉。”
话语又是一顿,声音更大了。
“将军,您是知道我们郡主此心的啊!”
耳朵被震的金老将军,他拉下脸怒喝:“说重点!若再废话,滚出去,想好了再进来。”
“将军,老奴错了,您千万不要赶老奴出去。”蔡嬷嬷快速说完这话,怕对方真的赶自己,她赶紧跟着道:“将军,是我们郡主想要给二少夫人道歉,昨日就让下人给二少夫人传了话,但二少夫人她一直没有消息。”
闻言,金老将军怒气稍减,“符氏不见就不见,你想要我救郡主什么?”
“将军,本来二少夫人不见我们郡主也没什么,可耐不住我们郡主心诚啊!”蔡嬷嬷抬手抹了下眼角,“将军,我们郡主发誓,二少夫人一日不见她,她就一日不用食。”
这话出来,房中三人俱是面色变了变。
金老将军眼底神色闪动,“你所言,可是真的?”
“将军,老奴万不敢拿这样的事情来骗您啊!”蔡嬷嬷指向金城,“您可以让三少爷去问,我们郡主是不是,从昨晚就没有用饭食?”
顿一下,蔡嬷嬷伤心道:“老奴刚才劝主子用饭,郡主一气之下,更是将午食都摔了。”
仰起头,蔡嬷嬷高声哀嚎:“将军,再这样饿下去,我们郡主的身子就要垮了。您大发慈悲,救救我们郡主,让二少夫人见我们郡主一面吧?”
金老将军脸色倏的难看。
他是想要守福郡主去膈应一下符氏,但绝不想要守福郡主饿死呀!
“你先回去。”金老将军手攥紧,接着道:“此事我会考虑。”
蔡嬷嬷抹泪,“将军,您一定要救郡主,郡主身子弱,此时起身都难了。”
说完这话,蔡嬷嬷也不再纠缠,她顺从的走了。
金老将军:“老三,你去查探一下,蔡嬷嬷所言,可是真的。”
他们三个大男人,还真没注意,守福郡主吃没吃饭的事情。
于是,金城利落的应了下来。
回到西厢房的蔡嬷嬷,她看着从正房走出来的金城,对守福郡主道:“郡主,您看见了吗?只要您再坚持一下,老将军就会帮我们。”
听到这话的守福郡主气哼一声,不屑的扭开了脸。
但她的眼中,却闪过期待。
挨饿的感觉,真是太难受了。
而蔡嬷嬷对于守福郡主的态度,丝毫不在意。
她在赌,赌郡主还有价值,金老将军不会任她饿死。
实际上,金老将军也的确如此。
在金城探查之后,他回到了正房之中。
“父亲,儿子问过下人了,昨晚和今早,送到郡主大嫂房中的饭菜都没动。今日的午食,儿子虽没有亲自看见,但儿子让仆妇去看了,的确如蔡嬷嬷所言,都摔在地上。不过因为都摔了,所以看不出来,是不是真的一点没动。”
金三叔:“大哥,弟弟觉得,郡主身边的嬷嬷,应该不会说谎。”
“三叔,知人知面不知心,在二嫂被害的事情出来,我们也没人想到,郡主大嫂居然那么狠毒。”金城听了金三叔的话,不赞同的道。
金三叔面色迟疑,“可这样的事情,不是很容易被拆穿?”
“如果只吃一点,怎么会很容易被拆穿?”金城嗤道:“父亲,三叔,我觉得那个嬷嬷,就不像好人。”
金老将军拧眉,“仆妇可看见了郡主?她气色如何?”
“大哥,你信三侄子的话?”金三叔吃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