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不想骂的,但哪里忍得住?!本来是思念的, 现在见到面, 第一件事就是骂混帐,这可真是……
林觅哭笑不得,瞅了一眼始皇, 发现他现在也挺腹黑的。
赵佶忍着, 与林觅笑。
林觅秒懂, 知道雍正急着训儿子呢, 便道:“先下吧,今天老四怕是也没心情说话了。始皇也与扶苏相处相处吧。”
扶苏笑了一下,对林觅道:“老人家,下次再见。”
“哎, 好。”林觅这才下了。
始皇与扶苏道:“那对父子不吵一架,只怕有些心意也未必肯说出来。这样就挺好。”
扶苏哭笑不得。不过也是,一对父子有一对父子的相处模式。总归心在一处便是了。
林觅呢,在翻地呢,赵佶道:“这老四是个精明的明君,只是他这个儿子, 的确不太符合主流的那种好儿子的模样。以后有的烦了。”
林觅笑道:“可不是么?!”
雍正下了线, 没好气的看着他, 道:“怎么?回来还委屈你了?!”
真没有, 真冤枉。弘昼这下真委屈了,看了一眼雍正,道:“皇阿玛都不想儿子的吗?儿子可想皇阿玛呢。皇阿玛不知道, 那大秦的风沙可大了,风可冷了,吹的儿子可冷可冷了,匈奴也凶残极了。”
雍正听他这样一说,也是叹了一口气,气也消了大半了,本来就想他的慌,如今见他先一示弱,不气自己了,他哪里还能再发火?没理由的生生的把儿子给推远了。
“此去一趟,可有收获?”雍正原本看他这样子,也不抱指望的。
不曾料到,弘昼竟道:“儿了已经有了决定了,要争,争争看,成不成的,只看成不成器吧,反正儿子不做违心之事,不偷偷摸摸,要争也要堂堂正正的争,不仅要告诉皇阿玛,还要与四哥说明白了,表面不争,背地里的争的事,我不做,儿子便是争不过,也不会阴四哥,就这样。”
雍正倒是怔了一下,鼻子酸的很,道:“真的想明白了?!”
“想明白了……”弘昼道。
苏培盛怔了一下也笑了,道:“万岁爷,五爷这不就想开了吗,这是好事啊,这去秦一趟,也是有收获的啊。”
“好,好,”雍正这才眉开眼笑,道:“这样才好,这样才是朕的好儿子。”
不过还是踢了他一下,道:“什么叫不背地里争,当年你皇阿玛背地里争,也是没法子。你的竞争对手能与朕当年的比吗?!”
弘昼吭唧了一声,看了一眼雍正,道:“总归是不负父子一场,不想辜负皇阿玛的期待罢了。儿子不做就不做,要做就会尽力的做到最好,担起责任来,绝不会胡闹的,轻重,儿子还是能分得清的,皇阿玛以后也少嫌儿子这个不好那个不好的,会打击到儿子的。”
得,这还提起要求来了。
雍正听了也不生气,只笑道:“那刚刚为何一副那样的表情?!”
“还不是始皇,他说要把李斯扔过来,他来了多碍事,皇阿玛怎么就答应了呢?!”弘昼道。
雍正道:“就为这个?!那样的正派人来,也约束约束你,挺好。”
“我怕我与他相处不来,那个性子,我可受不了……”弘昼道:“还不如把刘邦扔来呢?!”
“你说什么?!”雍正瞪了眼睛,道:“你敢把刘邦弄来,看朕不削你!这种大麻烦,别弄来。”
“儿子只是这么一说,”弘昼笑道。
雍正看他坐了下来,捡了果子和糕点吃,看样子在大秦饿坏了。也是,秦的食物想必没清的精致,再加上从军本就苦哈哈的,便将盘子往他面前推了推,道:“见到刘邦了?还臭味相投?!”
“嘿嘿,还是皇阿玛了解儿子,”弘昼笑眯眯的道:“见到了,这个人,特别有意思。”
“项羽呢?”雍正道:“也见到了?!”
“都见到了,陈胜吴广应该以后无害了,这二人算是知道见势低头,以后收敛点,肯定能封侯,”弘昼道:“不过项羽这个人本事大,脾气大,再加上出身又好得多,以后必有大功,但是,若是不知收敛,只怕难讲。但我估计着,用不着始皇和扶苏动手,刘邦就能收拾了他。”
“哦?!”雍正感兴趣的听着。
苏培盛忙沏了茶来给他润口。
弘昼笑嘻嘻的说了说军中的见闻,又道:“项羽是个奇才,特别会得罪人,他一个人,得罪了这三个人,陈胜吴广倒没什么,主要是刘邦,他心眼小着呢,以后若是没有报复的机会就算了,他也心宽能忍,若是有,嘿嘿,墙倒众人推,项羽的将来,不好说。”
雍正听的也确实是挺有意思,道:“这个人,虽是天纵奇才,偏偏猛虎若无笼,只能除掉了。”
“有才自傲,不能容人,”弘昼摇摇头道:“战匈奴,将来必有功,但是……”
雍正也点头,父子二人站的角度是一样的,项羽这个人的性格缺陷实在是太大了。这得罪人的性子,再有本事,在哪儿都容不得。
别说始皇和扶苏了,只是那些臣子将士们,哪个没本事?有本事的也未必能容得了他。
倒不是这些人嫉才,而是,若是他稍收敛些,收起锋芒,也许有另有一番成就也未必,因为始皇与扶苏不是不能容人的人,但是,若是锋芒太过,用不着始皇动心思,底下的人也未必饶得了他。
“他的性格像太阳,刘邦一见我就对我下眼药了,”弘昼笑道:“不过项羽的确是英雄,陈胜吴广二人合力都不是他的对手。”
雍正笑道:“你就混吧,留在秦,是不是要与刘邦混熟了?”
“嘿嘿,我向始皇叔叔建议了,给刘邦个大官做,他这个性格,可会处理匈奴的事了,始皇与扶苏低不下的头,他能低,也能做得出来,”弘昼道:“他的优点,也是无人可取代的……”
没脸没皮的跟这小子似的,是吧?!
雍正哭笑不得,但不得不说,这小子看人用人,还是有几分眼力的。
“就怕他以后权大势大了,会与胡亥搅和到一块去,或是其它秦公子,”弘昼道:“不过我已与胡亥打过招呼了,这小子再傻,也知轻重的。这一次就学乖了不少,见到扶苏,也知道先请安了,老实的不得了,都是我的功劳,我调教的。”
看他这得意,这德性,雍正哭笑不得,但是他刚回来,倒不忍老骂他的,因此只是笑,笑中带了点宠溺。
雍正道:“刘邦这人,的确是个好用的人,以后与李斯分左右朝堂,应该不难。二人相制衡,扶苏也不必太忧心。”
“我会教李斯和扶苏怎么制衡的,再不济,他老婆还是吕雉呢,”弘昼道:“俗话说的好,至亲至疏夫妻,要离间一对夫妻,掌控行踪,为了富贵荣华,其实并不难。”
“吕雉啊,”雍正笑道:“她也是个枭雄人物。”
“史上,她与刘邦是利益共同体,拆分不了,但是现在不一样了……”弘昼笑嘻嘻的道:“胡亥肯定要送很多女人给刘邦的,吕雉怎么可能会高兴,只要她与她的儿女富贵荣华,她会盯着刘邦的,皇阿玛,我觉得人与人真有意思,时移事易,一切皆有不同。”
政治利益共同体,就别往什么爱情感情方面扯了。吕雉经过那些,要是还爱着刘邦,那才是疯了。不过用公司的董事去理解就不一样了。
况且史上吕雉的面首也挺多的,她从未亏待过自己。
“是你建议胡亥的?”雍正笑道:“你这小子,倒是挺会见鏠插针。”
“嗯。”弘昼吃了喝茶,慢吞吞的道:“待扶苏来,我再跟他说,把吕雉封个号,以后刘邦家里,两雄并立,未必相容,嘿嘿嘿……”
雍正见他什么都安排好了,便也不再提点,只笑道:“行吧,这个事也不难,你看着处理。只是既回来了,也要精进精进,管管大清的事务了。海务上的事,你还得总揽呢。前期工程,你要跟进。”
弘昼这才郑重点头了,道:“儿子知道轻重。”
弘昼道:“四哥和翠儿可好?!”
雍正声色不动的,道:“你四哥先去码头了,过了年就去的。翠儿天天学习呢……”
弘昼倒没疑心,只笑道:“翠儿也太刻苦了,哎,一会儿我去看看她。这个年,皇阿玛过的好吗?!”
“好,挺好的。”雍正笑道:“倒是你,在大秦沙土上,怕是难过吧?!”
“难过,可难过……”弘昼叹了一声,道:“大秦的基建还长着呢,路要修,城也要扩大,但这不是朝廷能办到的事,得叫民间自己去办。我看始皇与扶苏心里也有数的……”
弘昼起了身要去看翠儿,还笑道:“皇阿玛,若是刘邦和项羽在这,皇阿玛可有信心,像始皇那样敢信敢用?!心里不扎着刺?!”
雍正便不说话,这小子,还挺会扎刺,这是说他不如始皇,是吧?!
但他也不会承认,还要刺一下这小子呢,道:“那得看有没有后继可稳的人,始皇有扶苏太子在,当然不惧这两人,倒是朕可怜,没有像扶苏这样能放心交出去的,除了能消除隐患外,还能怎么着?!”
弘昼一缩,这话说的……是因为他不行,所以当老子的,不得不消除隐患了还是咋的,这是不放心还是什么意思?!
本来是坑一把皇阿玛的,怎么到头来,坑到自己头上来?!
弘昼有心想说,儿子叫你丢脸了啊,到最后忍了忍还是没说。
弘昼这才告退去寻翠儿了。
倒是雍正哭笑不得,问苏培盛道:“这小子在秦几个月,是不是说朕不如始皇,没有大气,说朕小气的意思?”
苏培盛心道,万岁爷你这说的也不好听啊,说的儿子不如人家儿子好似的。也照样小气。
不过话不能这么说,苏培盛便笑道:“哪里小气?只不过是见过了秦之风土,想必有点感情了,这有了对比,自己才能长进。也是好的方向。”
“这小子,的确长进不少。”雍正道:“朕也不敢尊大,在之容人方面,的确不如始皇多矣。”
若是刘邦项羽在这,肯定要被他除掉的。他不敢冒险,不能冒险。
反而是先秦的时候,怪人怪癖多,始皇也挺能包容。
雍正倒是很欣慰,心情甚美,儿子回来了,他还是很高兴的。
弘昼到侧院的时候,才发现自己迷路了,一拍脑袋,道:“对,这猪脑子,这里不是苏州,而是扬州了,住的地方不一样了,肯定就不是原来的路了!”
当下便逮了个侍卫,问了话,才知道翠儿住的地方呢,便匆匆的去了。
众侍卫还一脸蒙,道:“和亲王回来了?!”
这哪里冒出来的?!
消失的无影无踪的人突然出现了,还怪吓人的。
和亲王还挺神秘。
翠儿见到弘昼很高兴,忙扑过来,道:“五哥哥,你终于回来了?!”
“回来了,”弘昼笑嘻嘻的道:“呀!我的翠儿妹妹长这么高了?”
“见风长,”翠儿笑道:“再说了,我都十岁了,能不长高吗?!”
弘昼哈哈大笑,见侍珠与王嬷嬷也在,便笑道:“你们且退下。”
“是!”二人明显的松了一口气,退下去了。弘昼只以为她们在场紧张才松一口气。却不知道二人出来,侍珠小声的道:“五王爷回来了,太好了!”
“有五王爷在,四王爷也能收敛一点。”侍珠低声道:“不管如何,五王爷总是公主的后盾。”
王嬷嬷道:“且去备茶吧,怕是要夜谈呢。”
这二人也习惯了,反正雍正和翠儿,以及弘昼都喜欢夜谈。
二人走了,翠儿才小声问道:“大秦好玩么?!”
弘昼道:“满嘴的风沙,并不好玩,那边城镇的建设,远不及后世的,不过兵力很强,人因为生存环境所致,忍耐力和毅力,意志力都是超级强的。反倒是现在有些人文文弱弱的,实在叫人看不上眼。可能也是后世生活条件好了的缘故。”
“旗人养尊处优的,不及大秦兵多矣。”弘昼无奈的道,“进关太久,日子太好过了。”
翠儿道:“大秦也有大秦的优势,看他们,自小习剑法,学文武之道,想必国风如此,民风也如此,士家也是一样。”
“是的。”弘昼笑着说了不少沙场以及用兵之事,翠儿听的无比的认真,几乎字字不错的。
见她这样,弘昼便笑道:“你还要带兵不成?怎么对战场上的事这么感兴趣?!”
翠儿笑道:“怎么就不能感兴趣了?我本来就感兴趣。”
弘昼哈哈大笑,道:“我的翠儿妹妹若是生在战时,说不定是个女将军,哈哈哈。”
翠儿见他壮实了不少,也黑了,见到他本就欣喜,因此也不管他说的笑不笑了。再说他一向贫嘴,她也不会因这种取笑小事与他计较的,他本来就没有恶意。
翠儿缠着他问了许多大秦的事情,弘昼一一说了,弘昼又问她过年好不好?翠儿也一一说了,然而并没有说弘历的事,因此略得过了。
弘昼道:“过年时,我远在外,倒赶不回来的,若是能回来,好歹能与皇阿玛,还有你和四哥吃一顿年夜饭,四哥也是,怎么好好的先去码头了?!”
翠儿只笑。
弘昼并不知缘故,还以为是弘历自请去的,哪里知道这其中这么多的事情。
“始皇小爹爹怎么样?!”翠儿道:“扶苏哥哥呢?!”
“都挺好的,始皇琐事繁多,政务多,扶苏刚回咸阳,要帮着处理几天,也就来了。”弘昼笑道:“正好我也休息两天。等他来了,让皇阿玛带着咱们去游湖,开春了,春花都开了,不看多可惜?”
“好。”翠儿很是高兴。气味相投的人,凑在一起热闹着,才没有心理负担呢,若是实在相处不来的,非要凑在一块,那可真是难为死了。
“不过这次李斯也会来,”弘昼叹了一口气,道:“我这还不知道怎么与他相处着呢,他和扶苏,和我一并要去管海务,哎,愁人。”
“既是小爹爹的决定,好歹带一带他,他初来清,怕是慌张。只看在小爹爹在秦照顾了五哥哥这么久的面子上,稍带上一带也罢了。”翠儿笑道,“五哥哥还怕与人相处不来?!”
“我哪怕他,我是怕他这个人太规矩,来了这不适应。”弘昼道:“再说了,在大秦,可是我为始皇解忧,可没给他添麻烦。”
这话说的也不心虚?!
翠儿只咯咯笑,道:“真的么!?”
弘昼道:“翠儿也变坏了!变得与扶苏一样了。”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
翠儿哈哈大笑,道:“明明是五哥哥说话实在太好笑了。”
两人一时哈哈大笑,笑闹了一阵,又下了一会棋,弘昼被逼的节节败退,略有点吃惊,也慎重了不少,道:“长进了不少啊,这个进步,叫人心惊了。”
“怎敢不刻苦,浪费光阴呢?!”翠儿道。
“看来我也要向妹妹学习,以后,少浪费点光阴。”弘昼笑道。
翠儿听的好笑,道:“五哥哥说话真是……”
下了两盘也就歇了,弘昼看了看她的画和字,以及读了的书,道:“再这样下去,我肚里的这点学问都不够你问的了。你这进步,叫人害怕啊!”
“五哥哥太谦虚,我这速成的,哪能与日积月累的五哥哥相比?”翠儿道。
“不一样,我在宫里尚书房学习时,也是不怎么认真的,”弘昼笑道:“看来以后也要苟日新,日日新了。”
“待明日我再试试你的骑射还有剑法,若是连我也打不过,我就别混了,”弘昼失笑道:“天也不早了,今晚就早点歇了吧,明日一早我来寻你。”
翠儿忙笑应了,送弘昼出去。
侍珠端着茶在外面候着呢,弘昼说这么久早渴了,只是二人说话,侍珠不敢打扰,因此便一直未送进去。
弘昼见了,拿了茶壶往嘴里就灌茶,解渴的很。
雍正出来瞧见,道:“老牛饮水,说的就是这小子!”
弘昼放下茶壶,做了个鬼脸,就要出去歇息,雍正道:“这么晚了就别出去了,到朕这来一并睡!”
“啊?!”弘昼止了步,道:“这,不好吧?!”
“怎么?陪朕一道安寝,还委屈你了?不愿意与老人一道入睡?”雍正的脸都铁青了。
“儿子不是这个意思,儿子的意思是说,睡相不好,怕扰到皇阿玛。”弘昼哪里愿意啊,正想溜呢,却被苏培盛给拉住了往屋里拖。
一面拖一面还笑呢,道:“扰不着,屋里大,叫侍卫们再抬一榻来就成了,南方又不是炕,是榻,抬进来,便宜的很。”
雍正气不过,气哼哼的道:“想睡朕的龙榻,你多大脸?!”
弘昼扭不过,只能进去了,一面进一面还对翠儿道:“风大,妹妹进屋歇吧。”
翠儿捂着嘴笑,看着苏培盛把心不甘情不愿的拖进正院里去了。
进了屋,弘昼满身不自在,野猴子一旦被五指山给盯着,哪里能自在的起来?!因此便很有心想要出去住,但大晚上的,真出去了,也是劳动旁人,兴师动重,倒不好的,再加上弘昼看着雍正一副十分期待的样子,心里其实也有几分的愿意了。
更是心中酸酸的,他的皇阿玛其实是到了留恋儿女的年纪,毕竟是真的老了。要是真走了,叫皇阿玛失望难受,倒是他不孝。
因此便是不自在,也沉默了下来,没再吵。
侍卫依言搬了榻来,宫女进来辅了被褥,苏培盛亲自看着平整了,才道:“五爷,这里睡吧。”
弘昼笑道:“幸好不是叫我打地辅。”
雍正白了他一眼,道:“朕是你亲爹,至于这春寒料峭的天叫你打地辅?!”
弘昼听了便讪讪的,道:“夏天就不好说了……”
雍正没理他,悠悠的道:“睡吧。”
弘昼早在秦洗过澡,吃过饭了,打理好了才回来的,因此也就歇下了。
他看苏培盛也睡在外间榻上,两只狗子也有狗窝,隔着帘子还能听到两只狗轻轻的呼吸声,这种感觉还挺新奇。
雍正睡不着呢,弘昼也睡不着。
“弘昼,”雍正的声音在静寂无声的夜里显得有点慵懒,却带着无比的认真,道:“决定了的事,用心去做,别反悔。朕,支持着你呢。”
弘昼心中一酸,道:“儿子知道了,会努力,不叫皇阿玛失望。”
雍正嗯了一声,两人没再说话。
弘昼原以为会睡不着的,可是父亲在身边,是最依赖和信任的人,没想到眼皮渐渐重了起来,心中一安,也就睡的特别踏实了。
早上雍正醒的时候,见弘昼不在,便道:“这么早就起了?!这小子,一刻闲不住。”
“去与公主骑马射箭了,言是要看看公主身手有没有长进,这个时候,已经在击剑了,奴才瞧着,公主有长进,五爷更有长进,还与侍卫们对打了一番呢,”苏培盛笑道。
“怪道后院一阵地动之声,原来是他回来折腾了,”雍正笑道,“可见在秦这么一出兵,还有点用处。”
苏培盛服侍他洗漱,一面还笑道:“五爷回来才热闹,五爷不在,万岁爷身边都冷清……”
雍正是默认这话的,又道:“叫他别折腾太过了,过犹不及,哪怕他不累,翠儿还累呢,再练一会就去洗了休息了来一道用午饭,午饭后,打发他去跟进海上诸事,他落下这么久时间,也该跟进,省得到时候又抓瞎。”
“哎,”苏培盛笑应了,道:“五爷心里有分寸,比万岁爷还疼公主呢,定不会累了公主的。不过一会子,也就回了。”
雍正洗漱好,开始吃早饭,又问了他们两个可吃了的事,苏培盛道:“一早就吃了。”
雍正这才用早饭。
“万岁爷得偿所愿,也该宽心了,这主动与被动是不同的,以前五爷是要人催,不催不干活,现在只怕不用万岁爷催,自个儿心里也有根弦绷着呢。”苏培盛道。
“说的也是,到底长进了,不好再将他当成皮小子来对待。”雍正道:“其实朕又何尝当他是大人过呢?!一直以来,也只是当成个不成器的。这心态以后也得改。既要栽培,便要重用,更要信任。”
苏培盛笑道:“所幸还有始皇一道教呢,再锤炼着,也该成器方是。”
雍正这才笑了,中午和翠儿,以及弘昼用了午饭,弘昼不用人说,就自动去跟进衙门的事务了。雍正见了很满意,十分高兴。
过了两日见天色极好,便带着两个人坐了船去赏了湖景和花,又跑到江边去放风筝,难得的倒是清闲自在的一天。
晚上便在船上歇了。
雍正道:“再歇一日,就出发去沿海,朕与翠儿慢慢的来,再延途看一看河工之事。”
“不用等过两日,明日我就先去,不等扶苏了,待他来,皇阿玛叫人送他和李斯来便是,”弘昼道:“事情宜早不宜迟。”
雍正倒是讶异了一下,见他如此积极,心里很高兴,便道:“也好。”
“去了,我要和四哥聊一聊,”弘昼道。
雍正便不说话了,这个事,迟早之事。既然决定了,与其暗地里你死我活,还不如摆在明面上,堂堂正正的争。
也就只兄弟二人相争,没必要遮遮掩掩的。
这小子,终究是真正的成熟了。雍正很欣慰,同样的,也知道以后若真争起来,少不得要伤筋动骨,劳力费神的在后面。
弘昼第二天便告别了翠儿,带着人出发了。
翠儿看他离开,心中便有些明白弘昼之志,她也不说破,只是默默的为弘昼加油。
雍正道:“此去说开了也好。总得在扶苏和李斯去之前,这兄弟二人解决了这事,总不能在他们面前,两兄弟打的鼻青脸肿的。”多丢脸,多难看?!
苏培盛知道万岁爷担心呢,便劝了几句,也就只能这样了。
扶苏帮着始皇处理了几天的事务,理了大半,才算是忙的缓过来了。
扶苏道:“皇父,儿子去了清,怕是几个月也未必能回来一趟,这其间所有的事,都是皇父一人处理,怕是要劳累了。”
“无妨。”始皇道:“你不必惦记朕,李斯相府以下的臣子也非是摆设,会为朕分忧的。”
扶苏点了点头,心里也有点挂念翠儿了,寻思着给她带点什么好的。
晚上李斯就来了,此次始皇叫他准备了些随身常用的衣服等物,怕他去了清不习惯,还叫他带上平常不愿意离身的东西进的宫。李斯也是一脸蒙呢,进了宫才问始皇,道:“陛下可是要臣去巡查郡县,出咸阳?”
始皇道:“先坐。”
李斯可忐忑了,不安的坐了下来,身边还有两个大包袱,以为始皇是要他出差,替君出行考察郡县,但始皇又不说,一时也摸不着头脑,本以为带着两个大包袱是不是太多了,不料到了傍晚,扶苏命宫人搬了两个箱子过来,忙的不行的。
李斯也是一头雾水,心道,难道太子又要出咸阳吗?与他一道出咸阳去?!
这,太子可是刚回咸阳,陛下舍得?!
一时心乱如麻,也是不知道到底如何是好。
扶苏忙里忙外的,竟搬了四个箱子才止了。
李斯还以为太多了呢,心道要搬,也别当着始皇的面搬啊,要出咸阳,大可叫宫人直接送上马车便是。正腹诽着,却见始皇从奏章堆里起了身,踱步过来看,还问扶苏道:“这么些,够了吗?!”
“应该够了,妹妹不爱金币俗物,这些便不多,只准备了一只箱子,”扶苏还打开给始皇看了,笑道:“是太子妃准备的。是女子常佩戴之物,想必虽习俗不同,但也另有风格,妹妹若是闲了时,倒可以打扮一二。”
李斯没怎么听明白,哪里来的妹妹?!但他也不敢问呐,因此只是竖着耳朵听着。
“太子妃有心了,女子都心细些,有她内助,你自省心。”始皇赞道。
扶苏听了很高兴,将另外三只也给打开了,道:“这是给四叔准备的,是秦宫里的一些秘藏,四叔对这些一向最有兴趣,虽忍着不说,可他也是雅人,带去送他,他必欢喜。这是给苏公公准备的,都是些咸阳的小物件,重在稀罕,他必也是喜欢的。这一箱还是书,给妹妹的,有些失传了的,她那未必有,我收集了一些,带给她,她一定高兴。”
始皇笑了,扶苏到底心细,这是把他们几个的爱好都摸透了。送礼也送到心尖尖上。
“不给弘昼带么?!”始皇道。
“他什么也不缺,若缺,自己来时,也可自带,我便不特意与他带了。”扶苏笑道:“与他本常见面,带了反倒生疏。”
“也罢了。”始皇命宫人抬了点金子来,道:“把这箱添上,给你妹妹。算是朕的心意,朕这里,旁的不知道送什么,这金,是多多的。”
“是。”扶苏应了。
李斯听了半天都没听明白,听着好像是给妹妹送礼,好像应是和亲王的妹妹,难道太子是要去和亲王处?!
什么人,能劳动太子亲自去?!
还亲自准备这么多礼,这送的也不太像啊,什么咸阳的小物件,也不是多珍贵,却说重在稀罕……
若说是重礼吧,这种真算不上,若说是轻礼吧,但心意重,毕竟亲自收集,准备着的……
可是,却是怎么也没听明白是什么意思。但不敢问,只能生忍着。好不辛苦。实在太好奇。这哑谜打的,为何不避着他呢?!勾的心痒痒的。
熬到晚饭时分,始皇留李斯用饭,李斯自上回以后也有很多回用饭,因此也习惯了,便留下用饭,膳时过了,始皇也没叫他告退。
因此,李斯是生生的等着始皇到底是叫他去哪儿呢。
可是直到天黑了,始皇都没动静。
直到掌上灯,宫人全退了,始皇才放下笔,和扶苏坐着,严阵以待,十分严肃的样子。
李斯在二人身侧,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扶苏大约是怕李斯和他上回一样会吓着,因此还贴心的道:“李相,呆会儿,莫要惊讶,无需吃惊。”
李斯不明就里,便道:“是!”
不知道为何,心砰砰的乱跳起来,就在这一瞬间,光屏刷的出现在了他的眼前,李斯骇的瞠目结舌,瞪大眼睛,张着嘴巴,想叫又没敢,只是心砰砰的乱跳,像是看到了海市蜃楼一样的呆滞表情。
扶苏看他手脚僵硬的样子,倒忆起当初的自己来。
这一次李斯更惨一点,第一次见这样的,就要被扔进另一个世界了。这比当初的他冲击更大吧?!至少他当时,还缓冲了很久,循序渐进的。可以预见,李斯若去了那边,会有多无助和惶恐了。不是他向着四叔说话,皇父真的就是省事,图简单,都不带提前打声招呼的。对他也是,对李相也是。
扶苏有点哭笑不得,皇父真的是坑儿子,坑臣子啊。与四叔,有什么区别?!本质上,一样一样的。
果然,对面的雍正一瞅见李斯的表情,便吐糟道:“你这人,我不是我说你,太粗糙,这一次又没提前说吧?瞧你把他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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