汽车在弯道上绕了一个大圈,停在殡仪馆后区的大棚里。
说起这个大棚,其实就是一块很大的遮阳挡雨的铁皮顶。
它是殡仪馆后区连接中区的一个过道,有些类似于房子屋檐的感觉。
我一下车走过去,老张和老蔡正在掰扯,一具已经严重变形的尸体。
那尸体显然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尸体呈坐姿双手护着头,整个身躯已经严重变形。
尸体有些发黑乌黑的,血珠早已经形成血块。
那尸体双手捂着的脑袋,那头部被锐器削掉了一半.头颅内白血色物质应该是脑浆,已经变成象蜡黄的固态浆块。
一股血腥味扑鼻而来。那气味简直无法言语,胃部一阵翻江倒海,我转身跑了几步,早饭全tmd喷了出来。
王飞翔过来拍了拍我的后背说:习惯就好了呵呵习惯就好要不你先去休息室。
我擦了一把嘴角说:
没事。
王飞翔说:你小子真是块硬骨头
我双手嵌在腰上,挺直腰杆走了过去。
老蔡回头望了我一眼说:冰冰,你脸色差,要不去休息。
我说:不用。蔡大爷笑了笑说:
真没事我点了点头。
蔡大爷说:你过来按着遗体的腿,我和老张按着胸把遗体压直。
随后我半跪在遗体的腿上,双手按着遗体膝关节。
蔡大爷和老张使出全力往后拉,那遗体,,咔,,咔,,咔,,的慢慢平躺下去。
接着老张推了一个滑轮担架车过来,把裹尸袋伸开。也许刚才在医院太平间我吃了这样的亏,不等老张说话,就把裹尸袋拿了过来,学着王飞翔的样子,一手颠在尸体下方把遗体支起来。
蔡大爷嘿嘿地笑着说:你小子,这也会真看不出来啊
我说:王叔刚交的。
蔡大爷一边装尸体一边说:你小子现学现卖,怪是那样的装遗体是咱火葬场最基础的技术,你别小看着装尸体,,在把手垫高些,对,就这样,要保证尸体离地面两公分左右,让遗体始终分离地面,这样裹尸袋才能顺利把遗体套进去。
还有以后装遗体的时候一定要戴手套,口罩。这不尽为了咱自身安全,你要明白咱并不清楚,这遗体有什么传染病。
现在天气冷你感觉不到,以后天气热的时候你就明白,一旦碰见高度腐烂的遗体,那气味你根本顶不住,加把劲把遗体抬上小推车。
我看了看手上的血迹,我惊异的发现我左手沾满血迹,而右手却连一丝血迹的痕迹都没有。
随后我把左手心上的血迹抹在右手,那一刻我终于确定了,七煞之气控制的右手吸血,那右手上的血迹象水蒸气似的慢慢的渗入皮肤,这七煞之气不止吞噬灵魂,而且它也吸血。
我见蔡大爷诡异地盯着我,我有些慌乱去走向水龙头,我用手搓来搓去水溅了我一身,我已经顾不了那么多,我感觉我的右手无比肮脏,我到底是怎么了
正在这时王飞翔走了过来说:
那女娃还是殡车里呢,先处理下。
有些不自然的把手在衣服上抹了抹。
跟着王飞翔过去。随后王飞翔拉开车后门,让我把小推车,竖直和汽车的尸槽形成一条直线。
他使劲跩着裹尸袋用力那么一拉尸体滑了出来,正好尸体平躺在小推车上。
他从兜里掏出一个单子说:把尸体推给田峰吧咱们的工作就算完成了我先会休息室给老杂头打个电话。这孙子心细我点了点,有些全然不再状态。
也许是刚吐过,心里有些难受
王飞翔低头托着下巴飘我一眼说:你脸色苍白苍白的要不你去休息
我说:我说没事,你去忙吧我能行
王飞翔笑了笑说:凡事有个心里过程,也好他说径直走了。
我推着躺有尸体的小推车,经过大棚上了一条三四米的斜坡,走进一座有电影院那么大的大厅。
那大厅灯光通明,我在大厅四周瞭望,我惊奇的发现这座大厅竟然没有一个横梁支撑,整个大厅用大理石打磨的精致光滑,正中央有12座类似棺材形状的凹口,每个凹口上用红色雕刻有12生肖的对应属相,鼠,,牛,,虎,,什么的
这凹口显然没有完工,旁边堆积的有水泥,沙子什么的几个工人正在围着一张图纸仿佛在争论什么
他们见我推了个小推车,目光全部投了过来,随后我听见一个人说:大个别看,忌讳。
我当时也许心里本来就烦闷,满脑子都是右手我也懒得望他们,正在这时田峰和丁玲走了过来,他拿着一个文件夹扶了扶眼镜框说,语气有些关心的说:
冰冰,我刚才听蔡大爷说,你吐了没事吧休息室有槟榔,你去吃几个缓解一下。
我笑着说:没事,刚才那尸体太,,,,田峰拍了拍我的肩膀说:
我来推,他随后把文件夹递给丁铃。
我说:田哥不用我行
田峰的外表给人的感觉是那么种,看着有些孤傲,不喜欢多说话,说起话来文质彬彬的,一看就象个有学问的人,但是我没有想到他,对我那么热心,我有些意外。
我和田峰相互推让,谁知道丁铃这女汉子见我们一直推让,她竟然直接把小推车推走了,把我和田峰凉在一边,我们两个面面相窥地笑了笑。
随后田峰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精致的不锈钢酒壶说:灌两口吧
我说:你不闲我脏有口水吗
田峰笑着说:以后在睡一个床得时候多这呢人以类聚物以群分
我说:大哥我听不懂啥意思但是我明白咱们是一类人是吧
田峰把酒壶拧开说:喝两口压压惊
我接过田峰的酒壶灌了一大口说:
这酒,喝着咋那么熟悉等我想想,这不会是咱五道镇五十六度的,五花香烧酒吧
田峰眼睛一亮说:能喝出来,对,就是五花香烧酒。
正在这时丁铃在大厅门口,喊:你们能不能别聊了
蔡大爷,和韩叔,他们忙的要死,你们两个倒好
田峰对我说:她简直就不是个娘们我才带她一上午就烦死了
我嘿嘿笑着说:这女汉子我见她第一眼就知道,她不是个软蛋,你以后可呆注意了。
田峰一副无奈的表情说:能咋办,咱五组唯一一个女孩,走吧
说着我和田峰走了过去。我们三个经过出了正在施工的大厅,来到一条狭长的走廊,那走廊象一个十字路,每条路通往不通的区域,有四个指示牌分东西南北走向。
往东的指示牌提示火化区是我们的休息室和老式油喷锅炉房。
往西的指示牌是遗体处置区包括清洗,消毒,仪容。
往南指示牌提示吊念休息区是连接殡仪馆的中区,也就是吊念大厅,还有群众休息大厅。
往北走就是我们刚才经过的正在装修的新锅炉大厅。
随后我们三个推着遗体往西走,这是正常尸体必须经过的一道步骤,那就是清洗消毒,更换衣服,我们大约往西走了几十米,来到一个pvc软质水晶帘门口。