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觅吃惊的看着雍正,道:“老四啊, 你这……”
“乱世出英雄, 机不可失。”雍正道:“本来,若是朝廷与梁王有一方强,都不至于如此, 只是看这两边, 这么几个月了, 还这么怂包, 是个孬的,眼看天下要大乱,流民一旦无人管,必要起大乱子, 既出民王,何不趁势而起,做两手准备。”
始皇评价,“奸!”
雍正得意洋洋,认可了这个评价,还嘿嘿笑。
林觅听明白了, 这是让老大同时占据了黑与白的意思。这也……太奸了。的确是大奸若猾啊。
“牌拿在自己手里, 方可立于不败之地, ”雍正道:“我是怕老人家一家, 到最后被人所害。乱世没有公道,真的到那一步的时候,至少要有自保之力。若不然, 我和始皇哪能放心。”
林觅想了想,道:“我与老大商量商量。”
雍正点点头。林觅便与赵佶到后面雾后去了。
赵佶到了竹楼才喘上气,“我便是活十万年,也不如这两个人。”
林觅笑道:“他们本来就是普通人,你还是别与他们比了,这不是找虐干什么?!”
赵佶一想也是,不见他们压力顿减,又开开心心的写写画画去了,还挺高兴儿。
始皇和雍正没下呢,始皇道:“你这脑子,净琢磨这些了,是吧?!”
“怎么?觉得我说的不对?!”雍正笑道:“其实你觉得我说的也是对的,至少不能否认,对吧?!”
始皇沉默,算是默认,认可的意思。
“流民成灾,早晚要出事,既朝廷还无力管,李延亭便不能任由他们这样下去,不然迟早要席卷而灭了周边,寸草不生,不如引导呢,与其别人引导,不如自己引导,占据主动,进或攻,退可守,多好?!这是多大的势力?”雍正道:“势在人为,倘若以后朝廷与梁王皆不济,这就是正义,既是正义,便可起义。若不是,只需剿灭了傀儡,招安了已成势的流民,立可洗白了上岸,这不好吗?!这流民啊,不能不管,如水一样,不管就成了洪水,伤及自身。若是引导,它就能为人所用。谁能否认水是好东西呢?!水能活天下不是?!而人,更是,一人为人,二人为从,三人为众,众人成势。势成,事亦成!”
“水不能不管,人更不能不管,不趁现在占据主动,以后只会被动。与其在水中乘船,不如自己凿渠引流嘛……”雍正笑嘻嘻的道。
始皇算是明白了,这个人,心就是黑的。
“水是好水,人也是好人,要看怎么引导,至于以后怎么发展,再看便是,”雍正道:“还是那句话,时势造英雄。”
始皇道:“只人多不行,要人才大将。”
“若凿渠立谷,水当自来,人也如是。刻意去寻,寻不到,等,自有人来。”雍正道:“正如当初你一样,遍寻仙,可遇着仙了?!不寻了,反倒遇着了……”
始皇嘴角一抽,这个人就是不能好好说话。歪理多就算了,说理就说理吧,还要提一把黑历史,他才高兴。
始皇淡淡的道:“弘昼将回,也不知下了决定没有。”
一提这个,雍正便沉默了。
始皇嘴角微勾,再提黑历史,休怪我总砸你痛脚!
雍正嘚瑟的厉害,但一提到这个怂包儿子,雍正也怂了。他不禁郁闷的想,这么久了,也不知道这小子到底有没有决定,在大秦锤炼了这么久,也该下决定了吧?!
同时又有点担心弘昼会出事,但是想着仗都打完了,他也该平安无事的。还能少胳膊腿不成。这么一思想,混合着担心,还有对他迟迟不下决定的郁闷,让他心里直发抽。
始皇看着他这个样子,都好笑,道:“不与你闲扯了,我得下了去批折子。如今的事务多着呢,总不能全部丢给李斯。”
李斯这人虽有才,但绝不敢擅专,有些事儿的分寸,他是很小心的,要问过始皇确切的意思以后他才会下决断。所以李斯这人小心有小心的好处。
雍正瞥了他一眼,说的好像只有他忙似的,他便悠悠的道:“行,我也下了,我也忙着呢!”
连这个都比,始皇都懒得理他,切断光屏下线了。
起了身走到窗前看着外面黑漆漆的夜,突然露出一个连他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的笑容来。
始皇便去批折子了,一堆的事务的决断都忙着呢,他得趁开春以前,将这些都处理的差不多,不然堆积到一块,又影响开春的播种事务的跟进,他也忙着呢。
而雍正呢,江南的早春虽还寒着,但有些早春的花已经迫不及待的开始绽放了。争先恐后的,唯恐无人欣赏。
只是百姓还嫌冷,除了必要的事要出门,哪有心情去吹寒风赏春花?!
雍正便寻思着先把江堤巡示一遍,等处理好了,天也差不多该暖和起来了,正好可以带着翠儿,扶苏,还有弘昼去赏春花游玩,倒挺不错,放放风筝。那个时候,他们也该回来了吧?!
林觅看了一会书,识了一遍草药,又演练了一遍,虽然能上手了,但是成品却很不堪。
它捏住给赵佶看了看,赵佶笑道:“老人家别丧气,这个样子,已经算入门了。只要入了门,精进就可能了,这个事,就与读书识字是一样的。”
林觅道:“嗯,这么短时间,能入门就算是不错了,我不丧气。”
几个月的时间,她演练很多回,如今已经能凝气捏成丸,虽然还是很差劲吧,但是,总算是摸到边了,因此,林觅略有沮丧的同时,也有点高兴。
会成功的。一定会成功的。
二人下了线,天已经黑尽了,天蒙蒙亮,老大就要出发了,林觅将他唤进了屋,与他说了老四说的话,让他自己筹算。
李延亭道:“娘,要做成这个事,怕是需要绝顶的机遇。人才,武人,一样都少不了,尤其需要一个通晓古今的谋士。而这,儿子却未必能得到如此多的人才。”
“是,这件事,只看天意,”林觅道:“只是做两手准备有两手准备的好处,不说往上走,通上天,而是,哪怕为了化解这周边一切化为乌有,自己将流民控制在手心里都是占据主动。可进可退,可攻可守。哪怕只是为退守之计,我也觉得这是好办法。人选的问题,你自己看时势而为,只是看这情景,就怕拉距了个十年八年的,真的就问题大了……”
李延亭道:“儿子明白了,虽不敢增有妄图之心,然而,心里也明白,时势而为。傀儡之事,我会从流民中挑选人手。哪怕不是为那些……只为了保住周边,也为流民有一份生机,这件事也有可为……”
如果官府不为,朝廷不及时为,那他就要为。
至少重新夺城池,组合资源,流民不饿死,百姓也能有生机,不被流民抢掠而死。
而这平衡,朝廷暂时顾不上,那他也顾,至少顾上这周边城池。
否则一旦更乱,只会越来越乱,更麻烦。
林觅点了点头。知道他心里有数了。
李延亭便出了门,与大狗子各骑上马,出发了。
走到村口,深深的回首看了一眼,又看了看大狗子。
也许他并不是没有机缘之人。因为娘,就是他最大的机缘!
若是机遇来了,不抓住都对不起自己,对不起娘谋划这么多。
倘若机遇不来,依旧还是以前的老办法。也好。
李延亭对大狗子道:“走吧。”
大狗子无论何时都是欢欢喜喜的,好像从来不知道担心和痛苦似的,笑道:“嗯。”
两匹马并肩而行,快快的离去了。
上次的虎卖了很多银子,里正给买了马,剩下的全给了这父子二人,因此家里就有两匹马了,剩下的银子都去整备了弓箭等,看着钱多,其实用在这武备方面,真的经不住耗。
家里的钱买粮,买各种各样的,各村的人手虽然也能猎到野兽,但野兽越猎越少,收入就少了,而要支撑这么大的开支,必须得想办法。
的确如娘和那个雍正皇帝所说,这样下去,会穷困而遇绝境的。
占据城池,重新组合和分配资源,尽量活流民与周边百姓,自己又有能力,能让这么多人,有所支出……这可能是将来唯一的办法了。
李延亭对未来,似乎也有了目标,两条路,多条可能。看事行事,看势而为,足以!
春花开了,春耕开始了,李斯的相府人手进进出出的,事务繁重,今年是不同寻常的一年开春,因为土豆要播种了,陛下无比的重视,因此各职能衙门都是忙的很,上行下效的,因此,各个部门也都跟进。
以至于始皇和李斯是忙的脚底打转。
扶苏和弘昼进咸阳的时候,就是在这种环境下进城的。
始皇和李斯都松了一口气。两人实在没空去接他们二人,只派了礼仪官去,接到城外百里,然后举行了个大庆的仪式,向天上个香,感激天佑大秦这种,具体的虽与大清有点区别,但是都大差不离吧。
因此二人老老实实的上了香,这才继续往咸阳城进发,离咸阳十里,才将营都驻扎在城外,这才只两骑,带了点侍卫和人手,往咸阳城去了。
他们的亲卫营要进咸阳,这种时候是不能的,要先在咸阳外驻扎,然后接受其它部门的临检,再檄了兵器,才能按手续进城。
这一向都是规例。这还是对太子和和亲王的善待,只有他们有这样的特权。
若是其它营,或是军的,别说城外十里了,便是百里路,也是需要报备再报备,才有资格驻扎的。
看着一路繁花,弘昼拉了拉身上的衣服,道:“真别说,开春了,这一跑起马来,还真热。”
“倒春寒很冷,你别脱了倒受了寒,等回宫里再洗浴方好。”扶苏道:“若是病着回去,叫四叔怎么说?!”
弘昼这才止了手,道:“扶苏啊扶苏,如今的你倒有几分老妈子的气质来。”
扶苏笑的不成了,道:“别贫嘴。速回宫吧。”
“哎,知道了,也不知道始皇叔叔有没有在迎接我们。”弘昼笑嘻嘻的打马跑了起来,快快的往前赶了。两人倒是笑笑的,心情甚好的比起谁马快来。
马蹄溅春泥,花色满咸阳,春天的咸阳很美。
不过,没等到始皇来接,却等到了胡亥来迎接。让弘昼没想到的是,这小子,还真的特别的兴奋,一见到二人入了咸阳,高兴的哇哇乱叫,驰着马过来先是下马恭恭敬敬的给了扶苏一礼,道:“参见太子。”
“起来吧,”扶苏笑着,觉得胡亥有点反常的恭敬了。不过看这样子,倒是有长进,然而,他真的是想多了。
行了礼,胡亥才松了口气,任务完成,便去缠弘昼了,说他不在咸阳,他闷在秦宫好生无聊,想出咸阳也不敢,出宫都被限制着,好生的闷,现在他回来了,可要陪他好好玩闹一阵。
扶苏听了哭笑不得,原来如此。
弘昼现在归心似箭呢,哪有功夫理他,便笑道:“真的要叫你失望了,我回来也还有要事呢,等以后再来,再陪你玩。”
胡亥惊愕的道:“你要回去?!等等,你要回哪儿去?!”
搞到现在他连弘昼的来历都弄不清楚,因此一脸的蒙加失望,还有愕然苦笑。
弘昼看他这表情,特别好笑,弹了弹他的额头道:“莫急莫慌,等有一个人来,你叫他陪你玩,挺好的。”
“不要,我要和你一道玩,”胡亥还别扭上了。
这小子,还不问问谁陪着了,一想又好笑,道:“那就先委屈你了,待以后我回来,可好?!”
胡亥闷闷不乐,跟在二人身后进了宫,真的临到始皇宫前的时候,他又缩了一下,跑回自己宫室去了。
弘昼哭笑不得,与扶苏二人忙进殿见始皇。
始皇早在等着了,见二人风尘仆仆,心中一宽,道:“先回侧宫去休息,沐浴,有禀之事,稍后再议!”
扶苏应了。
弘昼看了一眼几乎要把始皇围满的奏折,道:“……始皇叔叔,现在这么勤政了?!”
始皇瞥他一眼,道:“朕本来就很勤政。”
弘昼干笑一声,一溜烟的跑回侧宫室去了,还对着扶苏笑呢,道:“工作狂的脾气也变阴森了。”
扶苏早看见了,道:“晚上你先回清,皇父这么多的折子,我帮着处理的差不多,再去。”
“也好。”弘昼笑着对扶苏打趣道:“孝子啊。”
二人也确实是累了,先是沐浴,人是瘦了,黑了,皮肤也变粗了,可是体格却因为历练,确实变壮实了。
弘昼突想起来似的,道:“扶苏,你既住宫里,你的妻呢?!”
“宫外有府邸,家人又如何住得进来?这侧宫室,是皇父所在,若是也在此,岂非乱了尊卑,便是与一家人来说,也没有这样不顾礼法和规矩的,总得避嫌。”扶苏道。
“我看东宫都修好了,也许你的家眷早搬进去了也不一定,始皇叔叔看着什么都不说,其实可在意你了,你且去看看便知,”弘昼笑道:“以后离妻儿也近便些。”
扶苏一听,果然一怔,眼中又带了些喜,出来一问,宫人果然道:“一个月前陛下便已命将太子府上诸侍妾全部移了进来。并且正妻已拟了封号,正式有品级了,另有侍妾等人,只等太子与太子妃再议,交上陛下批复自可。”
扶苏眼中酸酸的,道:“吾去看看。”
竟是迫不及待的收拾起来,要去看看。
宫人笑道:“太子妃也盼太子早归,几天前便已经在候着了,只是不敢来此的,却差遣了不下二十次来问,又送了东西来,只是在宫里,甚不敢越矩,然而却盼君若许,还望太子知之!”
扶苏点了点头,眼睛红红的。
“陛下言,太子往后住东宫,住此侧宫都可,只是议事等,在此方好,也便近议事。”宫人道。
扶苏道:“我知道了。”
扶苏不待头发全干,收拾了便匆匆的去了东宫看妻儿侍妾等人。
弘昼起了身,也不顾头发干没干,披头散发的便来正殿寻始皇。
宫人见了他,也没一个人敢近前说他的。都退下去了。
始皇瞅了他一眼,也是特别无语,不过始皇这人,也不是话多的人,知道他是个什么性子,连斥他一句披头散发,成何体统的话都懒得说,因此也不多说,只是低头批阅奏章,道:“可想通了?!”
一来就问这话,弘昼一肚子想开玩笑的话,咽进了肚子里,道:“嗯,想通了。”
始皇这才抬头打量了他一眼,见他一收玩笑的脸色,眼中全是郑重,便淡淡的道:“嗯。”
嗯是什么意思?你倒是话多一点啊。
弘昼便坐到了始皇身边,看他批阅奏章,坐的不舒服了,还道:“秦人这跪坐实在受罪,弄点家具摆着多好?!”
始皇也不理他,看他扭来扭去的不自在,也是觉得有其父必有其子。
雍正那人,就是就是闲不住的一人,虽然看着是静雅的很,其实也是生性好动。好折腾。只是外在表现不是一个方向罢了,其实本质上不都是父子吗?!
弘昼看他写的字,翻看奏章瞅了几眼,道:“这种还要一章章的看和回复吗?!”
都是庆贺大捷,贺大功的折子,占了多半篇幅。
始皇道:“既是臣下心意,不可不回复。”
“这词藻华丽的,写的跟赋一样,若是我皇阿玛,早一边批复一边骂了,”弘昼一想竟乐了。
始皇想到老四那人,确实是那样,再看这小子一眼,发现他眼中藏着思念,心中也是一暖。
这对父子虽都是奇葩,但的确是相互关心着的。
始皇便道:“回去多帮帮他,他也挺难的。”这么大年纪了,还为继承者发难。
这一次弘昼没再回避,道:“嗯。”
始皇嘴角抽勾,“出去一趟,长进不少。别在这添乱,出去歇歇吧,晚饭再来。”
“始皇叔叔,你也别赶人走啊,就这么嫌弃我啊,”弘昼站起了身,无奈的道:“我知道你最想见扶苏了,行,我可不打扰了。”
说罢跑出去了。
始皇听见他的脚步声,倒有点好笑。
这个小子,每每总出违心之言。何必呢。
弘昼出了门便往后宫去寻胡亥了。
胡亥见到他,有点高兴,又有点无奈,不断的问他要去哪儿,又问要与跟谁玩,刚刚他说的人是谁。
弘昼告诉,此人叫刘邦,可是个玩乐的高手。
胡亥不怎么感兴趣,听了也只是不动弹。
弘昼道:“你今天做的很好,以后也要保持,太子在的时候,一定要尊太子。我说过的,只要你尊皇父,敬太子。你这受宠的秦公子,便无人可伤,无人可废。”
胡亥点头道:“我知道呢,你说的,我都记着呢。”
“真乖,”弘昼笑道:“刘邦那个人,也是一样,你要与他玩,便不能被他带着跑,我指的是脑子,人家捧你,奉承你,你可别太当真。你这个人脑子不行,与人家玩可以,但是人家投其所好来,你便偏好也行,但是要是利用你什么,你可别上当,你要时时谨记,尊皇父,敬太子这两条,其它的你可以随便,但这两条,若有人敢挑唆你,你可别客气。犯不着这两条,你怎么闹都成。”
“我记住了,”胡亥道:“这世上除了皇父和太子,也就只有你,我没有办法对付了,其它人,我才不会被带跑了思路。”
“嘿嘿,保证了这一点,刘邦就是一个好玩伴。你要记住,在臣下面前,你是秦公子,可别丢了秦公室的脸,”弘昼道。
胡亥道:“嗯。”
见他一脸郑重,弘昼也是哭笑不得。
行吧。反正这胡亥若遇着刘邦,应该不会闷了。
省得天天歪缠自己,有点烦人。
“此人好女色,好酒,有英雄胆气,”弘昼道:“你多送美人,他保证贼乐,你们也能玩到一块去。但是,遇到朝上之事,你可别插手,不然被他带沟里去。”
胡亥想了想,便明白了,道:“你的意思是说,在一块玩一玩可以,但是别想让他借我秦公子的势?”
“聪明!”弘昼道:“有长进了啊,不错不错,你记住了这一点,以后包管谁都动不了你的好日子……”
胡亥道:“我又不是真笨蛋,你三令五申,我又不是真听不懂。我明白了。”
“那就行。”弘昼得与他这个脑子不正常的说清楚,不然以后他就会成为突破口,到时候不管遇着什么情况,扶苏都会难办,难道还能杀弟吗?!
杀弟不仁,所以叫胡亥脑子清楚点,不至到那地步,才是最好的局面。
真不是他三番五次的提醒,而是这小子的脑子,跟刘邦比起来,那是差十万个等级,玩是高手,可是,就怕被带跑了。
刘邦也会享乐啊,可他不是忘志向的人。
胡亥一玩闹,早不知今夕是何夕了。
所以,弘昼才会一再提醒。倒不是不能叫二人疏远,而是他知道,胡亥这人,很好攻破,若投其所好,刘邦这样的人,很合他的胃口的,既然避免不了,就先提醒一二,让胡亥分清有些能说服的,有些要坚守的,便不会错了。
胡亥这人,其实要是能时常提醒他,他这个人,也很会听人意见。
再者,弘昼不早点提醒胡亥,而刘邦一旦入咸阳,肯定要设法从胡亥入手的。
结交秦公子,是跻身贵族阶层最快的,也最有效的途径,只要不是结交太子,结交一个秦公子,真不算大事。刘邦一定不会错过这样的机会。
倒不怕二人关系好,而是怕以后有人心大了,越来越不能压制,胡亥就不能被始皇和扶苏所容了。
所以,不能叫人挑拨胡亥生不该有的心思,二则也需要提醒他不可被人利用。
然而只要胡亥守住了这两点,他有些玩伴,是很正常的,这是属于他秦公子的权力。当然也是刘邦上升最快的途径。
弘昼几乎可以预见,等下次再来,这两人肯定打成一片了。
扶苏去了东宫,见了妻儿和一众妾侍,天色傍晚,才来见始皇。
他跪下,道:“多谢皇父如此重恩。”
“起来。”始皇将他扶起来,道:“你已是一国储君,储君的宫室,也该安置在东宫,无需受之有愧。”
扶苏点了点头,他不是因为这个,而是皇父事事亲自安排,他感动的是这个。
“瘦了,也壮实了。沙场历练人,很不赖。”始皇笑道,“可顺利?!”
扶苏便将那边的事都一一奏明,始皇放心的很,他亲自去的,必出不了差错,后续只需再跟进一二便成了。始皇满意点首。
扶苏又说了刘邦,项羽等四人的事。
始皇也并非猜不到,见扶苏说的郑重,他也猜到了,道:“既是有才有德之人,自当重用,只是往后,你还需时时盯着。这样的人,乱世既为英杰,治世,也必会出头,既注定成为重臣,还需平衡和压制。”
“儿子记住了。”扶苏应下,见始皇没起杀心,更钦佩他的心胸。
“很疑惑为何朕不除患?”始皇道。
扶苏点首。
“朕对这天下很有信心,”始皇道:“最重要的是,对你也有信心。如若不然,朕定会杀而除后患。可是,既有天下,又有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扶苏怔了一下,郑重的点了点头。
“弘昼出去这么久,见到此四人,也未动歪心思,老四的确没有看错儿子。这孩子,虽说混闹了些,心眼却正。”始皇笑了笑道。
“是,而且他极善于抓时机,当机立断,是个有本事的人,并不是不济事,”扶苏笑道:“知子莫若父,四叔看人的眼光,不差的。况且,弘昼也已有了决断。想必经过此次,一切皆有不同。”
始皇点了点头,道:“回来了,便先帮朕处理一下奏章,待差不多时,送你与李斯一并去清学习海务,以及其它诸事。”
扶苏倒是怔了一下,道:“这一次李相也去?”
“他是个不可多得的好帮手,然而他才高便傲,若是以后也如此,很难跟得上你的思路,你要治天下,就需要有能帮你的人,只一个人行事,臣子不与你同心,到底难为,才华也不可完全施展,因此,他必要去,”始皇道。
扶苏道:“我明白了。”
“李斯去了,也会知道自己的不足,会产生危机感,更为你的助力,将来君臣同心,必同心为秦,”始皇道。
扶苏点首。但愿李斯别太惊吓。
李斯这人,是真的才高,又有点小心思,小嫉才的,自恃才高,以后又有威望,若是自满起来,倒是祸端,叫他有点危机感,也是好事。
始皇也不想瞒他太久。
本来就是可以信赖的大臣,没理由连这个也不敢放手的。
“只是李相与儿子都去了清,只恐几个月都未必能回,皇父一人处理所有政务,一揽所有,怕是劳苦。”扶苏道:“定要注重保养。”
“无妨。”始皇道:“再劳累几年,就能全数交给你了。你便趁此,好好学习要紧。一定要虚心,不可傲气,去了清,多跟着弘昼。这小子,看着混仗,其实极有章法。另外,弘昼回,必有兄弟之争,你别涉入过多。讨你四叔的嫌。他的四子,便是再叫他有不满,也是他的亲生子。”
“儿子都记住了。”扶苏道。
始皇这才笑道:“今天先休息,明日再来整理,赶路你也辛苦了。”
扶苏应下,又谢了皇父体恤,这才回侧宫休息。
说实话,着实是累的很了。
弘昼回来,也想回侧宫室休息呢,却被始皇提溜了来,弘昼见他脸色,便是一缩,道:“始皇叔叔有啥事?!”
这小子,若不是扶苏说,他是半点不提那四人的事,倒是挺会避嫌。
始皇也不与他啰嗦,道:“刘邦有大用?!”
弘昼也猜到了他肯定要说这个,便道:“始皇叔叔,我向你为此人讨个大官做,叫他处理匈奴外交之事,最合适不过了,就得这样能屈能伸的人来办这个事,麻痹匈奴几年,对他来说,很容易。”
始皇心道我又没见过此人,哪里知道他的本事。不过心里也有猜想,道:“如你这样的性格?!”
这话听着,怎么这么不好听呢?!
弘昼撇嘴,反正他是被嫌弃的很,便道:“他这人吧,初见了,你肯定不喜欢,但是吧,他也有他的优点的。我跟你讲太多,你也没见着,说不明白,叫我说,你知道管子是什么人吧?!打仗人家冲前面,他往后退,说家里有老母,与人做生意,挣的钱,他要多分,因为家里穷,乍一看,是不是特别贪生贪财这种人?!可是也不是否认他是有才能的对吧?!他后来做了齐相,都与齐桓公一个待遇,生活特别的奢侈……这刘邦,也有点这样的性格。始皇叔叔啊,看英雄,可不能只看表面。这个人,用好了,不亚于李斯的……倒是项羽,虽可为英雄,但是只是猛虎之势,以后真有了异心,很容易翦除。倒不难,难的是这个人,很多人都会看走眼,有点非主流。”
始皇以前是没见过这样的人,现在见过弘昼,心里也就有点数了,虽默认他说的,却是道:“怎么?你对李斯不甚满意?!”
弘昼哪肯承认,道:“哪儿敢呐,主要这人吧,有点小嫉才,这嫉才妒能太明显,是很容易有把柄的,我看他以后未必是刘邦的对手,嘿嘿……”
“是吗?”始皇道:“既然他的确有不好之处,便劳你带带他了,”
弘昼吃了一惊,这话听着不大对啊。
始皇道:“正好你父亲一直很贪李斯的才能,叫他去你那进修一段时间,也为你所用,你□□□□他,如何?!在你手上一段时日,想必李卿也有所长进,将来自可助扶苏,不会被人所图了……”
弘昼呆住了,僵了舌头,道:“……啊?!叫他去,去大清……这不合适吧?!”
“朕已与你父亲说好了,你父亲答应了,并且说,你这样无厘头的办事,他很不放心,就得有李斯这样的人跟在后面辅佐,才能尽善尽美。”始皇道。
弘昼要哭了,道:“……谁愿意要他来辅佐?!”
李斯那人,他真的消受不起这样的大臣啊,较真起来,能把他这种性格的人给磨死。
我的天!
搞了半天,始皇不是问他意见,是通知而已。
既是通知,还搞的像是问他意见一样干吗?!
所以晚饭,他是恹恹的吃的,吃完了上了线,始皇便把弘昼丢还给雍正了,还道:“完璧归赵。扶苏和李斯过几日再送来。你们父子先团聚几日吧?!”
雍正松了一口气,应了。
看向弘昼这表情,就有点古怪,本来担心的很,现在见此,便瞪了他一眼。
林觅笑道:“老五这是咋了?!”
始皇忍笑,道:“马上要上工,心里不舒服吧?!”
这话说的,说的雍正更火了。弘昼更是心塞,始皇叔叔这可真是火上浇油了。弄的皇阿玛还以为他肯定不想回来上工呢。
果然雍正忍不住骂道:“混仗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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