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年轻,就赌得起, 也输得起, 更有一腔往前的孤勇,有了机会便可能会不顾后果。雍正了解他,不能说。
年轻就是好事吗?!老就是坏事吗。也未必见得。老了是有了不少顾虑, 有时候考虑的太多太多了。可是年轻, 也是轻狂和狂妄, 自负的代名词。能够狗天狗地。
自古英雄出少年。正是因为这一份勇气。
而弘历样样不缺, 能力手腕全有,野心更不少。真的去了大秦,只怕破坏力,就绝不止弘昼这么简单了。
开疆扩土之始, 秦之末争鼎天下,谁不想当个开国的皇帝,尤其是在可能当守成君王希望不大的情况下。
这份诱惑,现在的弘历未必能受得住。
毕竟开国大帝,与守成君王是完全不同的份量啊。
而弘昼看着狂的很,其实怂的一批!
两个儿子, 身为他们的老子, 雍正其实最为了解不过。
雍正一想就乐了, 道:“去叫他来!”
“又叫来?”苏培盛笑道:“五爷要去衙门, 天天来,怕是没空去衙门了,臣子们也得说话啊, 再者说,现在五爷正在气头上,怕是气性大,哄不好倒费力的,听说昨晚喝了酒呢……”
“嗯?!”雍正怔了一下,道:“这小子还知道伤心了。”
这不是废话么?!能不伤心么?!
以苏培盛看,五爷是真的有良心一人,万岁爷还不如呢。被利用了也毫无怨言的。在大秦更是审慎,不该说的话,不该管的事,一律不管。
顶多无礼了些,但无礼这个事,只是明面上的。
雍正盘了盘佛珠,笑道:“行吧,叫他骂几声老子,等他回过神,再叫来。”
所以弘昼午后还是老老实实的过来了,且委屈着呢,脸上还有醉意,眼角还有点红。
雍正看着有点心虚啊,道:“真生气了?!瞧你这气性的,与你亲爹还生这么久的气儿,出息!”
“儿子是挺没出息的,跟狗似的,叫来就叫,叫走就走,说扔就扔,说打就打,骂也跟玩儿似的……”弘昼道。
雍正悻悻的摸了摸鼻子。
“你四哥来过了,他会协助你查案,”雍正老向儿子认错,也办不到啊。况且这小子,向他认错还真犯不着。不理他,他气过了也就消了。
弘昼从鼻子里哼了一声,道:“知道了!”
虽然是这态度,雍正却知道他心里挺高兴的,估计现在这案子的局面也叫他棘手,他乐得丢给弘历,自己不沾手,装不知道呢。
这怕惹事的性子,也是没谁了。所以雍正对他是真的有另一份心疼。
“朕疼你四哥,重用你四哥,你不生气?!”雍正笑道。
要是真知道嫉妒和生气,他也就不是弘昼了。
弘昼道:“儿子本来就不如四哥,巴不得万事不管呢。”
雍正看着他,似乎是想知道到底是真心还是装腔。
但是看来看去的,是真的有九分真心。
还是没担当的。雍正一叹。
“反正在皇阿玛心里,儿子本来就不如四哥,呵呵,至于扶苏公子,就更比不上了,可惜人家不是皇阿玛的儿子,倒是可惜了的。”弘昼道。
“你与你四哥要是中和一下,就完美了。”雍正突的沉默了一下,道:“行了。给你放两天假,先不去大秦了。快过年了,年前,与你四哥把案子了结了。别留到过年,朕不想过个不安稳的年。懂?!”
“知道了。”弘昼还是挺高兴的,能暂时不去大秦啊,挺好。
看出来了,这小子虽然表面不在意,其实心里挺高兴能不去大秦的。
“行了,好好办差去吧,争取让朕和你妹妹过个好年!”雍正看他本来话痨一人都不咋说话了,便知道他气还没消呢,便道:“去吧。”
弘昼毫不留恋的就跑了,生怕又被逮回来似的。
苏培盛哭笑不得,别人是巴不得伴驾,这五爷倒是个奇葩,生恐多沾了恩宠。
“过两日便对外说,朕染了风寒,暂不见外臣了,”雍正道:“躲躲清净,避一避怨气,若不然两个小的在前面办案,朕倒在后面听他们诉苦喊冤,朕烦着呢……”
苏培盛道:“是,奴才知道了!”
“来了这苏州也不得自由啊,也罢,等过了年再游玩也使得。”雍正还遗憾的很呢。只是真不能随便出去,一出门真的要被这些江南的人给堵住喊冤,倒烦人。
苏培盛哭笑不得。
雍正道:“走,朕去瞧瞧翠儿的功课。”
天渐渐冷了,而江南今年格外的冷。
别说别院外是臣子们要求见的了,五爷和四爷门前,那也是车马不息,喊冤的,申诉的……骆驿不绝!
现在有弘历一并协理查案,进度自然就快的多了,弘历不管就是不管,真管起来,他是又细致又快,而弘昼懒惰,有些不妥的地方,他是机灵的就避了,逃的比兔子还快!
弘历拿他没有办法,却也知道他这是为了避嫌,给自己处理后手的时间。
这个老五,真是机灵的没边儿了。
弘历也实在是没必要再去试探什么了,真正的清楚了。因此下手也算快狠准,二人带着大臣们将案子很快就定了下来,开始抓人入进审理的阶段。
弘昼别的事跑的快,但是抄家这个事,他是真擅长,便对弘历道:“抄家我去,这得罪人的活儿,我的!”
弘历哭笑不得,道:“手别伸的太过了,大多数是要进外事处的,别叫大臣们说你倒是贪了,丢了皇阿玛的脸!”
弘昼悻悻的,怂怂的应了,带着人便是一通封,一通抄,一通抓。
“乖乖,”弘昼看着身边小吏报上来的数字都惊了,道:“这么多东西?!”
小吏们也都惊了,哪里见过这样的钱,便道:“奴才们怕有错处,算了三遍,钱财是没错的,古董字画老件儿,怕还是要另外作数,小的们也不懂具体值多少,这是册子。另外就是钱庄,铺子,店面,田庄,奴婢等人了,这也是册子……”
弘昼看着厚厚的一撂都晕了,道:“这么多?!”
“王爷,”小吏们苦着脸道:“那些奴婢的册子还另外造册的呢,没敢呈上来污王爷眼睛呢,比这个更多。”
“多少人?!”弘昼道。
“一万余人,估计得有一万六七千,”小吏道。
“噗……”弘昼目瞪口呆道:“这么多人,造孽啊,怎么会这么多人呢?!这么几家,要这么多人服侍,他娘的比爷还奢侈,皇子阿哥的人还有定数呢,他们这是无法无天的在这边当土皇帝了还是咋的?!”
众人一听就跪了。
土,土皇帝……这种能说吗,这可是牵连广宗的大罪了。
这要是压下去,那基本没跑了,要死多少人去?鸡犬不停。
弘昼说完了也停了嘴,也是,这个事,到底不能见太多血。是奢侈了点,但也不是逆反大罪,真不能跟始皇似的,一杀杀几千,杀上万人。那也太恐怖了。
“怎么会这么多人呢?!”弘昼拼命释放善意,小吏们觑了一下他的脸色,便道:“这个事吧,主要还是各大家里姻亲来往的,你送我,我送你这种比较多,再则便是嫁娶,奴仆也是跟随的,再加上这些年,大奴仆生小的,小的再长大了娶妻妾的,再生小的……小的再买奴仆,因此,就越来越多……”
“没天理了啊,奴仆还能纳妾,这日子多潇洒?这些奴才们的家抄了没?!”弘昼道:“俗话说的好,小鬼难缠,他们的日子这般好过,只怕更有钱财呢,不干不净的,全给爷去抄出来!”
这么一吩咐,还能不动吗?!
所以不管蛇鼠的,大窝小窝全给端了。
一时间这边是到处喊冤之声。
弘昼道:“七成入外事处,三成与爷。”
办案的大臣们能说啥?!当然当没看见。
弘昼是心安理得的得了钱财,另外叫自己身边人给收了去接收了。
“王爷,这么多奴才可怎么处理?”大臣们也有点蒙啊。
“按律办吧,身上有案子的定罪的定罪,无案子的发抄卖了,又是一笔银子进项呢,这一次衙门还吃苦了呢,也得得些慰劳不是,这些都是钱。”弘昼道。
“……”这么公然的贪,这也……
得,还是去问宝亲王。和亲王说的虽是处理方法,但是这话听着不好听啊,什么叫衙门也弄点儿,哪怕要弄点儿,这一摆明面上说,弄的跟抢了似的。真是醉了。
衙门办的也快,有人命官司的审定了,杀头的杀头,流放的流放,发卖的发卖……
正好不就是秋天吗,正是问斩的时候。
因此,这苏州城就经过了一场刑与血的洗礼,一下子就肃然了,震骇江南,人人肃静。
这个事说大也不大,说小也不小,因此学子们倒有点闹事。这事弘历有经验,很快就去压服了。
也就在这波浪之中过去了。
当然了,雍正是把总所有,但人没出来,省得被大臣们堵了喊冤,又要议论案子之类的烦人,但也因此,这些折子是半点都没少,反倒吵的特别烦人。
雍正现在心态也好了许多,看了折子,也不生气了。
是骂他不慈不仁无恩的,甚至有些连暴君都骂出来了。
雍正也懒得理他们,越理他们还越来劲,越辩反而越没完没了。因此,也就等这个事,冷着过去。他都挑了正事的折子来批,这类折子,基本上翻一下就丢在一边了。
做皇帝久了,在小事上,与大臣们吵吵架,还真没啥事,但是这种流血的大事,若是还咽不下气的话,可能会越闹越大。
因此都是要尽快的息事宁人的。
皇上装病躲着呢,所以和亲王和宝亲王是真的被烦死了快。但是这时候,能叫他们发挥,而不是老子出来再折腾一下,因此这事也就很快定来了。
弘昼将余下事丢给大臣和宝亲王,银子和东西的册子也给了外事处去处理。
自己呢,则偷偷摸摸的到了弘历这了,道:“四哥,给!”
宝亲王一摸就知道了,厚厚的一撂,他哭笑不得的,道:“你也是真敢!”
“皇阿玛默认了,过了明路的。再说了,不止我们有,皇阿玛那,我也给着呢,”弘昼道。
“你真敢去给,不怕皇阿玛打你?!传出去像什么样?!”宝亲王无语道。
“交给苏培盛就行了呗,反正这个事,我只背了这锅就得了,没人知道的,”弘昼笑道:“一成给四哥,一成给皇阿玛。说真的,四哥花销也大,内务府那点子钱,哪够亲王府开支?这过了明路的,总比那些没过明路的好。”
这话意有所指,宝亲王装听不懂,笑道:“行,你既有心,我便收了。”
“那敢情好,有财一起发,才是真兄弟,嘿嘿。”弘昼道:“其实皇阿玛也挺穷的,国库是有钱,但是朝廷的钱,皇阿玛是明君,也不会瞎动,而内务府呢,也不全是皇阿玛的,管宗亲的花度,管后宫的用度,还要赏大臣后妃还有子女的,再则是皇子娶亲,公主大嫁的都是钱。皇阿玛也不可能随心所欲的花钱,因此呢,这一成,给皇阿玛用就挺好,省得一点子花销,内务府嘴上没把门似的,弄的人尽皆知了……都没个隐私了。”
是说上次玉慧公主的事吧?!
到现在还在在外面猜测的呢。
弘历道:“皇阿玛在宫中,哪有什么用钱的地方?!”
“这不是出宫了吗?出了宫不想买点东西,备点好玩的,再说了,给玉慧公主,不给点私房钱?”弘昼说的明明白白,笑道:“皇阿玛自个儿也有点钱,出宫也好不用受制于人的啊。”
“你倒是想的周到,越说还越有理了,”弘历哭笑不得的道。
“那是!”弘昼心道,不弄光明正大了,爷的这一成用的不踏实。大家一起心安理得的花,他才能踏实的拿这钱呢。不然真烫手。
再说了,事事经内务府也确实不好,现在雍正的秘密也挺多的,有时候想在扶苏身上花点钱,还要经过内务府一层层的,花钱事小,肯定没人敢拦,但是按捺不住人打探啊,这不就是多生事端了吗?!
所以才说,哪怕是当皇帝,没点私房,还真不成!
“你这歪理也是真多,”弘历道:“五弟有心了,那我就不客气,真收了!”
“收吧,”弘昼打开折扇,笑了笑,道:“我且去送给苏培盛。且看他要不要吧。这奴才精的跟狐狸似的,他要要了,就是皇阿玛想要,不信四哥看呗。”
说罢便跑了。宝亲王略送了送,看着他的背影竟有些哭笑不得。
“王爷,五王爷这是何意,拉拢讨好?!”客卿道。
“不至于,老五不会干这么跌面的事儿,他也是王爷,也有清皇子最基本的尊严,怎么干得出来讨好的事儿,不过是为了自己的那一成花的更安心罢了。所以才叫皇阿玛和我都花呢,”弘历道:“他是一片真心实意。”
客卿挺无语的,道:“皇上会收?这五王爷,便是臣有时候也看不清是什么路数。”
弘历默了一会,道:“也许根本不是路数,只是真心,才显得更为可贵吧。谁能不看重真心呢。”
所以老五现在更得宠,也是理所当然。
客卿听着这话不对啊,便道:“难道万岁爷真的有提拔五王爷之心?!”
谁说没有呢。弘历笑了笑。他没再说话。
皇阿玛不喜欢兄弟相争的你死我活,他便只能投其所好的去兄友弟恭,绝不会犯在皇阿玛忌讳的事上。
也好,公平竞争,也算是不负兄弟一场,不然真的撕破了脸皮,以后未免难看。
客卿见他没有答意,也知四王爷也有自己的打算,况且天家父子,兄弟的,真不是他们这些人可以离间的,真越了界,等死吧。他们自己可以说彼此的不好,但不是他们这些人能说的。
便笑道:“快过年了,皇上想过个清净的年,后续的案子也该早清早了了。”
“不错。”弘历道:“等过年,也该见见玉慧妹妹的真容。”
到底是亲生的,还是收养的,或是有什么古怪,总得要知道吧?!
弘历继续处理后续去了。
而弘昼呢,偷偷的进了别院,便把苏培盛拉到一屋里了,递过去一大沓,又有一小沓,道:“大的给皇阿玛,小的给你。我跟你说,叫皇阿玛也别太抠,扶苏来了,也大方点儿,对翠儿妹妹,也大方一点儿,给点私房。也省得从内务府弄来弄去的叫人猜测不说,还显得抠巴的很。”
有本事这话直接跟皇上说去啊。
苏培盛腹诽不已,却是笑道:“劳五爷挂记,没想到奴才也有!”
“嘿嘿,有财一起发,你是不知道,这些人,以曹家为首,那银子,真是富的流油。啧啧,真有钱……”弘昼道:“也难怪当年的沈万三,朱元璋容不了。便是我看到这些钱,也是颤了颤。”
说的什么跟什么?!
苏培盛道:“五爷好意,那奴才可真收了。”
“收吧。”弘昼道:“爷发现了,这样的好事下次再来点儿,还能发一笔。嘿嘿。”
天天抄家啊,哪有这样的好事去。
“这外事处有钱了,想必前期督造的钱也就有了,”苏培盛笑道:“五爷可还是得好好办差,别以为办完了案子就没事了,这才是大事,不能马虎的。”
弘昼嘴角一抽,道:“知道了,你这奴才话也是真多。行吧,我去看看妹妹!”说罢往侧院跑去了。
苏培盛过来回雍正。
雍正笑道:“这小子,也是真发了笔横财。竟还想贿了他老子。与他同流合污。这想法,咋这么奇特呢。”
“皇上不还是收了?”苏培盛若没雍正之前授意,他能敢要?
“收,为啥不收,不义之财,不用收了自个用,这小子还是挺会为朕着想,有了这钱,以后带扶苏和翠儿去玩,也不用花内务府的,倒惹来不少眼睛盯着。”雍正笑道:“你也发了吧?!”
“嘿嘿。”苏培盛道:“皇上瞧,这是五爷给奴才的,估计也不少。”
“收着吧。”雍正将自己的点了点,道:“这江南是真的流油之处啊。这老五,精的让朕没话说了。曹家为首的各家没了,位置空出来了。虽现在事还未完全过去,可是有些人已经闻见了味儿,跟鲨鱼似的涌上来围着这空缺了,这个时候,弘昼倒是主动又来了别院。是想躲着这事吧……”
估计是想避嫌,把它丢给弘历了。
雍正道:“他可问了要去大秦的事儿?!难得,他竟能主动。”
“虽未直接问,但是既然来了别院,怕是要赖着了,”苏培盛道:“到了晚上,不是更自然而然。到了秦去,更是直截了当的避了嫌。估摸着这次去,怕是几天不肯回。”
雍正笑着笑着,突然有点无奈。
苏培盛见雍正沉默,也不说话了。
弘昼这随时准备甩脱手的性子,他能怎么样呢。这孩子,其实太看轻了他自己。
外面宫人回,“宝亲王来了。”
“怕是就为这人选而来。”雍正道:“老四却是不避嫌,老五若是有朝一日也能不避开就好了,堂堂正正的讨论,才更坦荡。”
“也罢了!”雍正懒懒的道:“收起来吧,趁这次,正好也将江宁织造府等事宜全给理顺,牢牢的把在朝廷的手里。这边不能纵容和出事,人选问题,还是要慎重的。”
苏培盛将银子收了,这点钱无伤大雅,皇上弄点银子,也是看人看事的,一国之君,哪会留恋私财。
当皇帝的,不能有私心和私财。要是带头什么财都发,朝廷也就完了。
雍正见了弘历也就商议要事了。
弘昼就陪着翠儿练弓弦。翠儿前两日得了扶苏送的一把小点的弓,因此,最近都在琢磨着技巧呢。
“沉肩,胕肘,沉住气,”弘昼站在她旁边,道:“心无旁鹜,只看准目标,专心致志。发!”
砰!
箭发到了靶子上,翠儿终于露出一个笑来。
“我终于知道点心得了,”翠儿道:“这要专心,并且心中一定要有一股气,气不散,弓箭便不会乱!”
“不错。”弘昼笑道:“妹妹也太刻苦了吧?看看你的手,还是姑娘家的手吗?!”
翠儿道:“这有什么?在家里,什么粗活都做过,打猪草,被草割破了,冬天一冻都是口子的时候也是有的,现在这样真不算什么,不过是多些茧子罢了。”
“小没良心的,心疼你还不当回事了。”弘昼哭笑不得的道:“道理比我还多。不过嘛,吃得苦中苦,方有所成。妹妹这坚韧的品质,是个好习惯。”
就是太自律了,衬的他越发的混不吝。
也难怪雍正老打骂他,有扶苏和翠儿的自律在前,这可不就把弘昼给衬的真是个屎壳螂了吗?!
“我且问你,”弘昼道:“说实话,我与扶苏,谁教的好?!”
翠儿一听头皮就发麻,道:“扶苏哥哥书教的好,有些第一回他见过的,一遍就懂了,还能反过来指点我,这个好。弘昼哥哥,玩闹的好。”
“好啊,合着我就玩闹的好?”弘昼道:“连个弓教的好也不舍得夸!”
翠儿笑道:“谁叫扶苏哥哥样样皆好呢,弓箭更是好手,不输五哥哥的。”而且因为一起读书,呆的时间也多些。弘昼不一样,玩闹是真玩闹,也是真活泼,可一叫他读书,他就跑了。
“原来是我不会投妹妹所好,才得不到夸赞,”弘昼道:“以后少不得,要多陪妹妹读点书了。”
“温故而知新嘛,”翠儿见他虽笑着,却也知道他心里郁闷的,便道:“若论水墨画,也只五哥哥能教我了……”
也是,秦还真没有水墨画的高超技艺。
弘昼这才高兴起来,得意的道:“那也是,扶苏也不是什么都会!”
也有不会的。爷便是什么都不会,也有擅长的。
练了会弓,便去辅纸画线条了。
“画最重要的是对线条,光,影要有心得,手要稳,不能抖,心中依旧要有凝神,不能散了气,”弘昼道,“心中要有稳,气不散,下笔便如有神,长久之,必有心得。”
雍正议完事,踱步过来的时候,远远的看了看,便没上前来打扰。
翠儿与扶苏一样,都是学习方面,心性坚定之人。哪怕资质有差异,然而,心性这个事,也是能相互影响的。
看翠儿一个女儿都如此认真,想必时日久了,弘昼也能有所得吧。
“翠儿来时,以为是要弘昼多照顾她的,现在看来,谁影响谁,都不一定呢,”雍正道:“人的心性也会相互传染,你说说,这弘昼看着翠儿和扶苏都这么认真,他还这么混,好意思吗?!”
苏培盛陪着笑,五爷要是也如扶苏和翠儿似的省心,那才是怪事了。
所以不光是雍正烦,始皇也烦。
晚上上线了,扶苏过来了,而弘昼呢,也过去了,还十分自来熟,与扶苏只是行礼的方式不同,他是特别热情的道:“始皇叔叔,近日不见,我可想你了,真的可想可想了……”
始皇看着他,面无表情。谢谢了,真是,朕一点也不想你呢。
始皇不搭理他,道:“扶苏不在,你且去住扶苏寝宫便是。”
“哎!”弘昼这一次特别乖巧,摆了摆手与雍正和小老太道别,道:“我先去了!”
真的毫无反抗,一溜烟的跑了。
扶苏和翠儿对视一眼,惊了。
连林觅都感慨,道:“这,这是怎么了?!你家老五转性了?!”
始皇的眸中多了点警惕,看着雍正。
雍正叹道:“……这个事吧,一言难尽。”便将大致的给说了。
哦。
林觅和始皇明白了。林觅忍着笑道:“始皇那行宫,怕是有的闹了,始皇且睁只眼闭只眼吧。”
不然还能咋的?真打杀了弘昼啊。始皇有点心累。没说话。怪不得这小子溜来的这么快,以后当这秦宫还能当成是逃避老四的好地方。就说他上次还要死要活的人,怎么突然转性了,果然有古怪。
扶苏与翠儿也哭笑不得,两人也没多说什么,问了好,道了别,便先回去学习了。
这两只,就是我爱学习,学习爱我的代表,特别勤奋。
雍正道:“扶苏的天赋,是真的没得说的。”就是天生的天赋型天才。真是没法比。他要认真了,那绝对是事半功倍。
始皇道:“当然,这几天,他将水利系统给画出来了,李斯都惊艳了。”
“这么牛,”林觅也有点愕然,所以说,人比人,可不气死人?!
所以雍正不说话了,自个儿的儿子,确实是比不上啊。
因此,大话真不能瞎说。
“你家胡亥,”雍正还有点不好意思呢,道:“我得郑重的向你道歉,这件事,一码归一码,的确是我家弘昼的错。始皇啊,这样吧,为显诚意,你想要什么,开个口,不为难的,我都答应。”
林觅惊了,惊奇的看着他。
稀罕啊,太阳从西边出来了,这老四竟然还会有道歉的一天,低头的一天?!
“你这人还挺谦虚,”始皇怪异的看着他,道:“你能低头就很能屈能伸了,什么赔不赔礼的,我也不在意这个。免了吧。”
“始皇的气度就是过人。”雍正道:“我说话算话,你既不要,我给扶苏也行。”
林觅与苏培盛相视一笑,这可真是千古一观啊。
没想到两只大佬,竟也有握手言和的一天。
这才是活久见。
现在可好,老的不掐,换小的来掐了。
这大概真是宿命吧。有意思极了。
始皇是真的大气,见雍正态度如此,他更不可能揪着不放了。因此也就丢开在一边了。以往种种小节,也就不在意了。
“正好可以凑一桌麻将啊,要不进来打麻将啊……”林觅道。
始皇有些心随念动,动了动身子,有点心动,雍正当然也是。光屏着相互看了一眼,也挺好奇,真面对面了,是啥样子。
因此却也审慎的没说话。
连人都可来回了,想必打麻将也真不是大事儿。
苏培盛见两只大佬不动,怕小老太尴尬,便道:“要打,可得来真格的,得用真钱才行啊,不然多没意思啊……”
“当然要用钱,”林觅笑道:“不过别来太大的就行,我可没这么多钱能输。”
“那可行,正好万岁爷与奴才最近发了一笔横财呢,正是钱抖的慌。”苏培盛道,“咬口袋呢。”
林觅笑的不成了,觉得苏培盛是真的活成精了似的通透,便笑道:“那敢情好,看我用钱把它们都钓来……”
雍正也笑了,道:“我也来,我现在可有钱了……”
林觅便问了,道:“哪儿发的横财?!”
“本是不义之财,不要白不要……”雍正便将这事一五一十的说了,笑道:“老五还不是雁过拔毛。”
始皇听的也怪无语的。这弘昼真是这个钱也敢要。
不过也的确让他有点感慨。雍正这人虽然话痨吧,但是是个特别有数的一人,老五真的与他一个样儿。本质上都是一样的腹黑。
而且,公私分明,国库,内务府,以及私房钱,分的很分明,而且专项专管专钱。这一点,确实细化的好。
这么一来一回间,始皇也进空间了。
雍正弄了个方桌来,往草地上一放,也没探究白雾和其它处的心思,只是将麻将搭子一安排,道:“始皇,来坐,你不会玩,我教你呗,这个容易,你家扶苏这么聪明,这么简单的游戏,我估计你一看也就会了……”
始皇看着麻将,兴趣倒不大,所以他去看雍正,雍正也与他对视了一回,两人都大大方方的打量了一遍,心中倒是都有点惊叹。
光屏上与现实里还是不一样的,更直观,更加的细节细微。
始皇坐在椅子上,觉得还挺新奇。他又去看苏培盛,瞧这奴才细心的不行不行的了,还真会来事,凑上来低声道:“始皇,这些碎银子与您,要是不够了再与奴才说。”
呦,这苏培盛还真的挺会来事哈。面面俱到的。
“算朕借你的,”始皇道。秦只用刀币,不用银子啊。所以,始皇是真没钱,打算下次还他一袋珍珠。其实始皇对于银子与珠子之间的换算,也不太懂。他本来就不是个究于细处的人。
“来吧……”林觅教始皇洗牌,笑道:“来上几局,也就会了,其实怪容易的。”
苏培盛也来劲啊,道:“瞧着我的,老人家,咱一起教始皇呗。”
始皇慢悠悠的,眸子波澜不惊,其实都瞧着呢,慢慢的打着也就琢磨出点味儿来了。
一开始,林觅糊了两把,都是苏培盛喂的。叫雍正喂,也降低当皇帝的格调,但是他的奴才会喂啊。呵呵……
始皇哪容他们动这小动作,因此这不是会了吗?!就开始糊了。
雍正一开始也只是瞎玩玩,可这玩,也会认真不是?!看着始皇这么来劲的赢,也火了,两人就几乎杠起来,不是我糊就是你糊……
林觅和苏培盛都输的快哭了。
苏培盛无语的对林觅道:“教会了徒弟,饿死了师父。”
林觅也挺无语的,道:“凡事就怕认真,玩也这么认真,呵呵。”
没事,他们能赢是吧,可是小老太会耍赖啊,输了不给钱,这个行!
苏培盛当然也乐的当陪衬,也不给钱了。照这样下去,得倾家荡产,可不像这两位爷是真有钱,输得起。
得嘞。他们甘心当个陪玩的还不行吗?!
这智商差距也太感人了,惨烈碾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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