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娴自遇见三贝勒弘时之后又遇上宝亲王弘历之后,便时常感叹人世间的世事无常。在初遇三贝勒那时,景娴便觉得这男人长的是那般的好看,好看到是个姑娘都想嫁给他了。
后来遇上弘历,那是那样子妖孽的一个男人,唔,若是追溯起来,应当归回幼时遇见弘历的时候,从前她娘亲便跟她说过,一个人对于另外一个人的印象都源于幼时的记忆,而在景娴幼时的记忆里,弘历诚然是个极度妖娆的少年。
妖娆到不似人。
都说女子貌美则近妖,这男子想来也是差不离的。
遂,景娴在未嫁于弘历之时,从未将面前这个傲娇别扭的小诱受与从前记忆里的那个少言寡语的冷艳少年联系在一起,而嫁于弘历之后,便再也无法将弘历等于娘娘腔这个概念从脑海里抹去了。
是以,在景娴眼里,自己的相公从来都是一个长得比女子都美艳的娘娘腔。
景娴在脑海里将这么一段因果关系整理了一边,默默的叹息人生的无奈,又甚是惆怅的抬头巴巴的望着弘历道:“都说背地里千万别嚼人舌根来着的,诚然这句话讲的是很有道理的。”
弘历望着景娴,不说话。
景娴举手道:“我发誓,这是我唯一说过的关于你的坏话。”
显然,弘历的眼神是那般的不相信。
是以,那日景娴被某只暴走的皇帝一把横抱起来,直接抱走了。由于其神色的那般的骇人,容嬷嬷与和淑只是张了张嘴吧,很明智的选择了闭嘴。
景娴窝在弘历的怀里悲愤叫嚷道:“你们这两个没良心的――”
话未完,人已经被抱着出了景阳宫,颤抖的余音未能完全落入后边做鸵鸟状的两人耳朵里。
自然,弘历此刻的脸色并不好看,后头跟着的人都纷纷放缓了脚步,不敢往前。
景娴见求救无望,只能悲壮的缩在弘历怀里道:“小四,你手稍微往上来一点,我有点冷。”
弘历瞥了她一眼,手还是按照她说的那般往上稍微挪了挪。
景娴小心翼翼的抬头瞧了弘历一眼,调戏道:“小四,乐一个呗。”
弘历极冷淡的瞧了她一眼,只顾着自己走不说话。
景娴憋了憋,忍不住道:“小四!人家现在是孕妇呐!危险的很!你这般抱着我走,万一小产了怎么办!”
弘历蓦地停住了脚步,低下头来深深的瞧了她一眼:“你还知道你是个孕妇?”
景娴义愤填膺道:“我当然知道我是孕妇!”
弘历瞧着她,目光微冷:“你若知道你是孕妇,还会去找那令妃的麻烦?”
景娴怔住,半晌,才将脑袋转向一边,缓缓道:“怎得?心疼了?”
弘历抱着她的手猛然一紧,迈开步子往前边走去,走的虽说不是很慢却是极稳的。
许久许久,景娴才将脑袋转过头,幽幽道:“弘历,你是不是恼我了?恼我去找了你心爱的女人的麻烦?”
弘历怒其不争的瞪了景娴一眼,良久才冷声道:“我心疼的是你。”
景娴一脸不相信的“哦”了一声,又低头道:“可是我怎得觉得你是在心疼那令妃呢?她说我几句闲话你便信了。”
弘历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听似是一声叹息:“你若是不喜那个令妃,大可等你将孩子生下来了,找个借口赐她一死便罢了,何必这般正面的去寻她麻烦?”
景娴半晌不说话。
弘历奇道:“?”
景娴颤着手指抬头指着弘历道:“小四……你好狠的心啊……”
弘历道:“……”
复而,景娴又摸着下巴道:“小四,你方才是在说心疼我吧。”
弘历道:“不是。”
景娴愤慨道:“你是个皇帝,怎得这般说话不算话!”
弘历淡淡的瞧一眼她:“怎得?”
景娴咬着袖子含泪道:“你这般的无赖样子让我情何以堪啊……我竟然嫁了个无赖……”
这回弘历是连瞥都懒得瞥景娴了,径直的管着自己走着,只是将景娴抱的更稳了些。
子峥与和黛手牵手的下了学堂,钻出人高的草丛便瞧见了这样一幅样子。
子峥手里的蚂蚱落地上了逃走了,和黛手里的竹筒也落地上了,子峥拉长调调道:“登徒子――非礼啦――”
弘历轻飘飘的瞧了一眼他,道了声:“礼运大同篇。”
子峥很自觉的伸手去捂嘴了。
而诚然,这一日弘历的男子汉气概全在景娴的一句娘娘腔中爆发出来了,是晚,景娴很清楚的知道了这个男人的男人程度……
景娴被抱回养心殿,然后被丢在床上之后,弘历便……
便对她不闻不问,径直的去批阅奏折了!
对于自己的魅力景娴素来都很有自信来着的,却不想弘历将她搁床上之后还能这般不闻不问的,这着实是对景娴的一个打击。
景娴躺在床上瞧着屏风后边的那个身影,夜深了点灯,灯油尽了便叫太监进来添一点,有后妃差人过来,他也是温和淡然的会几句不痛不痒的话,却也是能让那妃子飞蛾扑火的几句温暖情话。
景娴觉得自己有些睡不着,偌大的一张龙床,自己的一个大肚皮压得自己腰酸背痛,无奈又坐了起来,不甘心的拉长着不愿被忽视的调调开口道:“小四――我饿。”
那头的男人手上的动作为停下,声音却悠悠飘来:“你边上的桌子上有些吃食,饿了便吃了罢。”
景娴瞧了眼旁边的几碟糕点,是桂花糕。
景娴瞧了又瞧,觉得似乎没什么胃口,又开口道:“小四,原来你也爱吃桂花糕啊,居然在床边放了这么多桂花糕。”
这回屏风后边的人没有回答,景娴觉得无趣,又躺了下来,将头扭到一边去了。
不知是过了多久,才迷迷糊糊的听见了那边传来的一句:“明知道你不会自己过来的,却还是会给你备着。”
景娴蓦地惊醒过来,仔细一听,外头又是寂静一片,觉得似乎是自己听错了,但是又有些不甘道:“小四,你方才说话了么?”
那边的灯光昏暗,在屏风氤氲出一个消瘦的影子:“你是不是被孩子压得睡不着?”
景娴唔了一唔,又闭上眼睛睡去了。
待到弘历上床时,已然是不知是几时了,只觉得身边的被子被掀开,有点凉气扑过来,随后是一个充满男性温度的怀抱将景娴揽入怀里,轻轻的将手覆在景娴肚皮上。
里头的孩子不知感知到了还是怎样,忽然安静了不少。
景娴觉得略微舒服了些便往身边那人的怀里钻了钻。
不知是过了多久,忽的响起一声低低沉沉含糊不清的呓语:“小四……”
弘历的手僵了一僵,略用力的将怀里的人抱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