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文小说 > 古言小说 > 水色胭脂 > 52、流亡曲全文阅读

流亡曲  意外,纯属意外

顾邵威抱着身体渐渐僵硬的白芍,脸上的表情麻木而冰冷。外边杂乱的枪声、惊叫、脚步声,搭建成了另一个世界的布景。

胭脂看着眼前的一切,却再也流不出一滴眼泪,浑身无力的坐在地上。她想起了流昔从空中坠落的那夜,喧嚣的人群,纷乱的背景。世界变成一片黑白的布景,无声而惨淡。她如同做梦般任由着韩轩翔拉着她的手向屋外跑去。

韩轩翔看到她迷茫而空洞的眸子,心中一阵悸痛。他在宁波解决完家中事务后提出解除和予宁的婚约,结果就是彻底与家人闹翻、决裂。韩老太太被他的一意孤行气晕过去,一向沉默寡言的父亲悖然大怒,将自己逐出了家门。他一离开宁波便急着打听五儿的下落,直到这几天前才知道她与阿娜一同回了京城,刚得到消息便马不停蹄的赶往京城。结果前脚刚踏进北京城就被李鸿章大人请到了府上。原来老佛爷并未准奏他辞官的请求,所以又一次穿上执政使司的三品朝服坐到了谈判桌上继续与洋人和谈。

五儿与顾邵威在凉山一路究竟经历了什么事情,他无法知晓详细情况,只知道她与阿娜住进了顾府。今日,顾邵威宴请京城中的商贾贵胄,她穿着一身戏服出现在戏台上,手中拾着一方桃红帕,有板有眼的叉着小腰唱起了《桃花村》,《西厢记》中机敏、热情、聪慧的红娘让她演绎得入木三分,要不是那个倒霉的胖子盐商在旁边粗俗的打诨,他几乎想第一时间冲进戏台后找她。她的心意,别人不懂,难道自己还看不明白吗?那唱句今夜晚非比那西厢待月,你紧提防,莫轻狂,她那双美丽的烟雨双眸中全是殷切与焦急,而唱到关系你患雄鸳鸯永宿在池塘时,她看向自己的眼神微嗔,还带着一丝赌气的意味。他暗暗的笑了,感觉到一阵释然。原来这个小女人还在计较梁溪船上发生的事情。

在听到大理寺卿顾大人的那句她是我的女人时,他紧握着拳头,差点当场发飙。他的五儿,什么时候成了他的女人?!不过她为了保护自己不惜威胁顾邵威,倒是出乎他的意料之外。原来自己在她的心目中已经这么重要了。

“五儿。”

韩轩翔的声音将胭脂从迷茫中唤醒,发现自己和他已经跑到了顾府后花园边的马厩旁,她迷迷糊糊的记起来,顾邵威已经知道了他的底细。“快走。”她悄声对他说道:“朝廷正在通缉你。”

“通缉我的是老佛爷,不是朝廷。”他微微一笑,用力抓紧了她的手。在这么危险的时刻,她担心的人竟然还是自己。这一次说什么也不会再放手。“我既然来了,就一定要把你带走。”

“去哪?”胭脂一愣,看着他解下了马厩廊柱上的缰绳。

“总之先离开京城,去上海,南京。”韩轩翔走过来温柔的揩去她脸上未干的泪水,“你不是一直都没见过大海吗?或者我们可以直接坐船去南洋。”

“我不要……”胭脂依旧记着他家中还有个美丽非常的未婚妻,不满的嘟起了小嘴:“三少爷私立见不得光的暗室,你就不怕你家中妻子不高兴吗?再说你还是大家子弟,上有高堂,同辈还有叔伯兄弟。也不怕被人耻笑了去。”

韩轩翔哭笑不得,“我已经和予宁解除了婚约。五儿,你误会我了。”他的声音听起来相当受伤。他为了她宁愿众叛亲离,只愿与她厮守一生。她若是还不能明白自己的苦心,两人便是白认识了一场。

胭脂活像只别扭的虫子,低头闷声说道:“三少爷你解除婚约,关我何事……”心头却是一阵狂跳。难道,他真的是为了自己才这么做的?抗拒长辈订下的终身大事,这可是是大不孝。死狐狸的脑袋是不是被门板夹坏了?

“当然和你有关。”韩轩翔温柔的捧起了她戚戚然的小脸,“那夜你已经答应做韩家少奶奶,还说若是食言便是小狗。”

“我哪有说过――”她睁大了眼睛。真是一失足成千恨,全怪那夜自己喝了这么多酒,说过什么全然不记得了!

“你还说过非君不嫁,若不然就进庙里当尼姑。”

越扯越离谱。胭脂跳了起来,一脸羞红的恼怒,“我根本没说过!”

韩轩翔定定望着她,面无表情的从口中吐出三个字,但在胭脂听来不诧于耳边惊雷,“有老鼠。”

“啊啊啊――!”她惊叫着跳到了他身上,双手死死勾挂在他的脖子上,两腿紧紧夹住他的腰,害怕得无以复加。颤抖着身子,小脸吓得煞白,“老,老鼠在哪?”

“哦,刚刚从你身后路过。”他狡黠的坏笑着,用手搂住了她纤细的柳腰,将她的身子紧紧贴合着自己,褪去了玩世不恭的笑容,换上了一付无比严肃而认真的表情,“五儿既然已如此主动,小爷我又岂是不解风情之人?切莫让良辰美景虚设,辜负了这大好春光!”

“呃,什,什么?”胭脂挂在他身上,结结巴巴的应道,狐狸一番云里雾里的话听得她头晕脑涨。什么良辰美景啊?还大好春光呢!北京城明明只剩下光杆子的树杈杈!

韩轩翔看着她惊慌害怕的可怜兮兮模样,内心充斥暖暖的幸福。五儿便是他内心最柔软的一处,真是触不得啊,她一举一动,喜怒哀乐都牵扯着自己微小的情愫。眼下总算将玉人重拥入怀中,她还能逃开吗?她的轻声惊呼中,他合抱着如织小腰用力一提,将她扛在肩上,馨香纤细的娇躯轻盈柔软,并没有多少份量。他翻身上马后小心翼翼的将战利品从肩上放下来斜坐在马鞍上,扳正了她的身子正对着自己,含笑着点了她的小鼻子:“踏雪寻梅。好花采得瓶供养,伴我书声琴韵。”

附庸风雅的死狐狸!胭脂气恼的羞红了着脸正思量着应该怎样才能扳回这一局,他突然用力的一抽马臀,马儿嘶叫了一声猛地撒开四蹄向前狂奔。她怕高,在颠簸中她死死抓着韩轩翔的衣襟,回一看前面竟然有道半人高的半截土墙,吓得闭上双眼尖叫起来。

“抓紧我。”韩轩翔将她紧抓着自己衣襟的小手移到腰上,“要是掉下去,就会变成从广寒宫坠入凡间的嫦娥仙子。不过――”他用力一提缰绳,双腿紧夹马肚,身体微微后倾,马儿从土墙上安然越过。低头看着自己紧闭着双眼在自己怀中缩成一团的小女人,他抬起她的小下巴,脸上的表情似笑非笑,“嫦娥仙子的脸若是先着地,就会变成猪八戒。”

“你……”胭脂怯怯的睁开双眼,心中直犯赌。这个男子就不能让让她么?还真真是命中的克星、冤孽。自己的嘴也不算笨,为什么在面对他时就任是毫无还手之力?她动了动嘴唇刚想还嘴,韩轩翔突然又一抽马身,她慌忙紧紧搂着他的腰,招头却看到他的唇边泛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

白色的俊马开始在冬日里京城空旷的街道上奔狂。

她蜷缩在他温暖的怀中躲避着刺骨的寒风,心儿却在狂跳中不可制止的沦陷。

完了,完了。

就这么跟着他走了,哪天他要真把自已给卖了,她说不定还乐得在一旁数银子。

韩轩翔一路策马向东急行,原本打算在天黑赶前到天津塘沽,没料到刚出城就天色就暗下来。他索性放慢了马速一路小跑。黑色的大氅下,怀中的小女人窝中在他怀中知不觉间睡着了,柔和的脸斜靠在自己胸前伴随着马身颠簸轻轻磨蹭在深兰色孔雀朝服的缎面上,长长的睫毛在柔美的脸颊上投下了一层绒绒的阴影,微微张开的粉色唇瓣娇艳欲滴。

“五儿。”他停下马,低头轻唤着怀中熟睡的胭脂。从流昔死去的那夜,他得知她的小名后就一直用五儿来称呼她。简单而亲昵,有一种青梅竹马的感觉。手背上被白芍抓伤的地方有些发痒,伤口似乎在痊愈。

她用手揉了揉眼睛,睡眼惺忪间呵气如兰,“嗯……?”

“五儿,你肚子饿吗?”韩轩翔抱歉的看着她,“走夜路不安全,我不敢随便借宿。所以今夜我们必须在山中过夜了。明早天亮后再赶往天津塘沽。”

胭脂坐直了身子,探头看了看道路两旁黑漆漆的幽暗树林,还不时有奇怪的声音传来,头顶的月光昏暗而阴冷。她不禁瑟缩回身后温暖强健的怀抱中,紧紧抓着他前襟的衣裳。

“别害怕,不会有事的。”他看出她有些害怕,将怀中惴惴不安的小东西紧紧搂住,安慰道:“我从小就经常与伯父在森林中露宿,要知道最可怕的并不是林中的野兽,而是居心叵测的人。”

“居心叵测的人?”她方才一路都在睡觉,难道他所指的是……

“不像是朝廷的追兵。”韩轩翔在四周张望了一阵,“身法不错,离开京城便一路跟着我们。我绕几条偏僻的小路才把他们甩掉。”

“会是谁呢……目标是你……还是我……”胭脂细细的思量着,两人现在的情况可以算是在亡命天涯,一个是朝廷的通缉犯,另一个怀璧在身,自身难保。她看了一眼左手小指上的黑玉戒指,想到了阿娜的话,关于那笔惊人宝藏的。春娘是何用意才把这枚戒指传给她?心中蓦然一惊,记起一事,焦急扯着他的衣袖说道:“我把流昔的骨灰忘记在顾大人府上了!怎么办?”

“你放心,依顾邵威的脾性,他定会好好对待流昔。你便是最好的证明。”他望着她,眼中流露出奇怪的笑意,“如果他想要你招供出维新党人的□□,会用一百种方法让你开口。”

“我哪知道什么□□。”胭脂望着天上孤独的晕月,心有戚戚然。她开始感觉后悔,如果自己当初不进宫,不卷入官场中的争斗,自己早已和流昔离开翠轩阁。

幽暗的森林深中传来一声孤独的狼嗥,悲凄如萧,悠远绵长。胭脂的吓得身子一缩,紧紧抱着韩轩翔不放,抬起头可怜巴巴的望着他。

“乖哦,别怕。”他抚摸着她额角边的柔软发鬓,“我们先找一个地方生火,野兽看到火光就不敢靠近。”

胭脂披着厚重的氅裘,沉默的坐在火堆边,她不知道该怎样和韩轩翔说些什么,自从梁溪一别后发生了太多的事情。这个男人契而不舍的关爱,保护着她,她再也无法熟视无睹……

可是……妾即已为流水残花,何堪与君配?

我赌你,对我未必无情。

顾邵威低沉的声音至脑海中传来,她低下头捂自己了耳朵。他眼中满含的痛苦与愤怒刺伤她的心,当他的手像铁钳般掐住自己的咽喉时,她知道他不会下手伤害自己。

无论我做过什么,请相信,我永远不会做任何伤害你的事情。

“五儿。”韩轩翔轻轻拍了拍她的小脑袋,“你最好睡一会。明天赶路的时候不至于太辛苦。”

他并没有过多的询问自己这段时间究竟发生了什么,这令胭脂感觉心安,身子蓦然间一轻,他抱起她走到了背风的树下,让她的头枕上自己腿上,为她盖好身上的大氅。

半晌,她闷声问道。“韩轩翔,你干嘛对我这么好……”

他闭着双眼斜靠在树下,“因为流昔的死,我也有责任。在她临死时,我答应过要照顾你。”

只是因为这个?胭脂一阵心酸,霍然抬起了头。

韩轩翔睁开眼看着她着急的小样,笑道:“因为我喜欢五儿。所以,我绝不让五儿再离开我。”

天啊,死狐狸的脑袋真让门板夹了……

“哼,胡言乱言,我才不信……”她哼哼着缩进了大氅中,脸颊到耳根一片滚烫。

他,他说话怎么这么直接啊!!

“五儿莫非真要我把心剖给你看才会相信我的一片真心?”韩轩翔声音相当无辜。

“然后发现你的真心其实是一棵花心萝卜。”胭脂发现自己越来越爱和他斗嘴,虽然每次都会惨败而归。

“花心萝卜至少还能凉拌了吃,就怕是颗黑心,吃下去也会被毒死……”他的声音越来越轻,渐渐睡去。

胭脂在快入梦时迷迷糊糊想起,韩轩翔杀了白芍师姐,他会被鬼妓杀手门中的杀手追杀。天啊……死狐狸闯大祸了!但是他并没有阿娜说的这么风流成性,不然也不会为了自己而与家人闹翻,他确实是个好男人……原来竟是自己一直误会了他啊……

一阵冷风刮过,风中传来树叶被摩挲沙沙的声。胭脂醒了过来,发觉自己倚靠在韩轩翔怀中,他如玉般白皙光润的面容与自己的脸近在咫尽。熟悉的气息带来安全温暖的感觉,令她受尽波澜与创伤的心慢逐渐痊愈,平复。

“轩翔,醒醒。我好像听到风中传来利器摩擦的声音。”

“你的耳朵比我的灵,你再仔细听听。”韩轩翔依旧闭着眼睛,但他无论怎样努力倾听都只听到呼啸的风声,毕竟自己和训练有素的杀手比起来还是有一定天资上的差距。

胭脂紧闭着双眼说道:“声音……越来越近,对方来的人不少,轻功不错。”只有封闭了五感中的某些感官,另一些感官才会愈加敏锐。

“我们走!”韩轩翔望了一眼天空泛出的蓝紫色微光,知道天已快大亮。他速度踢灭了地上的火堆,翻身上马后弯腰一提便将她抱到座前,面色凝重的说道:“事关性命之忧,必要的时候不要手软,知道吗?”

胭脂点了点头,她才不想莫名其妙的死在这种鬼地方,变成游荡的孤魂野鬼。

借着天边的薄光,白色的骏马在官道上急驰。

一女子的声音在身后喝道:“把黑玉戒指交出来!”

“低头。”韩轩翔俯身向前,将胭脂的身体按向马脖,耳后一道长鞭抽甩清脆的啪啪声传来。

“安达原鬼子?”胭脂听到了熟悉的声音。这个东瀛女鬼的消息倒是蛮灵的嘛……

“谁?”

“一个东瀛女人。似乎和我所在的杀手门有些关系。”

随着五星镖落下的刷刷声传来,韩轩翔紧蹙着秀气的眉,“不妙……我们现在是腹背受敌。”

“我去解决他们!”胭脂摸出了腰间的暗器,“但我得落到旁边的树上,才能看清他们确切的方位。”

“好吧……”

也许是看到了她眼中的笃定,胭脂的腰间手臂蓦然一收紧,温暖的气息将她的耳侧弄得痒痒的,“自己要小心,在上面我帮不了你。我去把他们引开,你在后边伏击。”

她点了点头,将脚慢慢收到颠簸的马身上,说道:“助我上树。”

韩轩翔伸出手让她小巧的秀鞋握在手中,然后猛然用力,她轻盈身子在空中一闪便融入了道路两边高大的松林中。

胭脂睁大了眼睛分辨着黑暗中的人影。春娘在训练她的时候经常将她关在漆黑的柴房中寻找地上的绣花针,现在她终白了春娘的苦心。她在黑暗中的视觉比寻常人高出许多,虽然不及拥有夜眼的高人,但只要能比对方早一步发现目标,就绝对不会处于劣势。

几枚暗器射出后,几个黑呼呼的影子从树上惨叫着掉了下去,看起来是出手竟无虚发。她松了一口气,却更担心韩轩翔的安危,安达原鬼子一直未出现,难道是冲着他追了过去?

“身法进步了不少嘛。”

胭脂从树上跳下后,发那阴魂不散的东瀛女子拿着长短双刀站在不远处微笑的看着自己。

“那枚戒指不是你的,你现在是在强劫,与强盗无异。”尽管知道自己是在对牛弹琴,胭脂还是说了几句废话,实际是在拖延时间,她心中七上八下,担心着某人的安危。

“姥姥给我的任务就是抢夺你手上的黑玉枚指。”安达原鬼子看着她小指上的泛着诡异光芒黑玉戒指,“把它交出来,我不会要你的命。否则……”

“不要忘记,你是我的手下败将。”胭脂特别强调了一下。

“如果和你同行的男人抓起来,你是不是就能乖乖就范?”安达原鬼子用高深莫测的眼光看着她。

“你还是不是杀手?!真丢人!居然要用男人来威胁我!我不认识那人,和他之间不过是萍水相逢!”胭脂在说这话的时候感觉怪怪的,但问题出在哪她没时间细究。

“小姑娘,想做大事,就要不择手段。”安达原鬼子看着她气极败坏的样子,不禁笑道:“看来你还蛮在乎他,那就快把戒指交出来,不然一会就只能看到他的尸体。”

“我先杀了你为他陪葬!”

绝斗最强调先发制人。胭脂眼疾手快,几枚流星镖出手后虽然全被鬼子手中的刀身击飞,崩出白色的火星,但对方的锐气也被磨耗不少。她的身法快如鬼魅,连春娘都大为赞赏,但美中不足的就是她容易被身旁事物所分心,一旦心有旁骛就很容易将自身的破绽暴露出来。但这一回,她不但出手快速凌厉,而且招招都针对对方要害。劈手夺刀,扫荡对手的重心,刀锋与暗器同时出手,声东击西的战术令对方措手不及。

“真不错……比先前还涨进不少。”安达原鬼子的趴在地上,额角狼狈的沾着灰尘与血迹,“没想到你的左手使暗器的力道竟然比右手还要厉害几分。”

“哼~~”胭脂一想到这东瀛女人用韩轩翔的性命威胁自己就无名火起,狐狸要是用什么事,她想死都没这么容易。

“五儿。”

胭脂听到了熟悉的声音,松了口气,她在转头的瞬间听到耳后传来一阵尖厉的呼啸声,身子灵活的一偏,伸手将安达原鬼子手中挥来的长鞭拽在手中,“你――!”她的眼中泛出一阵寒意,手中猛地用力一扯,“你有完没完啊!”

东瀛女子惨叫一声扑倒地上,就在她摇摇晃晃起爬起来的时候,喉部容易一紧,自己的那根长鞭如同蛇身般缠绕上了自己的脖子,身子蓦然一轻,发现脚已经挨不到地面。

“你在这做吊死鬼吧!”胭脂心中无比痛恨这类和白芍师姐一样心狠心辣的女子,她将长鞭抛上了高高的树干上。

安达原鬼子空中挣扎着扯着脖颈上的长鞭,但那长鞭是用牛筋与最坚韧的水蛇皮制成,她原本妖艳的容颜开始扭曲,舌头长长的拖出了唇外。

“五儿,放了她。惹上这群扶桑浪人很麻烦。”韩轩翔看出这群扶桑忍者是冲着胭脂来的,但在江湖中事多一个仇人便是多道沟坎,更况且他们已经麻烦不断。

“她实在――太缠人了!”胭脂犹豫了一下,尽管她知道自己不能杀女子,但心中还是记恨着她威胁自己的话。

韩轩翔掷出手中的长剑,切断了胭脂手中紧扯的长鞭,缓冲的力量使她倒退了几步才稳住脚步。她看到他奔过去接住了由空中落下的东瀛女子,一时竟怔住了。

怜香惜玉。多情公了。怜香惜玉。多情公子。

这八字在她的眼前打转转。

韩轩翔解开了东瀛女子脖子上的水蛇鞭,安达原鬼子缓过气来后终于看清了来者的容貌,将双手搭在他的肩膀上,甜蜜的声音愈发甜蜜,腻得人汗毛直坚,妩媚的微笑道:“真是一个不错的男人。”

“啊――!!!”

胭脂大惊失色,原来那个混蛋女鬼居然搂着韩轩翔的脖子,将鲜艳的嘴唇就这样贴在了他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