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 爱 下辈子找一个深爱你的男子一起生活,不要再遇我这样的男子
顾邵威停下将要掀开她衣襟的动作,将她胸前的丝带重新系好,“你说得很对,那些豢养在身边的女杀手就如同一条贴身而置的毒蛇,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就会反咬主人一口。”他抚摸着她柔顺的黑发,“但,你不是……”
胭脂的笑容迷离而讽刺:“我不是一个合格的杀手,还是大人认定我不会反咬主人一口?”
“不要再叫我大人,我还是喜欢你生气时直呼我名字时的那种神情。”他心中隐隐感觉有些失落,无论是流昔还是她都在刻意的与自己拉开距离,自己难道真的如此可怕?“你无法视人命如草芥,就注定无法成为一个冷血杀手。”
胭脂气恼他言语中的直白,抬起头正欲还口,螓首却蓦然一紧,再次贴在他胸前,一头柔顺的青丝被他拢在手中轻轻摩挲揉弄着。
“你的长发美丽而哀愁,就如同你内心深处的天真与彷徨,需要一个男子握在手中心肆意纵容与溺爱。”顾邵威抬起下她的下颌,用目光捕捉着她躲闪的眼神,飘浮的声音充满着蛊惑:“不要再用坚强的外表伪装自己,做我身后的小女人。”
“大人!我不是,流昔的替身――!”她的心中蓦然一痛,眼中一片温热。心中有些痛恨自己软弱,为什么,为什么无法抗拒他的温情诱惑?这些甜言蜜语很可能全是□□!他害了死流昔,只是因为他救了自己,只是因为这些飘渺虚幻的承诺,她的心就无可制止的沉沦了吗?难道是这个世界上对自己好的人实在太少,一点点的温情地让她感动不已?所以才会投我以木桃,报之以琼瑶?自己实在太没用了!自我鄙视!
“叫我的名字,邵威。”顾邵威从她张那倔强的小脸上感觉到不依不挠的追究着这个问题已经失去了意义。她不是流昔,她与流昔有着迥然不同的性格,“无论我做过什么,请相信我,我永远不会做任何伤害你的事情。”
“你又在算计着什么坏事吧?你们官场的事情我不屑知道。”胭脂尴尬的动了动身子,这个男子的怀抱宽阔温暖,强悍霸道,有着她所依恋的感觉。为什么上天要安排他们以这种方式相遇?这,算不算是老天爷开的一个阴差阳错的玩笑?
“就是这张厉害的小嘴,真是把你的师姐气得不行了。”顾邵威弯了弯嘴角,点了点她粉色的樱唇,看着一沫红霞悄悄晕染到耳根,闪烁着蓝光的暗器她在白玉般的耳垂上晃动。“以后在我面前,你勿须伪装或戒备。”他解下了她耳上的流星镖,放在手心中细细查看着,只需轻轻一掐,锋利的边刃便由中央弹出,泛着嗜血的白光。
“还我。”胭脂伸出手向他索要那枚小小的暗器,“这是春娘留给我的。”
“看把你急的。”他将流星镖的利刃收起,为她重戴回到耳垂上,看着她小脸上的烟霞愈加艳丽,不禁微微一笑。她还真是一个容易害羞的人儿。“说到你的老师殷春娘,她和我还有些沾亲带故的关系。”
“沾亲带故?”她扬起长长的睫毛好奇的望着他,这件事从来自己怎么从来没有听春娘提起过?
“殷春娘的亲妹妹,原本是我父亲的妾室,也就是我的二娘。我们曾经一起在扬州生活过两年。”
“那你知道茜纱的下落吗?”胭脂焦急的问道,“春娘这些年来一直对妹妹失踪的事情耿耿于怀,也不知道她现在是生是死。”
“当年我只有七岁,父亲过世后的几天后便听说茜纱姨娘改嫁他人,当时我正好在京城舅父大人家中,详细情况也不是很清楚。不过我听管家说起――”顾邵威略微沉吟一阵后说道:“她是因为与家奴私通才会被我娘赶出了顾家大门。”
“茜纱不是这样的人!”
话一出口她与他同时怔住了。半晌,顾邵威开口说道:“春娘经常和你提起茜纱姨娘的事情?她没有告诉过你这一段往事?”
“几乎,很少……”胭脂含糊的说道,“可是我知道茜纱不是这样的人。她……是因为很喜欢那个人,也就是令尊,才会嫁给……”她的言辞突然一滞,“这是……大人的家事……”
“这件事埋藏在我心中很多年,毕竟是家丑不可外扬。”顾邵威留意到她局促不安的表情,抚摸着她的头发温和的说道:“我也不相信茜纱姨娘会做出这种有辱顾家门风的事情,她虽然出生青楼,却是一个很好的人,与我非常投缘,一起踢毽子,还做我最喜欢的点心。从来不苛责或打骂下人,府中下人没有一个人不喜欢她,不向着她的。大约是父亲的姬妾太多,所以才会被陷害……一年后顾府便毁于一场大火,荣大人便成了我唯一的亲人。”
胭脂的心中一颤,她突然想起了春娘很久以前说过的话,当年在千方百计寻找茜妙未果的情况下,她一气之下将妹妹的夫家人满门屠尽,无一活口。难道……就是时候……
顾邵威感觉到怀中玉人的身子一僵,微微的颤抖起来。“很冷吗?”他拿着床上的被褥将她的身体包裹起来,脸上浮现出少有的温暖,“这些陈年旧事,我从未向任何人提起。包括流昔。”
胭脂闭着双眼的任由着他将自己重新拥在怀中,贪婪的涉取着他身上的温度,深深依恋这种安心温馨的感觉。他为什么要向自己吐露心中的隐秘?这样而冷酷而无情的大理寺卿大人为什么要向她掀露出自己的冰山一角。原来顾大人的父母早已不在人世……那时他还这么小,在那亲戚中生活的孤独的岁月又是怎样默默的忍耐煎熬过来的?想到这些,心中难过得厉害。
两人沉默着各自陷入了深思。
良久,她小心翼翼的开口问道:“胸口上的枪伤还会疼吗?”
“已经没事了。”他的目光落在她那双如烟似梦的明眸上,越看越熟悉,可就是记不起在哪见过。“最近可有打探过春娘的下落?”
胭脂摇了摇头,“她应该是去查找茜娘的下落,我与她已经半年多未见……”
屋外慌乱的脚步声传来,一男子的声音在门外急报:“顾大人,洋人的军队不知何故要冲进府中,外边交火的局势越来越不利,眼看就要冲进来了。”
顾邵威低头看了一眼怀中的少女,说道:“快穿好衣服随我一起到外厅。”
若大的府邸中人群在惶恐的四处奔跑,墙外枪声不绝于耳。胭脂跟着顾邵威走到先前搭上戏台子的外厅时,被戏台上的一幕惊呆了。
师姐白芍倒在地上,口吐鲜血死死扯着韩轩翔深蓝色朝服的下摆,而后者则带着一抹高深莫测的微笑望着她。
“韩大人。”顾邵威对眼前的一切颇意外,“这唱的是哪出戏?”
“新戏码,讲的是某妇人心肠歹毒,想害人结果反断送了自己的卿卿性命。”韩轩翔的声音如初春清泉冷冽而空旷,“这蠢女人带了毒酒想毒死朝廷命官,却没料到本官暗中调换了酒杯。”
“大人!”白芍挣扎的支起身体叫道:“韩大人就是暗中向维新党人出资的人!那夜正是他杀了林奕,后来又藏身于流昔姑娘房中!”
胭脂呼吸一滞,眼前一阵金星乱跳。原来顾邵威并不知情。自己方才居然不打自招,还为死狐狸向他求情,真是笨到家了。正兀自懊恼着,一群拿着□□的侍卫冲了进来,举起枪指向了戏台。
“韩大人赶紧让你外面的那些洋人朋友把兵给撤了。”大理寺卿大人的声音中带了一丝恼怒,“否则休怪枪炮无眼!”
韩轩翔神情自若,“本官既然敢来,就不怕会怕顾大人威胁。难道大人想将自己的小妾与本官一道射成筛子?”
顾邵威阴沉着脸盯着白芍和韩韩轩翔没有说话。
“全都别动!”胭脂突然用锋利的流星镖抵住了大理寺卿大人的咽喉,对他的□□队说道:“全都把枪放下,退出去。”她无法忽视那双永夜般黑眸中流露的伤痛与惊讶,心虚的低声说道:“我不会伤害你,只是希望你放韩大人走。”
“大人!”白芍尖叫着支持着摇摇欲坠的身子。
“全都退出去。”顾邵威面无表情的对手下人吩嘱道,带头的侍卫队长犹豫了一阵带着手下退出了房间。
“我说过,我的命是你的,你随时都可以取走。”他的低沉声音使胭脂心中一痛,事情为什么会演变成这样的局面?
“杀了你,流昔能活过来吗?”她慢慢收起了手中的流星镖,“如果有可能,我希望死的人是我,而不是流昔!”
“可是你和流昔都选择一而再,再而三的欺骗我!背叛我!”顾邵威的声音恨意陡生,蓦然间掐住了她白玉般的玉颈,质问道:“为什么?”
“顾大人。”
韩轩翔的声音由戏台上传来,在顾邵威凶狠的目光中,他从从容容地拾起桌上的一只酒杯,扯着白芍的头发将她从地上拉了起来,用酒杯抵着她的嘴唇。“这个女人只要还没喝下这半杯毒酒便能保住性命。但是她心如蛇蝎,恶毒无比,留在世间也是个祸害。”他掐开白芍的下颌,将剩下的半杯毒酒灌入了拼命挣扎的五姨太口中,白芍尖利的指甲在他的手背上留下了两道红色的血痕。
“啊……”胭脂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切,韩轩翔,他究竟想做什么?
“顾大人何不在她临死前质问下是谁害死了流昔姑娘?”说话间,他将垂死的顾府五姨太推下了戏台。
白勺身上白色的轻纱在风中飘动,宛如一只断翅的白蝶以凄美绝望的姿势坠落。顾邵威松开胭脂,赶上前接住了由戏台上跌落的女子。
“大人……”白芍倚靠在心爱的男人怀中,漾出了一抹微笑,在唇边鲜血衬托下格外凄艳,“妾身能够在临死前得到大人的眷顾,已经可以瞑目了,大人……”她望着那张令自己痴迷与心疼生生世世的英俊脸孔,“流昔姑娘是我杀的,并不是大人害死的,请大人的心中……不要再对小师妹存有任何愧疚。”
“……为什么?”他抚摸着那张原来明艳动人的脸,眼中却浮现的却是她十六岁那年在剑雪山庄初遇自己的场景,她嬉笑着拉着自己的衣袖,用银铃般的声音打趣,世上怎会有你这样漂亮的男子呢?
白芍自嘲的轻轻笑道,“因为大人,我不能与忍受其他女子将你抢走……我以为毁掉大人所挚爱的女子,大人的心就可以回来……”她的眼中流出了红色的血泪,“大人,你想知道流昔姑娘怎么死的吗?”
韩轩翔走到胭脂身边,蹙了蹙眉没有说话,他能猜到白芍接下来将会说什么。
“我让两个男子狠狠的折磨她,让她尝遍了人间的欢愉与痛苦后,最后将她一 丝 不 挂从翠轩阁的楼台上丢了下去……”
“你闭嘴!”胭脂捂着嘴,失控的尘叫起来。她想到了流昔身上的每一道耻辱的伤痕,泣不成声的质问道:“为什么,流昔姐姐根本不认识你,她那时已经半年多没见到顾大人,为什么要这样对她!”
“因为……大人……”白芍的气息越来越微弱,魂魄似已在阴阳界边排徊,“大人为了她竟然愿意舍弃荣华富贵啊……就算流昔姑娘死了,他还用奇香护着她的身体,打算百年后合葬……我真的好不甘心,所以让两个赶尸人将她的尸体挖出,让她另配阴婚,无论是活着,还是是死去,都不可以和大人在一起……”她的眼中的光越来越暗黯淡,紧紧抓着顾邵威的衣襟,“大人……你……恨我吗?”
“白芍,我对不起你。”顾邵威抓着她冰冷的手指,眼中的目光复杂而沉痛,“我更对不起流昔,她是我在这个人世间最爱的女子。可是却因为我的过错而死。如果我能够善待你,妥善的处理好一些事情,流昔便不会死。”
白芍的气息渐弱,“大人……为什么要原谅……妾身,你应该非常……恨我……”
“白芍。”顾邵威合上了五姨太的双眼,嘴角因为痛苦而微微抽搐,“请不要……带着恨离去,下辈子找一个深爱你的男子一起生活,不要再遇到我这样的男子。”
“姐姐……”胭脂呜咽着跪在地上,长久以来心头的结解开了,可是为什么一点也不开心?害死流昔的凶手已死了,为什么心中只剩下空白?
她,日后该何去何从?难道正像顾邵威所说的那样,当大仇已报的时候,人生便了无生趣了?
不如归去,不去归去。
她终于明白春娘信上所写这段话的含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