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始皇和雍正也不在意就是了。两人战火越来越浓,本来说只玩几局的, 结果越玩越尽兴, 竟意犹未尽起来。
两人对视一眼,心中哼笑,又各自移开了目光。
这两个还是休想他们能正常的夸对方一句了。
雍正道:“老人家, 以后还有新人上来吗?!”
“不知道……”林觅也希望能有新人来治治这两人, 或者是以后来了菜鸟新人, 就不带这两个玩麻将了。实力差距太多, 实在玩不快乐。
始皇道:“你这般闲?还指望有新人上来?!”
“儿孙出息,有些事他们也能担担了,老年人就该有老年人的自在与逍遥。”雍正想的挺开的,道:“天天把着, 也不会快乐不是!”
“不错啊,老四,现在这心态,绝了!”林觅笑着将麻将收了,又将桌椅都收起来,留在一处, 打算下次想玩的时候还能玩。
这才一一送他们出去。
雍正挺自得的, 道:“那是!朕现在是脱不了手, 真能脱手的那天, 我天天耗在里面玩,老人家到时可别嫌我咶噪。”
这是试探了吧?始皇瞅了他一眼。
“行,别赢我钱就行, ”林觅笑呵呵的,说的苏培盛也跟着笑了。
雍正哈哈大笑,和苏培盛便先下了。
只有始皇还在,用手托着脑袋歪着头,十分放松的隔着光屏看着小老太在忙呢,看着她松土,在检查人参的种植情况啥的。又在细细的盘算着该补种哪些种子,以后吃的东西能丰盛点儿。
现在的始皇其实放松了很多,不像以前那样紧张了,以前的他是真的正襟危坐那种。
现在熟了,也和蔼了,他本身并不是话痨的人,因此,哪怕不说话,小老太与他也不是会尴尬的人,现在他们之间的相处,是真的比起以前,太放松了。
小老太看了一圈,笑道:“始皇啊,我帮你多种点土豆呗,等你推广开的时候,可以弄去做种子。”
“行。”始皇也不说客气,只道:“老人家帮我多种点麦粟等,秦人一般吃这个的比较多。”
“哎。”小老太应下了,笑道:“上次种下的,能收了,我先收点给你先吃着。”
始皇应了,小老太收了,只得了两袋子麦粟。她将此递给始皇,始皇拿下去了。
林觅又补种上不少,笑道:“麦子磨成面,再烙饼子吃,很香。秦人庶民多食此物吧?!”
“是,但贵族一般只吃肉食,”秦始皇以前也是这样的,只是现在知道,要多吃点谷物和蔬菜,身体才会好,因此现在饮食习惯改变了不少,更健康了,受他影响,大臣和武将们也有些重视这个了。
哪怕自己不喜欢吃,陛下喜欢吃,他们也得跟风去喜欢吃啊。
林觅笑道:“这倒令我想起一句话来,肉食者鄙。”
始皇一听也有点想笑,可是深思一思,也特别有味道,道:“肉食者瞧不上白衣与庶民,其实我知道,很多白衣与庶民之才,比起贵族更为广博。李斯就是白衣出身。”
“所以才说你很厉害了,用人不鄙,千古第一帝。”林觅笑道:“若所有的贵族都像你一样,便不会有那么多的矛盾啊。”
不错,只是现在秦的贵族体制,是不能动的。很多的贵族都是用军功换来的。这是秦王统治的基础,是不能动的。
“李斯与蒙家的矛盾,其实就在此处,就是庶民与贵族之间的矛盾,虽然李斯已有相位,然而,到底是因为出身的不同,便有天然的敌对与矛盾,”始皇道:“所以他才特别在乎恩宠,也有点争抢的姿态,这个人,就是这样了,一辈子也难改。”
“他到底是天下第一相,你还能压着,以后叫扶苏压着,大差错便错不了,”林觅道:“这个人,没赵高怂恿,他也不敢擅专。”
对这一点,始皇也是欣慰的。
“蒙家,也不能动,蒙家若没了,外有匈奴,内有……”林觅止了口,道:“万一以后不太平,有蒙家在,那些都成不了气候。”
蒙家没了,才是自毁大秦的根基。
始皇便看着她,也不问。他现在其实很识趣了,也不纠结这样的事。
小老太这算是提点了吧。
“说真的,不管是哪个,其实起点不一样,基础不一样,哪怕有点乱子,也出不了大事的,不像之前了……”小老太顿了顿,道:“而蒙家有国家为后盾,都不必趁他们壮大,能扼杀在摇篮里,我瞅着,剪除了羽翼,有些人,是能招安的。”
嘿,把项羽,韩信,还有那个沙雕亭长啥的都给招安了,在始皇底下干活,挺好。
这不是始皇和扶苏都没事吗,又有蒙家在,他们是真的成不了势了。
始皇明白了,道:“好。”
老人家这是提点他,万一以后真出点事,千万别扩大了办,能不赶尽杀绝就别再起更大的战火。而是息火,用平和的手腕去做。
真别说,老人家若不提醒,以他的脾气,以伐灭六国的傲气去办这件事,还真有可能更铁血处理。
然后,天下依旧离仁政更远。
“这样才好呢,囊括天下奇英才,叫他们都帮你干活。”林觅笑道。
始皇道:“有一件事,我一直很好奇。”
“你问,我能答的,一定告诉你。”林觅倒好奇了,能叫始皇憋这么多天才问的,一定是大事儿。
“弘昼,”一提这名字,始皇都有点无语,但还是忍着问道:“他……以前就这样?”
噗,林觅哈哈大笑,笑的不行了,她估计始皇也确实是挺好奇的,看他这么能在秦宫折腾,大约是早就忍不住想问了吧。
“以前也这么荒唐,无法无天,不管不顾?!”始皇放下了心里的负担,也就敞开问了,道:“说真的,我一直在疑惑,看雍正的教养也不差,怎么会有这样的儿子?皇室都不管的吗?他在秦宫,我还是第一次见这样的人,比胡亥还能闹的人!”
“说起他以前的荒唐事,”林觅笑道:“那真是一箩框也说不完,我只说一件,你就会对他放弃希望了,还是别指望能管好这个老五……”
“只说一件吧,他没事就在府上召集一群和尚道士,为自己办丧仪这种事,从不忌讳!”林觅乐的不成了,道:“我连这事也能做的出来,还有比这更荒唐的吗,所以他闹的时候,你想开点……”
这种事是一般人做得出来的吗?!所以,还是放弃吧,这人,啥都能豁的出去!
始皇一听,也是默然无语,竟是半晌没吭声,心里也有点放弃的感觉。原来他真的比他看到的更加荒唐。
这种事是真的很忌讳,便是始皇,也是容忍不得的。
突然有点同情雍正。
“难怪雍正要将他扔来大秦,”始皇嘴角一抽,道:“行吧。”
他揉了揉太阳穴,心突然有点累。
林觅笑道:“其实跟你说点老四的事也没啥,老五这个性子,也是没办法,他是怕卷入当初的争斗之中去,这样子荒唐是为了逃避现实。”
始皇便听着了,林觅继续道:“老四之前,还挺心累的,他的父亲有二十多个得力的儿子,个个都是人中之龙,论出色,老四也只是其中之一,老父亲虽然把皇位传给了他,可是,他家里家风挺好,没有杀兄弟的传统,说到这个就不得不说到他们的先祖努而哈赤了……”
“满人是从关外进关的,他们草原上的人,你也是知道的,父死子继,一般子继承父妾,继承一切牛羊,势力,包括杀掉所有的兄弟等事,真的很多,但是这个先祖就挺厉害,他痛心于传统,便自他始,定了一条铁规:为了争夺皇位而兄弟相残是大忌,规定嗣君绝不可杀兄弟。”
“所以老四手段再强硬,也没有杀掉一个兄弟,可是这么多的兄弟,他累呀,周旋,打压,而以老八为最,最为与之相提并论,说起老八,真的是才智八斗这种人,老四头上的头发就是这么白的……”林觅道。
始皇听的有点沉默。老四的家风,的确不错。便是秦公室,也免不了相互残杀的事。
“后来出了很多事,老四也是有腥风血雨的一段的,老八圈了,圈了以后还要坑他一把,自己自尽了,然后到处传言是老四杀了兄弟,老四重用了他这么多年,到最后了,没必要了,不可能再杀他,何必呢,所以老四是真的被黑的不轻,再加上他为人铁血,刚硬,风评便一直不好,他的老三也搅合在其中,之前也与你说过的,赐死……那个时候,老四也快油尽灯枯了,一辈子就这么耗在其中,在位期间还做了这么多的事,有这么多的阻碍,依旧把新政推行了下去,所以说他真不是一般人……而老四的四子,一直受重用,弘昼呢,那个时间荒唐着,也是为了避祸……”
所以,这个老八也是个刚硬过人的人。死都要坑一把雍正,不甘心到死都不服这种。他应该是从未心服过。人才啊。
“约是怕卷入其中吧,现在这么横,其实挺怂的,我瞅着,怕是为了避嫌……”林觅道:“老四对他有期待,他却敢这么想吗?!弘昼太清醒,知道自己是个什么资质,根本不敢多妄想,他想的其实也没错,一般的帝王,能将皇位传给这样的人吗?!也不大可能,毕竟荒唐事真的太多了……”
“老五不敢信啊,他是既爱老四这个爹,又怕这个爹,忍不住亲近,又忍不住怕是一场空,”林觅道:“所以不断的试探,这样的事以后只会多不会少的,所以……”
始皇沉默过后,道:“所以他还会折腾的更凶,尽是折腾我的大秦了?!”
林觅失笑,所以才说老四真是绝啊。
始皇被坑的无语。
“他心里多少不信任老四的,怕被拉出来只是成为炮灰,可是父子天性在,他到底是亲近着老四的,要他主动担事,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呢,”林觅道。
这么一想,雍正不容易,这老五也怪不容易的。
人贵有自知之明,这老五这自知之明,还算可以。不过确实是折腾的叫人无语。
“这条规定不错,”始皇顿了顿,道:“历来杀父杀兄弟之事,杜之不绝。便是秦公室,也不少有,以后,也可以立此规。”
“你可以参考一下清宗室的管理方法,”林觅道:“若是没一个纪律约束,以后这样的事还少不了……”
始皇点了点头,道:“春秋时晋被三家分,也是因为自己不信自己公室的缘故,几乎每一代上来,都是一番大杀特杀,也因此,国家很壮大,因为杀了,省了很多碍事的。到后来,公室越来越凋零,基本没有人了,而六家却越来越势大,一代代的下来,赵魏韩三家干掉了另外三家,把强横一时的晋给分了……”
“我也会思考,这到底对社稷有没有利处,想必也是有的吧,晋国在秦秋战国时,也是因为此制度而强霸诸侯,”始皇似乎喃喃自语,道:“然而,公室凋零,家臣必会壮大。所以,竟也不知,到底是哪种好。”
“让老人家见笑了,会思索这个,是因为一群兄弟在窝里斗的头疼的,也多的是,最后国家亡败的也不知有多少,”始皇道:“所以才说,雍正是个很厉害的人了。他的确是个好皇帝。”
能在这么多兄弟的围绕中,坚定不移的坚守着自己做的事。
“人这一辈子,就几乎没有不操心的时候,国君操心国家,小民操心生计,儿孙,”林觅道:“老四也一样,好不容易以前的血雨腥风的过去了,才好过一点,现在又操心继承者了。”
始皇也笑了,道:“说的是!”
他的确宽容了不少,以前的他,一则不能与小老太如此心平气和的说闲话,二则更不可能去说老四了。而现在,却是真的熟了不少,对老四也算欣赏,才会这么心安理得的说他的事说了半天。
看天也快亮了,都要准备下了,两人却听见一声波动。
一时始皇怔住了,林觅也怔住了。
本以为与以前一样,会出现一个光屏,哪知道这一次却并不是开启另一个光屏,而是,突然有一个透明的人影从空间的空中突然出现的缝隙中恍恍惚惚的飘了进来。
这下子,不止是林觅吓了一跳,连始皇也紧张起来。
因为这个人影,明显是不正常的状态,不,不对,这种,还能称之为人吗?!
“啥,啥情况?!”林觅心有点抖,道:“始,始皇你先别,别走哈,我一个人害怕!”
始皇点点头,小老太是真胆小。他便眸光专注的盯着那个人影。
那个人影显然很恍惚,进来后还有点蒙,然后似乎反应了过来,开始四处看看周围的情况,然后蒙住了,开始自言自语,“……我,我死了吗?!”
“这,这是哪里?!”人影看着这里的一切,也是飘着的,脚是浮着的。
林觅惊愕的与始皇对视一眼,两人现在都有点猜测,但也不敢肯定呐,林觅还在犹豫呢,也许这不是她猜中的那样,而是,而是只是有人入梦呢。
不,不,要相信科学!
空间怎么会让他进来?!不是应该是将死之人才会开光屏的吗?!
现在这一种又是什么情况?!
林觅都蒙了,心砰砰直跳,却还是主动的问,道:“你,是何人?!”
始皇也坐直了身体,眸光敏锐的盯着那个透明人。
那透明人显然也吓了一大跳,再看时,才发现林觅在地里。他一喜,忙道:“不料这里竟有人在,太好了!”
他要上前来,林觅腿都发软,却是忍着不往后退,不过脸色就憋的青了似的,瞪着眼睛看着透明人。
可透明人,却是没有身为透明人的觉悟,反而欣喜的飘了过来,道:“老人家,见过老人家,我是赵佶。”
赵佶?
林觅晕了,道:“百家姓首赵姓?!”
“百家姓?!”赵佶有点不解,也是,百家姓虽是北宋初编成的,但起于越,而不是宋朝廷编出来的,因此,当官家的没读过也很正常。
“赵佶?徽宗?”林觅道。
结果那透明人直接激动的扑过来了,道:“老人家知道我庙号,知道我是谁?!我正是徽宗皇帝,不过,也是旧事了,如今的我,不过是个俘虏。呜呜呜……这里一定是仙界对不对?!误闯入此,是我之失,还望老人家原谅。”
林觅哪见过这号人,这么热情的人?!她也晕了,都忘了害怕。
因为赵佶正拉着她的手,一副遇到知己的情态,还呜呜咽咽的哭起来,大约也发现他自己没有的眼泪,还愣了一下,特别的显可爱天真。
林觅完全被他扑的也忘了怕了,她发现了,这个透明人,虽然是透明的,但是,他的手是可以握住实体的,她的手不正是被他拉着吗?!
真是没想到啊,见到过两个大佬,性情不同,但都酷霸拽,乍然见到这个,这样的情况,还有这样的性情,还真是有点不适应,似乎很难想象他会是个皇帝……
也是,他是史上有名的文青皇帝,最是儒雅和蔼不过的,贵气,有涵养,连说话,也温润有加的。并没有始皇和雍正开始时的那种锐意,能割破人似的锋芒。
也是,虽是皇帝,但也算是个昏君吧。
虽然他不是做尽坏事的皇帝,但却是个糊涂人,任用的官员,全随心意提拔,最后弄的朝廷啥的,真是没法说……但若说他不是昏君,他干的那些事儿,也真的算不上明君所为……
再说了,靖康之耻,又与儿子钦宗做俘虏多年,也的确将他身上的帝王气给磨光了。
因此,林觅便问道:“你今年多大?!”
“五十四岁。”赵佶还是不放手啊,一副抓到主心骨的感觉。
果然,五十四了,该受的都受了。唉。估计这也是死透了。
宋徽宗可不正是死于五十四岁吗?!
所以,林觅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只是略一言难尽的看着这个透明人。透明人虽透明吧,但是还能看出来他的形容举止,还能看到表情的细微变化。以及眼中的惶恐无助……
也是,一辈子当皇帝的人,哪怕后来做俘虏,受尽精神上的凌迟,也到底是身边仆从如云的。
哪里会有过这样孤零零的时刻。
这样的人,还能指望他像雍正和始皇一样那么牛轰轰吗?!
行叭!
都这样了,估计也不用救了。但是这透明状态,又是咋回事,唉。心突然特别累。
现在怎么安妥?!
林觅也是一头雾水加蒙啊。
始皇也听出点不对了,道:“老人家认识他?!”
赵佶还没发现这里还有其它人呢,一听有人说话,吓了一跳,忙去找声音,这不就看到光屏了吗,不也看到了始皇了吗?!
这一与始皇的眼神接触,他就像触电似的慌了一下,竟是忙转过来,躲到林觅身后去了。
“……”始皇嘴角一抽,道:“……他是皇帝?!”不可能吧?!不可能,不可能。
林觅也是嘴角一抽啊,特别无语的道:“……认识,他是宋徽宗,名赵佶。”
真是皇帝啊?!
始皇的表情也挺一言难尽的,对这样的怂人,他也没啥兴趣,连掐都不可能,还不如掐老四呢。好歹八两对半斤。可这……
所以始皇也不与这赵佶打招呼,也不鸟他,只与林觅说话,“就是那个昏君?!创了瘦金体那个谁,听老四说起过的,翠儿描摹字贴的那个?”
“是的。”林觅也有点无奈啊,道:“……看样子,他的确不太一样,毕竟是著名的文青皇帝嘛。”
始皇一向是喜形不在容色上的,可是这一次的表情就显了一些嫌弃出来。
这外放,还真的很难得。
这是第二回了,第一回的嫌弃,还是对弘昼。
但他没说刻薄的话,只是道:“他这又是什么情况?”
林觅也蒙着呢,道:“我也不知道啊。估计是死了以后的状态吧,也不知道现在到底是怎么回事。”
始皇见她也一知半解,倒也笑了。
也是,空间的事儿,她也是不太了解的。
“这个皇帝,老四知道?!”始皇道。
“知道,”林觅道:“下次叫他给你说说这位的事呗,我也说不完整。”
听不听的,始皇也没啥兴趣。一介帝王,这姿态,是始皇一万个瞧不上的窝囊。哪怕再儒雅,他也是真的没兴趣。
不过他知道小老太怕,也没急着下线。反而只是盯着赵佶。
也有点心不在焉的,估计看他没有威胁,又实在是一言难尽,也提不起全部的心神去防备和对付。
这种蔑视,高高在上的俯视,还有淡淡的威胁,赵佶光听着看着都吓的不轻了,也不敢再与始皇接触眼神,只小声的道:“老人家,那位是……”
“他啊,祖龙!”林觅道。
“祖,祖龙?!”徽宗一听,直接给跪了,道:“……始,始皇帝赢政?!”
始皇眸子一眯,慑人的盯着赵佶,赵佶忙连头都低到林觅的背后了,也不敢露出来,只道:“冒犯了,冒犯了,该死该死……我并非故意称祖龙名讳。”
林觅一见此,倒是一笑,这怂的。
她也忘了怕了,竟是有点哭笑不得的。
“没事没事,祖龙不会把你怎么样。”林觅笑道,“来坐,我有话想要问你。”
这人这样,她还能战战兢兢吗?也小心翼翼不起来啊。
倒也不是轻视的意思,只是实在太好奇了,便让他坐到椅子那里去了。
赵佶坐到了椅子上才发现这桌椅与他的时代确实不一样,他在金国呆过,这桌椅与金国也不同,但是十分细致,便看了一眼光屏方向,只瞥了一眼始皇的衣袖,却没敢正视他眼神,这秦也没有桌椅啊,始皇还是跪坐礼呢,所以这是这位老人家仙人的?!
所以这位老人家又是什么人呢?!
赵佶想的头痛。
“你怎么会来这儿?!”林觅道:“怎么进来的?!”
赵佶摇了摇头,道:“不知道,反应过来时,就在这里了,我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老人家,我是不是已经死了?!”
不好说啊。现在这情况,估计很可能是了。
“你来前在金国?”林觅道。
“是,”赵佶低了头,似乎有点难堪,道:“为俘八年。受尽屈辱。”
“倒也不是打骂,而是……说当皇帝的尊严挺可笑的,可是,若说能屈能伸,也叫我难为。只不过是苟活一日便是一日罢了,做梦都想回去汴梁城……”赵佶说的挺艰难的,估计说这个,很可笑,也很难堪,更痛苦。
“在金国,为俘八年,虽说也是富贵乡,可是,我虽爱好画诗等,却不至沦落到陪臣的地步,去做金国皇室的画师,”赵佶眸中似乎含了些泪,道:“我应该是死了,只想着死后一定要回去开封也好,不料竟现身此处,如今也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
光听着,都挺可怜。
皇帝的可怜,当然不像普通人的可怜,皇帝的可怜,在于帝王驾的尊严受辱。
哪怕在金国也是好吃好喝,多少人服侍,但是,能一样吗?!
精神的凌迟,对金国皇室的折辱也只能忍耐,堂堂一皇帝去做画师……他是皇帝,又是文青,本来就有双重傲气,这样子,对他来说,太难了。
哪怕像刘禅似的乐不思蜀,也许像个真傻缺,还真日子好些过。但是,赵佶怕是做不到的。
年纪轻轻的,也才五十四,就这么郁闷死了。
唉,哪怕是个昏君,也是个可怜又可爱,却也极可悲的昏君。这乖巧又惶恐可怜的样子,哎。
靖康之耻,北宋……
“好了,我不问了。”林觅都不忍心了,道:“你不想说,便不说了。”
“多谢。”赵佶十分有礼,还郑重的道了谢。
这般仪态和态度,真的是儒雅有礼至极的。
始皇听着不太对,道:“为俘八年?!”
他拧着眉头,道:“亡国之君?!”
似乎十分看不上和不耐的表情,以及神色。
赵佶缩了一下,没敢抬头看他。
“一言难尽。”林觅对始皇道:“宋朝是个特别的时代,他们不同于一般亡国前的国家那种。一般的其实国力尽了,肯定是乱七八糟,民不聊生的。但是宋不同,它的经济水平,是当时全球总量的三分之一。想一想它庞大的经济体,得有多发达!说富的流油,也不为过。”
始皇听的更糊涂,道:“既是此,为何会有耻,为何为俘?!”
“重文过度,轻武过甚是制度,”林觅道。
“荒唐!”始皇斥冷笑道。这在他看来,是疯子才有所为的事。武是什么,是刀。
为了重文重礼,表现礼貌,放弃了手上的刀,呵呵,对外敌的时候,不用说,就知道是什么境况了。
估计宋朝也如这个人似的,软弱弱的,连直视他都不敢。
始皇特别无语,扫了他一眼,见他缩了一下,恨不得藏起来似的,真是对这种窝囊的样子,特别鄙视,道:“既如此有钱,为何还是会有耻?!”
“这个比较复杂了,有几个强敌在外,是肯定的,”林觅道:“但是对百姓吧,因为经济水平不平衡是主因。不过经济是无敌强,几乎是封建制度的顶峰,无人可取代的巅峰了,比如说吧,他朝着几个强敌年年纳贡,几乎养活了多少个国家,但是吧,经济还是无人能敌这种,就是我之前说过的一文钱的那种,因为它的水是活的,民间的创造力特别高,经济啊,文化啊,特别牛。发明创造也是特别多的。所以,像临水之泽,水能生水,这经济活力特别发达……”
始皇听了若有所思。林觅的意思是宋,也是有可取之处的。
也许,也有他所能学之长处。
他便定了定心神,道:“那百姓有钱吗?!”
“国富民强,兵力弱,因为轻武,一个五品的文臣都能随便打杀武将,而杀了以后,结果顶多是罢官,宋没有杀士大夫的传统,但是,这也因此,几乎放弃了武这一块,基本是废的,要抵御边关,还要朝文官拿令书,而文官多数不懂武事,又怕武将立功,打压着,所以就……”林觅一听,始皇就明白大概了。
“经济水平不均,加上豪强很多,土地兼并严重,百姓的日子,其实也不算好过……”林觅看了赵佶一眼,道:“介意我与始皇说这些吗?!”
“请便,”赵佶弱弱的,丧气的道:“老人家说的都挺对。”
这也是他这些年反思过的。
这人也算是不避己短了,算是好人。可惜好人,不一定是好皇帝啊。
这个态度,是真的很柔和。
“就是税,赋,租一年所交的比地里产出的还多,有些,就恨不得把百姓给榨干这种,以至于逃户多了起来,慢慢的也就形成了民贼,内患就生了……占山为王,抢掠城池,杀之不尽的这种,因为根本的制度出了问题,治标不治本,而越来越多这样的逃户,只能落草为寇,所以……”林觅一说。始皇就懂了。
他也若有所思。如果秦也如此,也就是说,以后这样的情况,也是治标不治本。
所以始皇反省了一下,也不说话了。他的能力是很惊人的,能听出对他有用的东西。
“还有文臣对武将的打压,动不动就要杀他们,所以这些人也逃的多了,久而久之的,就成了规模,”林觅道:“总之就是多方面形成的,后来金兵南下,就势如破竹……”没有武将敢抵挡,无文书令,谁敢挡?等拿到文书了,城也破了。
等于是制度拖垮了的。
她看了一眼宋徽宗,觉得他真的儒雅过了头了。
但是虽是昏君,也不代表没有骨气啊,他也有士的骨气。金兵打进京,他也没有逃避。
这样的骨气,也算值得欣赏了。
始皇若有所思。也没再追问。
“其实宋有很多的天才,逆天惊世的人才多的不得了,如繁星也不夸张,但是组合能力太差,又多有内耗,以至于拖垮了国家。其它的细节,等老四上来了,你就知道了。”就是说,这文青皇帝的能力不行呗。有再多的天才,也组合不好。也是,既是宋的传统,必要有一个铁血的如老四这样的人才能扭转制度的缺陷,这文青哪儿行?!只怕都不知道问题在哪儿。
倒是可惜了这样的经济大朝代。
林觅道,“天也快亮了,你早点去上朝吧。我估计弘昼能把你秦宫给翻过来,你也别放任,管一管,他怕你!”
“……”始皇叹了一声,道:“行,那我先下了,明天见。”
“行。”林觅应了。
始皇的光屏消失了,身边的人整个的放松了下来,对林觅道:“老人家,始皇怎么会在那儿,他,他也死了吗?!”
“你看他像死了吗?!”林觅哭笑不得的道。
赵佶还一本正经的回答呢,道:“确实不像,死人上不了朝。”
哟,现在始皇走了,倒敢说了,刚刚怎么怂的一个屁也不敢放?!
“这么怕他?”林觅哭笑不得的道。
赵佶这还挺实诚,点点头道:“这始皇的气势真的吓人,慑人心魄,不怒自威。我便是修十世,也修不成这样的。”
呵呵,知道就好。
祖龙可不是一般皇帝能比的。你这半调子皇帝还是想都不要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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